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特的,和劉晨晨聊過天之後我的情緒好了不少。腦子裡混沌不堪的念頭也消停下去了。儘管我知道她在隱晦地勸我,我和蘇甜不是一條道路上的。
次日一早,我和蘇甜坐着七路公交車趕往玉龍雪山。
一下車,我就眯起了眼,想起偉人的那句‘我來過,我看到,我征服’,恨不得能一眼將重巒疊嶂的雪山收進眼中。可是自己是何其渺小,我又怎麼能一眼閱盡雪山的風姿呢。
玉龍雪山常年積雪,站在山腳,我也只能隱約地看到山頂白茫茫一片,頗有點陽春白雪的意境。兩個人拿着學生證買了門票,徹底進入了雪山的懷抱。
進入這片領地,我覺得身邊的蘇甜突然虔誠起來。以前的她嘴角都是掛着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而現在她不笑了,眼神中有一種我從沒有見過的神情,那是嚮往。
我像是明白了什麼,就算沒有我的邀請,總有一天蘇甜也會來麗江的。我只是適逢其會,觸動了她心中的那根弦。不知道爲什麼,想明白了蘇甜的心理,我居然不是太失望,難道真讓劉晨晨說準了,我和蘇甜一點機會也沒有,潛意識裡我已經放棄了。
“小凡,我們走慢一點吧,其實我只是想來看看,至於具體去哪個景點無所謂的。”蘇甜輕聲說道。
我猜她是累了,來之前蘇甜是對自己的體力存疑的。我答應下來,和蘇甜慢慢地走着。置身於白雪皚皚的世界,心也跟着純淨下來,那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就讓它慢慢地沉澱下去吧。
“小凡,你聽說過一米陽光的傳說嗎?”蘇甜輕聲說道。
我心裡一震,終於知道蘇甜爲什麼執着於來雪山了。“聽說過啊,看過一個電視劇好像就是《一米陽光》。”
“是啊,一米的陽光,誰能接收的到呢?”蘇甜停了下來眺望着遠方,喃喃地說道。
“姐,你是不是悲觀的完美主義者啊?”我忍不住說道,“我實在是太失望了,以前你都說我們太小不該談戀愛,實際上你心裡也整天想着?”說完以後,我又是一笑。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男生不多情啊,蘇甜選擇的藉口難道不是委婉的拒絕?
蘇甜臉一紅,不過很快紅霞就散去了。“何來悲觀的完美主義者一說?”
“你剛纔的話不就證明了你很悲觀麼?”我現在有點明白蘇甜的心思了,也許她心裡也幻想過和誰談戀愛,可正如這一米陽光一樣,瞬間永遠成不了永恆。“可是女孩大都幻想有一段完美的愛情,所以你是悲觀的完美主義者。”
蘇甜終於笑了,在海拔三千多米的山峰上笑了。這一笑,讓我感覺到溫暖,這是她發自內心的笑容。我趁機問道,“姐,你能不能說一下,你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到底是什麼樣的形象呢?”這麼說的時候,我心中早就有了計較。
“小凡,我真的沒有想過啊。”蘇甜似乎對我的問題很無奈,“你每天都在捉摸這個,就不能把時間多放在學習上嗎?”
我瞬間無語,怎麼也沒想到她在這時候提到學習。我不服氣地說道:“你絕對想過,要不你怎麼會提及這個傳說呢?”
“我只是覺得這個傳說有點傷感的美麗罷了。小凡,你站在那兒,我給你拍張照。”蘇甜指着“藍月谷”三個大字說到。
我‘哦’了一聲,心知肚明蘇甜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了。“姐,在雪山許願應該挺靈的吧?”
“只要虔誠,在哪許願都會靈驗的。”
這可是你說的。
我閉上眼睛,神情肅穆,嘴裡唸唸有詞。一分鐘後,我睜開眼睛,看着蘇甜。“姐,我已經向神靈許願,諸般神靈告訴我,他答應了。”
“那你許的什麼願望,能告訴姐姐嗎?”剛纔許願的時候,蘇甜安靜的立在一旁,生怕打擾了我,現在她終於放鬆了。
當然要告訴你了,沒有你的配合,我的願望怎麼達成?我壞笑着說道:“今天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希望你能親我一下,還有不能像上次一樣用手機壁紙親我了。”我一口氣說出來,像完成了什麼大事似的。
蘇甜猶豫着不說話,我氣勢弱了下來。“你說過心誠則靈的……我保證是最後一次親你……”我還在說着,蘇甜柔軟的嘴脣湊了上來,在我嘴脣上蜻蜓點水一般啄了一下就要閃開。
我雖然驚訝,動作卻不遲疑。我幾乎是憑藉本能就抱住了蘇甜,在海拔3600米的雪山和她親吻着。大概是天氣的原因,蘇甜的嘴角涼絲絲的,吮吸着她的嘴脣就像夏天裡吃着雪糕冰棒,不對,是哈根達斯。反應過來的蘇甜小臉紅撲撲的,她用牙齒噬咬了一下我的嘴脣,我疼得直吸冷氣。“蘇甜,就讓我最後一次的吻你,我保證是最後一次。”我像瘋了的野獸,嘶吼着。正當蘇甜發愣的一剎那,我又狠狠地親吻上去。
我忘情地親吻着蘇甜,往事一幕幕紛紛浮現在腦海裡。
忘不了你的微笑,忘不了你的鼓勵,忘不了你的開導……忘不了……
蘇甜,讓我最後一次吻你,從今以後,我選擇放棄。
就讓高山雪原做個見證,見證一段暗戀的結束。結束的不僅是一段暗戀,還有我懵懂又迷茫的青春。就算緣分就此失去,我依然記得在那個白衣飄飄的年代,美好的你。
我和蘇甜的親吻是被一陣腳步聲驚醒的。蘇甜條件反射般從我身上彈開,我回頭怒視着前來打擾的遊人。蘇甜怕我惹事,扯着我的衣袖。
我動怒的不是他們打擾了我和蘇甜的親吻,而是我想在唯美中斬斷對蘇甜的思念,沒想到還是被破壞了。冷靜下來的我當然不會和他們發生爭執,對方是跟團來的,我又不傻。
我直接牽着蘇甜的手離開了。接下來的時間,我們又逛了白水河,鏡潭月。我們並沒有登上山頂,也沒有必要。我們是來遊玩的,不是來和雪山比身高的。
下午的時候,我和蘇甜開始往回走,到了古城的非魚客棧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樑菲雨他們回來的更早一些。晚上吃飯的時候,樑菲雨還是視我如空氣,一句話也不和我說,我當然不會自討沒趣。金童和樑菲雨嘰嘰喳喳的在那說着虎跳峽的美景,金童還不時地側目看我一眼,我暗暗感到好笑,這個金童還真是打不死的蒼蠅,想發火都找不到理由。
“小凡,你們怎麼樣,雪山好玩嗎?”田玉倒是挺關心我的。
“還行吧,總是比不上樑班長的眼光的,我都後悔去了。”蘇甜透過喝茶的杯子瞥了我一眼。艹,我跟樑菲雨較什麼勁啊。
樑菲雨嘴角劃過一絲嘲諷的笑容,她看着蘇甜說道:“你和某個人明早最好早起,我們要趕下午兩點回去的火車。”
“那具體幾點呢?”坐車可是個大事,我不敢掉以輕心,主動說道。
樑菲雨鼻孔朝天,不屑理我。
切,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小聲嘀咕着,和田玉說了一聲,讓他明早叫我,先上樓了。實在不想看金童和樑菲雨卿卿我我的樣子。看起來,旅遊真是戀愛的溫牀,就是不知田玉做何感想。
臘月二十五,我們開始返程。返程的車票我們六個人只有賀小倩和樑菲雨是坐在一塊的,我本來想找人換票和蘇甜坐在一塊,後來想想實在沒有必要。坐在我對面的是一箇中年人,和我同側的倒是有女的,不過是婦女,我找不到分心的理由,所以回去的路上,我不是扭頭看着窗外就是回想雪山上那個瘋狂至極的吻。
二十七號早上,火車抵達終點,我們在火車站分開,之後分道揚鑣,回家過年。
分開的時候,蘇甜提前祝我新年快樂,說新年就不用給她打電話發短信了。我抱了抱她,答應了。
之後就是找小時候的玩伴,臘月二十九還和小不點見了一次面,她這個假期沒有出去旅遊,用她媽媽的話說,太亂了,怕小不點走丟了。我把在麗江買的一個木雕送給她,小不點高興了不少。
新年伊始,我把能想到的朋友都發了信息,唯獨沒有蘇甜,我尊重她的意見。初一的時候,我去周彤家拜年,甚至午飯都是在她家吃的。我也見到了周彤的爸爸。印象裡,他是個不怒自威的人,大抵官員都是這樣。他明顯對我還有印象,也許是礙於去拜年的同僚太多,他沒有對我發火。總之這頓飯,我在周彤家吃得是戰戰兢兢。
隨後的日子,我不是和父母一塊走親訪友,就是獨自一人呆在家裡。
正月十六,一過完元宵節,天朝大多數學校都開學了,我們學校也不例外。
來到的第一天,大家就收到了自己的成績單。
我又是興奮又是鬱悶。
興奮的是,我的名次在高二文科班能排到第五,這樣以來也就有三千元的獎金。鬱悶的是,樑菲雨竟然進了全校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