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那就幫我再調三杯吧。”陳諾摸了摸下巴,嘿嘿一笑,也不勉強林葉。
“這酒後勁大,你還是別喝了吧。”女孩卻不再調酒,只微微一笑。
陳諾有些疑惑了,笑道:“我見過的那些調酒師,爲了推銷酒水,還經常陪客人喝上兩杯。怎麼你自己不喝,反倒勸我少喝?”
“酒不是什麼好東西,會讓人迷糊,我喜歡清醒,所以從不喝酒,也不建議別人多喝。”女孩抿嘴一笑。
“林葉,你很善良……不過你既然在酒吧,這樣做恐怕有些不合時宜吧?你就不怕下崗?”陳諾苦笑道。
“我靠,喝酒就喝酒,哪來那麼多廢話?你想灌醉她不成?”坐在吧檯另一側的一個青年忽然甕聲甕氣地說道,同時還衝着陳諾伸出了中指。
這是個二十歲左右、留着平頭的青年,他的身材比較瘦弱,體質卻似乎很不錯,不懼寒冷,脫得只剩一件長襯衣,還挽着雙袖,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臉上冒出了大顆的汗珠。
“關心客人是一個調酒師的道德問題,就算下崗也無所謂,這是我的原則,我必須堅持。”林葉見陳諾面色不愉,趕緊輕笑着解圍,同時白了一眼那個平頭青年。
那平頭青年見了林葉的白眼,趕緊收回了中指,訕訕地笑了笑。
陳諾見狀心中一動,估計這青年對這個叫林葉的女孩有點意思,是來充當護花使者的角色的。
陳諾心地還算比較善良,雖然被無禮了一回,但聯想到自己和聶無雙之間情路上的糾葛,不禁暗歎了一口氣,也不想破壞他們之間的好事,便只微微一笑,堅持道:“你不喝酒是好事,不過我酒量大,還可以喝幾杯,你趕緊給我調酒吧。”
林葉抿嘴一笑,也不再堅持,再次低頭調起酒來。
見陳諾這麼低調,那青年認爲他是怕了自己,不禁有些小得意地看了他一眼,再次悶頭喝起酒來。
他喝酒就像喝高度白酒一樣,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嘴裡還發出“吱吱”的喝酒聲。只是陳諾卻發現,那青年其實喝的是一種最烈卻最便宜的雞尾酒,不禁在肚裡微微地笑了笑。
林葉調完酒,就坐在高腳凳上聽起了酒吧裡播放的音樂,用修長的手指在吧檯上輕輕地敲着節拍,狀極悠閒。
但這種悠閒的氛圍很快就被打破了,一個滿身酒氣的中年男人走到了吧檯前,伸出熊掌一般的大手在吧檯上狠拍一掌,然後抓住林葉的左手,嚷道:“小妹,來杯冰火!不,兩杯,你也陪我喝一杯!”
“先生,不好意思,我不喝酒的。”林葉似乎有些膽小怕事,被這位有七八分醉意、行事莽撞的中年男人抓住手後,臉立即漲得通紅,情不自禁地往後縮了縮身子,同時使勁地把手抽了出來,囁嚅着答道。
而靜坐在吧檯一角的平頭青年見了這陣勢,頓時站了起來。
“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季哥!”那中年男子立刻變了臉色,很不悅地指着林葉的鼻子罵道,“媽的,你別給臉不要臉,你不就是陪客人喝酒的嗎?敢抹我面子?”
“我靠,什麼狗屁季哥?”那平頭青年忽然衝了過來,左手揪住季哥的衣領,右手將中指豎起,舉到季哥的鼻子前,一字字地說道,“趁早給我滾,別在這撒酒瘋鬧事!”
“炮灰哥,你別衝動,他是地頭蛇!”林葉見狀大驚,趕緊叫道。
“你大爺的!”季哥大怒,一邊用手去掰那個叫“炮灰哥”的青年的手,一邊對着他臉上猛轟一拳。
這一拳來得又快又猛,加上這麼近距離地打出,那炮灰哥眼見便躲不過去。
但炮灰哥的反應極快,頭一側,右手向左一掠,便穩穩地抓住了季哥的右手腕,然後他右手順勢一擰,左手揪住季哥的後頸往下一按,便把季哥給按倒在地。
“好痛,放手啊……”季哥大聲呼痛。
“快去救老大!”
“我草,哪來的王八蛋,竟敢動季哥?”
隨着幾聲呼喝,四個青年氣急敗壞地衝了過來,對着炮灰哥衝了上去。其中兩個提着啤酒瓶的青年見季哥吃了虧,不約而同地順手將酒瓶在一張桌子上一砸,拎着那半截鋸齒狀的酒瓶衝了上去,看樣子是要扎炮灰哥一下。
炮灰哥卻全然不懼,右手再使勁一擰,左腳在季哥的屁股上使勁一踢,便將季哥放翻在地上。他隨即回過頭來,身子一矮,一肘擊在一個青年的腹部,然後一個過肩摔,將那青年摔在了另一個青年的身上,兩個青年頓時一起摔在了地上。
而就在這時,那兩個提着半截酒瓶的青年也衝了上去,一前一後地對着炮灰哥的腹部和後腰紮了過來。
炮灰哥身形一閃便竄了出去,半空中飛起一腳,踢中一個青年的腰,頓時把他踢開了幾步。
等炮灰哥落地後,一個拎着酒瓶的青年又衝了上來,還是對準他的腹部扎來。
炮灰哥擡腿一踢,正踢在那青年的手腕上,將那半個酒瓶踢飛。
那幾個青年吃了虧,頓時大怒,嗷嗷叫着圍了過來。炮灰哥全然不懼,拳打腳踢,和他們惡鬥起來。
酒吧裡出現了這場混戰,頓時是雞飛狗跳,也有些不怕事的男女圍了過來,大聲地叫着好。
陳諾縮到吧檯的一側,一邊喝酒,一邊欣賞着這場打鬥。他發現這個炮灰哥的近身格鬥能力挺不錯,一招一式都幹勁有力,充滿了爆發力,而且很有些像軍體拳。而季哥的手下顯然沒真正練過功夫,因此雖然是以多打少,但根本佔不到什麼便宜。
混戰中,炮灰哥的左臂上被半截酒瓶擦了一下,血頓時染紅了那件白色的襯衫。但炮灰哥兇悍異常,越戰越勇,不久就將那四個青年全部放翻在地上。
“這次饒了你們的狗命,給我滾!以後再敢鬧事,我就往死裡收拾!”炮灰哥陰沉着臉喝道。
季哥和那四個青年連話都不敢答,灰溜溜地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往酒吧外走去。
“哈哈哈……”圍觀的人羣見了季哥等人的狼狽相,都忍不住爆笑起來。
季哥臉色陰沉地回頭看了炮灰哥一眼,炮灰哥再一次衝着他伸出了中指。
季哥的眼神更加陰鷲,卻仍然一聲不吭地走了出去。
陳諾看到這種陰鷲的眼神,忽然想起了池榮,心中頓時一動,將那杯酒一飲而盡。
“炮灰哥,你沒事吧?”縮在吧檯角落的林葉這才怯生生地走了過來。
“沒事。”炮灰哥輕鬆地答着,卻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左臂上的傷口。
“呀,你流血了。”林葉這才發現炮灰哥受了傷,掩着小嘴驚呼了一聲。
“沒事,幫我弄兩個創口貼就是。”炮灰哥大大咧咧地說道。
“炮灰哥,英雄救美是好事,不過這些人恐怕馬上就會叫幫手來對付你,你和林葉還是趕緊走吧。”陳諾見他們還在爲一個小傷口而討論着,耽誤了大好的逃命時間,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這個時候出門會不會有危險?他們也許就在外面等着我們……”林葉的膽子看來確實很小,被陳諾這麼一提醒,頓時臉色發白地往酒吧的大門看了好幾眼。
“我怕他們個鳥,我就留在這裡!”炮灰哥不以爲意地笑道,“來多少,我放翻多少。”
陳諾苦笑一聲,也不再勸他。而林葉卻顯然有些心神不寧,不停地瞅着那兩扇玻璃門。
這時酒吧的幾個保安才圍了過來,問了一番事情的經過。而林葉也終於鎮定下來,找來了幾個創口貼,讓炮灰哥脫下襯衣,開始給他清理傷口,貼上創口貼。
“季哥是個混混,會找人報復你們的,你們趕緊走吧。”一個保安好心地勸道。
“我不走,我偏要看看他們還敢怎麼樣?”炮灰哥揚眉怒道。
“走不了了,他們的人已經來了。”另一個保安嘀咕道。
保安們擡頭一看,頓時臉色大變,都忙不迭地散了開去。
果然,此時酒吧的大門處已是密密麻麻的人羣,至少有二十來個人,季哥站在最前面,手上拎了一根鐵棍,而他身旁的人手裡也帶了不少傢伙,有鐵棍,有砍刀,還有匕首……
炮灰哥擡頭看了兩眼,臉色也是大變,對着林葉使了個眼色,低聲說道:“他們是衝我來的,你趕緊躲起來,然後找機會溜出去,我去把他們引開!”
“這個時候出門會不會有危險?”林葉見了這陣勢,嚇得臉都發白了,聲音也有些顫抖起來。
“危險肯定有,不過留在這裡肯定更危險!”炮灰哥有些不耐煩了,扔下這句話後,就往酒吧大門口衝了過去。
季哥把手一揮,身後的人便如過江之鯽一樣,密密麻麻地衝了上來。
炮灰哥倒也不是缺心眼,見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便迅速地回身往酒吧大堂跑去,準備混進舞池裡,然後找機會溜出去。
八、九個手拿兇器的青年跟着炮灰哥跑了過去,另外八、九個青年則守住了酒吧大門,季哥帶着另外五個青年走到吧檯附近,把吧檯裡裡外外地搜了一遍,卻沒發現林葉。
“那個女孩呢?”季哥瞪了一眼正在看戲的陳諾。
“不知道。”陳諾聳了聳肩。
“季哥,他是誰?”一個青年問道。
“和那個什麼炮灰哥是一路的,給我帶走!”季哥叭地一掌拍在吧檯上。
“喂,我不認識他,我是在吧檯上喝酒的顧客。”陳諾苦笑道。
“少廢話,帶走!”季哥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兩個提着砍刀的青年立即圍了過來,揪住了陳諾的衣領。
陳諾嘆了口氣,他是個懶人,不想惹麻煩,但麻煩這東西很勤快,總是主動來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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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淪陷你眼眸”提供的龍套“炮灰哥(潘輝)”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