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淡淡的說:“本想告訴你你的神仙弟弟他們的消息的,不過看來你現下心情並不好,看來只有……”我連忙打斷太子的話,討好的說:“我這人向來不喜歡拒絕人,這次當然也不例外了。”
我換了衣服和太子一起往皇宮深處走去。
“神仙弟弟他們如何了?”我沉沉的問。
“他們已經到了緣濟山,百獸怪童是個近兩百歲的老人,他做事從不論是非黑白,以他的脾氣就是知道我嫁禍於他,也定是要殺死他們三人的。大概三日後,他們三人便要同百獸怪童動手了,他們幾乎毫無勝算!不過,你說他們又能重創百獸怪童幾分?”
我感到胸口憋悶,但是還是硬着脖子對太子吼道:“他們一定能勝!他們一定能長命百歲,和我廝守到老!”
“廝守到老?”太子幽幽的說,隨即不屑的冷哼一聲,說道:“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而且你那神仙弟弟和小條子因碎魂咒均減少幾十年陽壽,長命百歲定是不能了!”
“什麼是碎魂咒?”我心中大驚。
太子剛想回答,突然想起一事,頓了一下,說道:“想知道的話,先告訴我今日殿上你唱的歌曲是什麼意思?”
我心繫神仙弟弟和小條子的事情,急匆匆的將歌詞翻譯給他聽。太子聽後,沉默片刻,擡眼再看向我的時候,眼中竟摻雜着幾分憂傷。太子見我一怔,又垂下眼簾,說道:“當年鳳凰山之戰,我曾祖母用她的五十年陽壽向縈馨聖女施了‘碎魂咒’,卻被聖女的丈夫泖錦擋下。中此咒者三魂七魄均被永久打散,不可再爲轉世。縈馨聖女爲了讓泖錦的魂魄不消散可以輪迴,將此咒轉分在子孫後代身上,用子孫的陽壽抵此咒語,所以縈馨聖女的後代子孫均英年早逝。一共要抵消掉一百五十年陽壽此咒方可破。而你那小條子和神仙弟弟正是縈馨聖女的孫女死前生下的孿生雙胞!”
神仙弟弟和小條子是孿生兄弟?!怪不得他們倆長相有相似之處,而且都有佳偶熙玉呢。而且小條子被說剋死他母親時,縈馨聖女說都是她做下的孽緣呢,原來是這般因由。
命運之網將我們連起,每個人都在這個大網上努力的掙扎,卻逃不過冥冥之中的一切註定。那麼前方等待我的又是什麼?不過,也好,人只有在不知道未來的情況下,纔會對未來充滿憧憬,才能享受活着的每一天的樂趣,纔多了那份期盼的快樂。就是命運的終點早已註定,不可扭轉,我也要沿着自己希望的路跑下去,我活的就是這奔跑的過程,結果對我並不重要!
我突然停住腳步,太子也隨之停下,我擡起頭,對上太子的眼睛,鏗鏘有力的說道:“世上有很多你根本無法把握的事情。而你的命運也早有註定!我不管你到底有什麼計劃,但是我以聖女的身份告訴你,你一定無法實現!”
太子神色突然凝重而嚴肅,“沒想到你也如同縈馨聖女一樣,擅長預示!”他將臉逼近我,我們四目相視,他逼問道:“那你說說,你我的結局又會如何?”
“你和我……”我一頓,慢慢的吐出幾個字:“有一天都會死!”
“……”=_=
“是啊!都會死。”太子轉身,繼續前行。
一路無語,直到最後太子在一個緊鎖的園子前停下來。太子打開了鎖,輕輕的推開門。隨着門的緩緩打開,一副不可名狀的美景如詩如畫的在眼前展開。
滿園盛開着桃紅色的花,在輝黃的夕陽下,在拂面的輕風中,搖曳生姿,嬌豔欲滴,花朵微垂,彷彿初戀中的少女,欲語還羞,婀娜多姿,形成一片嬌弱的綿綿花海。這花正是巧克力生日那天我們在寺院領的那種桃紅色花!
太子慢步走進花園,幽幽的說:“這花就是烈螢花!在山遙國只有此園中才有此花,山遙國其他地方的烈螢花均已在二十年前被我派人全部毀掉!”
我跟在太子身後,最後在一塊墓碑前停下來。墓碑在花海中間,可是墓碑上卻沒有一個字。
太子背對着我,沉沉的說道:“這是我母后的墓,她死前曾說,她死後希望葬在和我父皇初識的園子裡,園子裡種滿當初他們定情的烈螢花。母后生前最喜歡一個故事,講的是一個呆子給他妻子買鞋子,不知道用尺子,用手量後一直舉着,翻山越嶺到鎮上時雙手早已痠麻。我母后說那個呆子傻得好可愛,來世她希望嫁給這樣一個呆子,每天攜夫牽子,靜觀餘輝,坐等夕落,相守白頭,深愛一生,再不生於顯貴,嫁於皇家,只願爲一民婦和夫君相攜到老,所以應母后遺願她被葬在這裡,而不是皇陵。而且依她所願,墓碑上沒有任何題字,沒有任何稱呼。”
有時女人的願望是那麼的單純而美好,但卻是世間最難實現的一件事情。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小的時候,母后每次唱歌都是露着幸福的笑,小鳥會飛來落在我的肩膀,而父皇也會踏着歌聲而至。”太子突然語氣一轉,恨恨的說:“直到有天林貴妃入宮獻舞。”
Wшw. ttкan. ¢ o
平陽歌舞新承寵,簾外春寒賜錦袍。嫁皇帝有什麼好的?讓他給你扛大米都不行!而且這個男人還賤到天天自動跑去被女人輪姦,你說輪到你的時候他還能剩下幾滴油?換我,我肯定死也不嫁皇帝!就是給我金山銀山,…………我可以再考慮一下!
太子從一間小屋裡取出一把古琴,放於墓前,優雅的坐於琴前,語氣溫柔的說:“你可否爲我母后再唱一次今日殿上的那首歌曲?”
太子竟有如此溫情的一面,第一次見他用請求的語氣對我說話。我這人吃軟不吃硬。我默默的點了點頭。
於是在他的古琴伴奏下,我再次輕唱起vivaforever.太子修長的手指下流瀉出優美動聽的旋律,他垂頭全神貫注的拂着古琴,表情柔和親切,將我的視線牢牢吸引住。這個男人到底是無情亦或是多情?
一曲過後,天空下起了綿綿細雨,我們彼此深深的注視着對方,良久。
這時,穆溱突然在園子外稟道:“太子,他來了!請太子早做準備。”
“知道了!”太子淡淡的說道。
穆溱退下後,太子對着墓碑,輕聲說道:“母后,我馬上就會帶他來見您。”
他是誰?我心一緊,有一種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