聽到司機說的這句話,雲楓轉頭望了陳諾一眼,眼神有些凝重。而知道陳諾要去打黑拳的錢敵,更是顯得憂心忡忡。
“師傅,這個方勝經常打死人吧?”陳諾沉吟了一會,問道。
“這個我倒沒怎麼聽說過,我也沒看過比賽,只是聽朋友說的。”司機顯然對這件事有些避諱,不肯深談。
“那‘閃電’呢,他有什麼過人之處?”陳諾識趣地轉移開了話題。
“那個‘閃電’霍京嘛,聽說他出拳很快,可以打出拳花來。”司機解釋道。
“拳花?”陳諾愣了一愣。
“據說用劍的人只要速度夠快,手法夠巧,就可以挽出劍花來。拳花就是類似於劍花的那種東西,據說霍京出拳極快,就像霹靂閃電一般,甚至可以打出漫天拳影,讓你分不清哪一拳是實,哪一拳是虛。”司機嘿嘿一笑。
“哦……”陳諾點了點頭,眼睛又微微地眯了起來。
這還是陳諾第一次聽說什麼“拳花”,難道這位霍京的出拳速度真到了如此恐怖的境界?
沉吟了一會之後,陳諾又問道,“每個地方的拳王不是隻有一位嗎?怎麼玉海市會有三位?”
自古以來,都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喜歡文雅的文人們自然是要自謙一下,絕不會爲坐那第一的寶座而弄得斯文掃地,而只崇尚武力的武夫們總是要爲那個“王”字拼個頭破血流的,能當第一的,絕不肯屈居第二。而玉海市一下子出現了三位拳王,這事確實有些奇怪。
“這個其實很簡單,玉海市有三家大型的地下拳場,分別在馬家坪、曾家嶺和明月樓,馬三炮在馬家坪稱王,霍京在曾家嶺稱霸,方勝則在明月樓。這三個拳場各由不同的老闆管着,每隔兩年,這三家纔會湊在一起搞一場大型賽事,並決出最後的拳皇。現在還沒到兩年的期限,所以暫時有三個拳王。”司機笑着解釋道。
“師傅,你知道上一屆拳王是誰嗎?”雲楓揚眉問道。
“馬三炮。”中年司機陪着雲楓他們在湖邊轉了兩天,彼此之間已經很熟了,而且他也拿到了一筆車錢,心情不錯,算得上是有問必答。
“果然是他。”雲楓點了點頭,又問道,“師傅,你對這地方熟,懂得的門道也不少,我們想繼續包你一個星期的車,費用和這兩天的一樣,如果到時還要繼續包車,我們會提前跟你打招呼的。”
“沒問題。”司機大喜。
他賣弄了半天口舌,說了不少“秘密”出來,其實就是想繼續被雲楓包車。畢竟,他這臺二手面包車並非正式營運的車子,平時主要是跑跑黑車,拉些旅遊的散客,或者幫別人拉點貨,生意也一直不怎麼好,能拉到這麼一單長期生意,自然是心滿意足了。
“好,你直接給我開到拳場去。”雲楓微微一笑。
一路閒聊中,車子開到了市郊的馬家坪。馬家坪雖然早年是一個很落後的村莊,但近二十年來發展得很快,已經形成了一個頗具規模的小城鎮,光二十層以上的高樓就有好幾棟,大多是酒店,顯得比一些小縣城還發達一些。
從司機口裡,陳諾他們得知這裡原本叫馬家村,村裡的住戶原本大多姓馬,只是旅遊業和地下拳場業發展起來後,這裡的外來人員就多了很多。
車子到了馬家坪後,直接往靠山的一條路開去,
“現在還是在那家中藥加工廠?”雲楓忽然皺了皺眉。
“兄弟,你來過?”中年司機吃了一驚。
“以前來看過打拳。”雲楓呵呵一笑,說道,“就是兩三年沒來了,也不知道現在的那些人變了沒有?”
“我知道了,你們想押幾注玩玩。”中年司機笑道。
“沒錯,手頭有幾個閒錢,就想來玩玩。”雲楓一邊說着,一邊示意司機把車停在一個轉角處,笑道,“師傅,我們想談點事。”
“我去方便一下。”司機會意,撥下了車鑰匙,然後跳下了車。
見司機跑到路旁去小便了,雲楓轉頭對陳諾說道:“今晚就上場?”
“今晚?今晚安排不了了吧?”陳諾皺眉道。
“不要緊,據我所知,這裡有個選撥區,還有個比賽區。想上場的話,就得先通過選撥區的考驗。”雲楓解釋道。
“行,那我先去參加一下選撥賽。”陳諾點了點頭,說道,“咱們白天辦事,晚上就來消遣一下,反正閒着也是閒着。”
雲楓壓低聲音說道:“如果打贏幾場之後,碰上那些個拳王,你有把握幹掉他們嗎?”
“有。”陳諾點了點頭,說道,“這個什麼神拳鐵腿,估計就是拳腿很硬很厲害,但對我構不成威脅。那個閃電霍京,估計也就是一點速度異能,應該也不是我的對手。真正要小心的就是那個什麼‘隔山打牛’方勝,但只要不讓他打中,他也奈何不了我。這些拳王也就是這麼回事了,其他的人自然更不是我的對手。”
“如果這個霍京既能打出拳花,也懂一點隔山打牛式的內家拳,那你不是很危險了?”雲楓有些擔心地問道。
“哪有那麼巧的事?這種概率很低,不用考慮了。”陳諾笑道,“再說了,就算真是這樣,也不一定能打得過我。再退一步說,就算他能打得過我,那一場咱們少押點錢不就是了?”
“行,那就按既定的方案,把我們所有的資金都拿出來,押你勝。”雲楓鬆了一口氣。
“沒問題,就按昨晚我們商量的辦。”陳諾笑道。
昨晚他們在賓館住下之後,便商量好了陳諾去打黑拳的細節。打黑拳這一行,拳手的收入並不算太高,如果能拼殺兩三個月甚至半年,奪得拳王的地位,身價纔會漲上去,出場費也會更高,但陳諾顯然等不起。
因此陳諾最終和雲楓他們商量好,白天去尋找王霏和林子喧的父母,晚上就來打黑拳,而且把大家身上的資金都湊出來賭陳諾勝。雖然現在他們只能湊出七、八百萬現金,但賭贏一場通常能翻番,這樣翻番下去,資本的積累速度也會很快了,賺幾千萬根本不是什麼大問題。而如果賠率高,就會賺得更快。
當然,因爲一般的賭客下注通常在五十萬元之內,而且也不會一直盯着某一個拳手下注,所以贏錢不難,難的是把贏的錢順利地帶出賭場。畢竟任何一個拳場老闆,也不會眼睜睜地看着幾千萬被人輕易贏走。所以陳諾決定,讓雲楓等人分散投資,各拿五分之一的資金去下注,自己則假裝不認識他們。而且第一場不能下注太高,以免被懷疑。
也正因爲如此,陳諾最終和他們商定了分紅的比例,其中陳諾佔五成,其他五人各佔一成。畢竟陳諾纔是核心所在,他分五成確實不過份,而且大夥也知道陳諾現在滿身是債,他賺的錢最終是要還給莫紫葉他們的,因此其他人自然也沒有意見。
當然,錢敵一直把陳諾當親哥哥,而且要靠陳諾去尋母,林子喧也是指望着陳諾幫他找到父母,所以錢敵和林子喧要分的這兩成,私下裡都是不肯要的,因此陳諾實際上可以分到七成的紅利。
“讓我看看你的妝弄花沒有?”莫紫葉忽然湊了過來,藉着車內的燈光仔細地打量着陳諾的臉。
陳諾考慮事情比較周全,他知道自己現在很有些名氣了,怕打黑拳時被人認出來,因此在打定了來打黑拳的主意之後,便提前一週蓄上了鬍子。
而古楓也認爲陳諾的考慮很有道理,於是在第一晚在“古堡”賓館住下時,便讓莫紫葉給他化妝。
莫紫葉的化妝水平雖然不如甲子那麼神奇,但也算很不錯的了,只半個小時,就把陳諾的臉部給變了型,五官都和原來不太一樣了。陳諾現在滿臉的絡腮鬍,加上被莫紫葉這麼一化妝,一下子變成了個年近三十的中年人,就連錢敵都有些認不出他來了。
“還好,不用補妝了。”莫紫葉看了幾眼,抿嘴一笑。
“那這樣,你先去參加選撥賽,我先去聯繫我以前打黑拳的朋友,讓他帶我們進場,以免讓人起了疑心。”雲楓點了點頭,又看了那司機一眼。
中年司機知道陳諾他們是要把他支開談事,也就識趣地遠遠站開,點了一根菸抽了起來。
不一會,陳諾他們商定好了今晚的事項,於是把司機叫了上來,給他吩咐了幾句。
在快到中藥加工廠的時候,陳諾先下了車,司機直接載着雲楓他們離開。
據司機說,拳賽要晚上八點半纔開始,現在才六點多,要說是來看拳的話,顯然是來得太早了,反而容易讓人起疑,所以雲楓先去聯繫他那個叫“阿山”的朋友,請他吃個飯,然後等八點多時再來看拳。
陳諾也不回頭,一直向前走了一里多路,纔看到一個類似於加工廠的地方,上面掛着昌盛中藥加工廠的牌子,廠門外站着幾個保安。
“幹什麼的?”一個保安喝道。
“大哥,我是來參加拳賽的。”陳諾湊了過去,低聲說道。
“誰介紹你來的?”那保安滿臉狐疑地打量了陳諾一眼。
“秀哥。”陳諾答道。
雲楓在這圈子裡認識不少人,阿山是一位,秀哥是另一位。爲了避免被人發現下注的奧妙,雲楓自己沒有出面,是通過別人找到秀哥,讓他介紹陳諾來打拳的。
聽到“秀哥”的名字,保安的臉色一緩,又盤問了一陣,就開着一輛小電瓶車帶着陳諾進了加工廠。
車子七彎八拐地來到西北角的一個大倉庫旁邊,便停了下來。
倉庫很大,大約有七、八百個平方,裡面堆着不少木箱,木箱形成了幾堵牆,把倉庫分割成了幾個區域。
倉庫頂上有十多排白晃晃的節能燈,把倉庫裡照得亮如白晝。一直往裡走了幾十米,又拐了個彎,陳諾看見一塊大約有一百多個平方的空地。在這塊空地的四周,鐵橫樑上吊着一些大沙包,幾個穿着光着上身、肌肉發達的青年正在對着沙包拳打腳踢。
那些沙包看起來都有一百多磅,被那幾個青年打得在空中盪來盪去,有的甚至盪到了接近九十度的直角,看來這幾個青年的臂力和腿力都非常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