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車門被拉開,撐在方向盤上的珍妮特緩緩轉過頭,絲毫沒有了剛剛表演過程中的神采,說話的腔調也一時無法更正過來,眸光盈盈地望着西蒙,聲音依舊軟糯道:“小混蛋,你欺負我。”
西蒙看着珍妮特的模樣,頓時就有些後悔,連續六個小時的重複拍攝顯然是一件極耗心神的事情,女人又沒有什麼表演經驗,整個過程中投入的精力絕對遠遠超過現場的其他任何一個人。
伸手把珍妮特從駕駛座上抱出來,西蒙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女人臉頰貼在他胳膊上蹭了幾下,似乎找準了位置,張開小嘴就咬了上來。
西蒙只穿着短袖T恤,女人牙齒的觸感傳來,着實把他嚇了一跳。
片刻後,感受到珍妮特只是叼着自己一塊皮肉,顯然還保留着理智地沒有太用力咬下去,西蒙才放鬆下來。
只是。
場面頓時就有些尷尬。
剛剛還以爲發生了什麼事的劇組其他人原本都圍了上來,看眼前情形,大部分人都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西蒙感受着緊緊咬在自己二頭肌上的兩排小牙齒,只是繼續將女人抱在懷裡,若無其事地指揮大家收工,又吩咐珍妮弗去讓尼爾·班尼特將車子開過來,
如此折騰一番,西蒙終於抱着珍妮特離開攝影棚,直接在門口坐上了她那輛路虎攬勝。
尼爾·班尼特護着兩人上車,凱瑟琳也拉開車門上了副駕駛,扭頭看向後座上的兩人,道:“西蒙,真的沒問題嗎?”
西蒙輕輕擡了下自己的右胳膊,珍妮特的小腦袋也跟着動了下,苦笑着對凱瑟琳道:“看,很用力,”說着又低頭哄道:“寶貝,生的不好吃,回家煮熟了再咬好不好?”
“唔……”
凱瑟琳聽着西蒙的話,輕輕翻了個白眼,見珍妮特哼唧着又朝男人身上纏了纏,便放下心來。剛要下車,尼爾·班尼特就已經發動了車子。
沒打算跟西蒙兩人回帕利塞德,凱瑟琳正打算吩咐尼爾停車,後排就傳來西蒙的聲音:“去我們那裡吧,好久沒有聚一下了,大家一起吃頓晚餐。”
似乎,從《血屍夜》殺青之後,就再沒有和他相處過太多。凱瑟琳心底也有些懷念去年萬聖節三人一起做晚餐一起去參加嘉年華的情形。
聽到西蒙這麼說,卻是沒敢再回頭。
通過後視鏡向後瞟了一眼,捕捉到他殷切的眼神,她才坐穩下來。
路虎攬勝從福克斯影城北門駛出,很快轉上聖莫妮卡大道。
西蒙剛剛開口挽留凱瑟琳後,懷裡珍妮特的小牙口頓時就收緊了一些。伸手輕輕在女人腰上撓了幾下,待她扭動着身子放鬆了一些牙齒,西蒙纔再次對凱瑟琳道:“說起來,《血屍夜》的票房怎麼樣了?”
今天已經是7月30日,週四。
《血屍夜》上映的第六週。
想起西蒙骨子裡習慣於掌控一切的性格,不可能不知道影片的票房。明白他這是在主動找話題,凱瑟琳還是道:“上週末票房累計已經3219萬美元了,下檔之前應該能有3600萬美元,”這麼說着,再次擡眼瞟了眼後視鏡,道:“一直都還沒有好好謝謝你呢。”
後排小男人的參與不但讓《血屍夜》的質量更上了一層樓。而且,正是趁着《羅拉快跑》和《蝴蝶效應》的東風,這部影片才得以獲得如此高的關注和票房。
心裡想着,凱瑟琳莫名地就有些後悔。
去年聖誕節。
或許。
真的該把這小男人帶去舊金山。
再次瞟了眼後視鏡,望着小貓一樣縮在他懷裡的珍妮特,不由地有些自憐,自己真是個失敗的女人。
車子很快回到帕利塞德的豪宅內。
雖然說話腔調還是沒能改回來,到家之後,珍妮特卻是恢復了一些精神。
時間是七點三十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三個人一起在廚房裡準備晚餐,飯後一起看電視聊天,如此到九點多鐘,凱瑟琳本想告辭離開,卻被珍妮特拉住留宿。
西蒙自然被趕去了其他臥室。
別墅的主臥內,兩個女人洗過澡,換好睡衣,珍妮特便拉着凱瑟琳一起坐在大牀上,捧着一本地圖冊向女人展示道:“就是這裡,塔斯馬尼亞島,我和西蒙打算把這裡全部都買下來。凱特,你猜猜它多大?”
凱瑟琳聽着珍妮特還是沒能轉回來的說話腔調,望着即使與澳洲大陸相比依舊非常顯眼的塔斯馬尼亞島,說道:“這比很多小國家都要大吧,怎麼可能買得下來?”
“塔州的土地很便宜的,我們最近就已經買下了一塊1300英畝的農場。這個島總面積是1690萬英畝,只要堅持下去,總有一天會完全屬於我們的。”
凱瑟琳想象着1690萬英畝和1300英畝之間的遙遠差距,搖頭道:“真不知道你這些瘋狂的念頭都是哪來的。”
珍妮特很是不滿地瞥了眼凱瑟琳:“這可不是我的瘋狂念頭,這是小混蛋的夢想。”
“好吧,夢想,”凱瑟琳笑了笑,道:“然後呢?”
珍妮特眨了眨眼睛,疑惑道:“什麼然後啊?”
凱瑟琳把身後的枕頭抽出來抱在懷裡,道:“我是說,就算能買下這個島,然後呢?”
珍妮特小腦瓜轉了一會兒,揚了揚小下巴,道:“夢想只要實現就足夠了,哪裡需要然後。更何況,然後的事情肯定有很多啊,也肯定會很有趣。那麼大一個島呢。”
凱瑟琳沒有和珍妮特爭辯,轉而道:“你就打算一直用這種腔調說話了?”
珍妮特放下地圖冊,擡手在自己臉蛋上揉了揉,嗯嗯啊啊幾聲,片刻後再次開口:“現在怎麼樣?”
凱瑟琳搖頭:“還是怪怪的。”
珍妮特無所謂道:“那就不改了,反正小混蛋也喜歡。”
終究忙碌了一整天,隨意地說了一會兒小話,珍妮特很快困頓起來,凱瑟琳便關掉了燈,兩個女人一起躺了下來。
昏暗中。
只是安靜了一會兒,珍妮特就窸窸窣窣地湊過來:“凱特,我都習慣抱着小混蛋睡覺了。”
凱瑟琳感覺珍妮特小爪子摸在自己腰上,感覺有些古怪,伸手按住不讓她亂動,嗔道:“那你去找他啊,摟着我做什麼?”
“呵呵,”珍妮特乾脆整個身子都貼了過來,大咧咧地完全抱住凱瑟琳,道:“你也一樣呢。”
一樣?
怎麼可能會一樣?
爲什麼會一樣?
凱瑟琳腦海中瞬間閃過一串混亂的念頭,感覺珍妮特再沒有其他動作,才逐漸放鬆下來。
似乎。
這樣,感覺也不錯。
於是也慢慢伸手,小心地搭在珍妮特身上。
以爲就會這樣睡下去,只是片刻,珍妮特便又道:“凱特,小混蛋應該還沒睡呢?”
凱瑟琳產生出一些不太好的預感:“嗯?”
珍妮特道:“我們把他喊過來好不好?”
喊過來?
喊過來做什麼?
做……什麼!
這怎麼行!
啪——
“啊,好疼呢。”
“不許再胡說,要不然我就走了。”
“嗯哼哼,”珍妮特似乎撇起了嘴,道:“我剛剛可是下了好大決心呢,凱特,別怪我沒給你機會哦。”
凱瑟琳再次把手擡了起來。
珍妮特連忙求饒:“好啦好啦,我不說了,睡覺。”
勞累了一天,珍妮特很快熟睡過去。
只是,凱瑟琳卻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好,腦海裡總是不由自主地飄過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隱隱似乎聽到了一些聲響,凱瑟琳睜開眼睛,發現窗簾縫隙外的天色已經亮起。珍妮特果然還纏在她身上,不由心想她平日裡是不是也這樣整晚抱着某個傢伙。
真是……
然後就感覺臉頰有些發熱。
徹底沒了睡意,輕手輕腳地脫開珍妮特的懷抱,看看時間,還只是早上六點鐘。
洗漱之後走出臥室,發現隔壁書房的門敞開着,這才明白剛剛感覺到的響動並不是幻覺,他已經起牀了。
珍妮特昨天只是連續拍攝了六個小時,最後就累到咬人,他這些日子的工作顯然更加繁重,沒想到還會這麼早起牀。
或許。
這才應該是他吧。
如果他不是一直這麼努力,怎麼可能擁有現在的一切。
站在臥室門口,凱瑟琳腳步遲疑了下,還是朝那道敞開的房門走過去。
西蒙今天依舊是五點鐘醒來,比凱瑟琳想象的還要早。此時他卻是站在書桌一角,手裡端着咖啡,握着話筒與芝加哥的諾亞·斯科特通話。
同樣的20點漲幅,標普500指數從270點到290點用了一個半月,但從290點到310點,卻只用了三週時間。
西蒙記憶中‘黑色星期一’之前的標普500指數極限是330點上下。於是,從7月27日開始,當標普500指數突破310點,他便再次命令諾亞·斯科特進行換手操作。
此前的四天時間,維斯特洛公司中原本的6800份合約已經平倉超過一半。同時又以每天1000份合約的速度再次開始建立多頭合約。
總計6800份合約,按照20點左右的平均漲幅計算,每一份合約的理論盈利依舊高達1萬美元。
完成這次清倉換手,維斯特洛公司賬戶中的本金將達到2億美元左右,西蒙也計劃將這次的多頭合約份額增加到10000份。接下來,10000份合約,310點到330點,只要不出意外,9月份之前,維斯特洛公司就將積累3億美元本金。
記憶中的9月份交割月遠比此前的6月份要動盪許多。
不過,如果擁有3億美元本金,西蒙只要輕倉操作,在9月份整體下跌的大趨勢下,西蒙依舊可以再小賺一筆。進入10月份,直到10月19日的大崩盤之前,西蒙也有兩週多的時間進行最後的佈局。
注意到凱瑟琳出現在門口,西蒙朝女人笑了下,做了個早安的口型,便繼續和諾亞·斯科特討論今天的買入賣出計劃。
看到西蒙正在打電話,凱瑟琳原本想要避開,但當他朝她無聲地說了句早安,便下意識走了進來,站在寬大的辦公桌另一角,假裝饒有興致地聽他和人對話。
不過,那些多頭啊平倉啊換手啊之類的名詞,她卻是一頭霧水的。
只是忍不住想要站在他身邊。
心不在焉地聽着,注意到他今天換上了長袖襯衫,又有些想笑。
昨天珍妮特留下的咬痕大概還沒有消去吧。
然後。
男人突然將手裡的咖啡杯遞了過來。
她有些不解,但還是接過來,不明所以地捧在手裡,瞄了眼杯中的半杯咖啡。
這是什麼意思?
給自己的?
不喝的話肯定不禮貌。
但。
明顯是你喝過的吧?
猶豫了下,她還是把杯子湊到嘴邊,小小地抿了一口。
不錯的咖啡。
只是,感覺卻怪怪的。
爲什麼喝了臉頰會感覺有些熱?
然後。
當他面前的傳真機嗡嗡地響起來,他用空出來的那隻手開始整理傳真機裡吐出來的一頁頁文件,她的臉頰頓時就更熱了。
而且,雖然還一副一本正經的模樣,但你嘴邊的笑,當我看不到麼?
小混蛋!
傳真機很快停止運作,他又伸手過來。
很有點把咖啡倒在他身上的衝動,卻只是想想,那就太過分了,於是就又遞了回去,只是卻不會給他什麼好臉色了。
那隻手卻沒有接咖啡杯,反而捉住了她的手腕。
自己又不是珍妮。
這是幹什麼?
心裡想着,她感覺自己已經被扯到他面前,那張帶着笑的可惡臉龐湊過來,在她脣上吻了下,然後分開。她都還來不及做什麼反應
你!
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帶着警告。
再敢做什麼過分的事情,自己可是會發飆的。
他果然沒有再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好像根本就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若無其事地樣子,還加重語氣對那邊說了幾句什麼。
這算什麼?
於是就發飆了。
伸手過去,狠狠地在他另外一條手臂的某處掐上去,一點都沒留餘力。
我不會咬人,還不會掐人麼?
小混蛋!
手臂上的刺痛傳來,西蒙猛地抽了口涼氣。
太狠了啊。
比珍妮特咬的還疼。
電話還接通着,完全不敢表現出什麼異樣,只能無聲的向女人求饒。
凱瑟琳看他可憐兮兮的模樣,很快心軟下來。鬆開手,再次瞪了他一眼,才轉身朝書房外走去。
只是。
下意識加快的腳步,怎麼看都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