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濟山行

不是吧,幾百歲的老怪物竟有個這麼小的女兒!吃了什麼仙藥?透露一下啊!我回現代好賣給那些垂暮富豪去!

嫺珠呆呆的望着山藥,山藥繼續說道:“也許百壽怪童在你幼時曾給你服過某種奇藥,可避開這山裡樹木的攻擊。而且你的內力從脈象上根本無法察覺,這也是當初我派你潛入閻羅教的重要緣由。”

天將破曉,拂曉的第一縷陽光透射到林中,忽然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聲劃破山林的寂靜。只見不遠處的一棵樹上迎着晨光開出碩大的花朵,花朵漸漸綻放,花蕾的中間竟然是一個初生嬰兒!嬰兒緩緩睜開眼睛,伸展手腳,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成長着,待日出之時,竟已長至兩歲孩子的大小,跳下花朵站到地上。落到地面的那一刻,嬰兒和我的視線一下對上,只見他眨巴着大眼睛,衝我甜美的一笑,用稚嫩的童音喊了聲“爹”,然後蹣跚向我跑來,一下撲倒在我的懷中,親暱的磨蹭着,連聲喚着:“爹!爹!”=_=是我嗎?沒想到啊,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當了爹!

山藥見小孩子對我並無惡意,笑問他:“那你娘呢?”

“我娘是女樹!”說着,用粉嫩的手指指向那棵生出他的大樹。

啊?我的第一個孩子沒想到竟是和一棵樹生的!虧我還那麼多老公!太沒天理了!環保也不是這樣子滴~~~

山藥見我一臉呆滯,打趣的說:“我曾想過,你以後的孩子會是何種樣貌,誰纔是他的爹。萬沒想到,原來是你自己當爹!”說完,山藥大笑出聲。

不行!我可不能帶上這個拖油瓶!“兒子,不是娘……爹不愛你,爹此行兇險!兒子,你還是回去跟着你娘吧!”說着,我便將小孩往女樹方向推。

“爹,我一百年才活一日,我要跟着爹爹!而且我知道很多事情的,一定能幫上爹爹的!”

“一百年才活一日?”

“是啊,女樹百年結一果,天明生嬰,日出能行,至食時成少年,日中壯盛,日昃衰老,日沒而死。”

“我兒啊!你咋和爹一樣命苦啊!爹還是帶上你吧!”估計等我們麻性過去了,他該少年了,說不定還能讓他揹我呢!這算不算使用童工呢?

“爹,我還沒名字呢!”

我仔細想了想,眼睛一亮,說道:“樹人!你就叫樹人!歐樹人!”幸好我不姓周!

樹人拍手稱好,見山藥正給我揉着發麻的腿,也乖巧的湊過來給我揉腿。山藥衝我一眨眼,取笑我道:“好孝順!果然不是你生的!”我狠狠的瞪了山藥一眼。

半個時辰後,我和秦翌身上的麻性消失,樹人已經長成少年,我給他編了個草裙遮羞,我們一行五人便向山林深處走去。

一路上樹人給我講解林中各種奇異植物,例如用唱歌吸引獵物的食人植物,用樹枝做棒可以御鬼壓邪的拾櫨,食之可以不愁的帝休,可以讓人長生不老的五芝,還有懷夢樹和恆春樹。大部分奇花異草都有怪獸守護,尤其是可以長生不死的不死草和五芝周圍竟然有可以吞象的巴蛇和狀如犬的犼分別守護。

我決定給樹人一個新職稱“榮譽顧問兼導遊”!雖然有榮譽顧問的稱謂,但是我家樹人可不是沽名釣錢之輩,而是真的服務於我們的。

“爹,那棵樹叫栯木,食之樹葉可以不妒。”樹人指向我右方几十米的地方。

“不嫉妒?”好東西啊!尤其適合我這個有好幾個妒夫的女人!我沿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棵千年古樹下正趴着一頭渾身赤紅的豬。“那隻豬是什麼怪物?”

“那是山膏!沒攻擊性!”

樹人話音剛落,我已朝山膏奔了過去。山膏見我朝它跑過去,懶洋洋的站起來,大搖大擺的迎上我。暈,這山裡的豬都這麼拽!

“豬大哥!我能採點樹葉嗎?”我恭敬的說。

“你說誰是豬?我是山膏!我X$%&*@O.”豬面露兇光,大罵我起來。

NND,和你客氣,你還得寸進尺了,竟然罵我!

“還能說誰?這裡除了你一頭豬,還有別的豬嗎?”我指着它的豬鼻子憤怒的說。

“?ūń??$ɡ”山膏罵得越來越難聽。

說起來我在德國時,每天都要“罵”上幾句,就這樣我幾年加一起的話都沒這山膏這會罵的多。因爲下薩克森洲“你好”的發音是“moin(摸你)”,“再見”是“Chao(抄)”和“tschues(去死)”。以前中國男生和外國人說再見的時候,見女的就說Chao,見男的就說tschues.要說來,德國人的再見方式果然比咱們中國人深刻!

這山膏精通各種罵法,而我從沒見過這種大陣勢,一時間竟被它罵得無法反擊。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也急了,捲起袖子,過去就去堵它的嘴,結果它吭哧就咬了我一口!於是我和山膏扭打做一團。樹人本想過來幫忙,但是山藥笑着拉住了他。

不一會,我的臉上印滿了豬蹄印!豬大哥邊打邊罵,精神越來越好,而且髒話不見一句重複的。我最後手抖抖的指着它,差點就背過氣去!MD,竟然碰到個當初和周星星一樣在海邊拿螃蟹當靶子練罵人的高豬!

不管它了,我直接就要爬樹摘樹葉,沒想到山膏猛然用嘴拱上我的屁股,我一下就跌回了地上。我急紅眼了,張開嘴就要咬它。就在這時,山藥飛身上樹摘了幾片樹葉,塞到我手中,拉着我,若無其事的從山膏身邊走過,嗔怪我道:“怎麼都打算吃生豬肉了?小孩子似的,和一頭豬這麼計較!”

“我不是豬!是山膏!”豬繼續唾沫橫飛的改向山藥開炮!不過山藥就這麼充耳未聞的拉着我走掉了。

走了沒多久,遠遠的迎面走來一人面豬身的動物,豬身黃色,尾巴赤紅,還沒等樹人解釋,我上前幾步,指着它問道:“你是不是剛纔那頭豬的親戚?”

突然它用嬰兒般的聲音叫了一聲,隨即張開血盆大口向我們撲了過來。樹人急呼:“它是合窳,食人!”

山藥秦翌嫺珠三人已提劍衝到前邊,三人圍攻合窳。合窳力氣極大,一掌就扇倒一棵樹。我忙跑遠幾步。忽聽樹人喊道:“人樹!纏些枝條別動!”

沒弄清狀況的我慌忙纏些藤條在身上。斜眼瞟到有兩棵長有人面的大樹正緩緩向我這邊移動。人樹接近時,我屏住呼吸,筆直站好,不敢移動半分,心懸到了喉間。眼看人樹就要走過身前了,剛要鬆口氣,卻見一棵人樹衝我一笑,擺動了幾下枝葉,我也回它一個僵笑,配合的扭了下屁股。

“多大了?”人樹突然出聲。

“啊?我,做樹沒多久,剛轉的行。”

“我看你更象人一些!”人樹打量了我很久,終於下了結論。

“怎麼會!我哪裡象人?!我根本不是人!我樹啊!”

“分明就是人!”人樹忽然向我伸來枝條,我見已然穿幫,尖叫一聲,撒腿就跑。難得我都不做人了,竟然還被樹族歧視!沒有綠卡就是裝不象樹!怪不得那麼多人拼盡手段弄綠卡呢!強烈呼籲人和植物的平等性!堅決反對種族歧視!

在人樹就要纏住我的時候,一支箭及時射中了樹枝,沒想到中箭的樹枝竟流出紅色的血。山藥向我這邊射箭的分神之際,被合窳一抓打到胸口。雖然山藥迅速向後躲閃並滾倒在地,但是那重重的一抓,還是傷到了他,嫺珠和秦翌及時擋上前牽制住合窳。

山藥不顧自己的傷勢,跑着迎上我,並不停的向人樹射箭。就在山藥射完最後一支箭時,我剛好跑到他身邊。山藥抽出佩劍,和兩棵人樹纏鬥。山藥胸前的血已浸透前襟,人樹漸漸佔了上風,而秦翌和嫺珠也與合窳陷入苦戰,不能脫身。這時,兩棵人樹同時向山藥伸出四隻似手的粗枝幹,山藥勉強躲開三隻,眼看這最後一隻定是躲不過了,可就在枝幹觸及到他胸口的那刻,枝幹突然象碰到火似的,迅速縮回,隨後兩棵人樹互相看了一眼,倉皇逃去。

山藥從懷裡摸出元戎送的那包粉末,包粉的布袋已破,一些粉末漏了出來。樹人這時也走了過來,待近處聞到粉末後,連退了好幾大步,驚恐的說:“蝕樹粉!”

原來是被這包粉末救了!

山藥心焦的從懷裡掏出已被血徹底染紅的家訓。驚奇的是,家訓上的字竟在血跡中漸漸消失,字完全沒去之後,家訓上浮現出一副地圖,地圖中間標註了三個小字“卻塵石”,大概這就是祭壇的入口吧。

此時嫺珠和秦翌終於合力殺死合窳,原來合窳守護的是蘇桑,食之可以不老,保持年輕。想起方纔因爲這破草我差點丟了性命,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草拔個乾淨,泄憤的全部塞到嘴裡吃光,看得樹人、山藥他們幾人一愣愣的。

“你是牛嗎?吃那麼多草!”山藥好笑的說道。

嫺珠和秦翌受傷較輕,而山藥胸口的傷口卻很深,我給他的傷口抹完藥後,給他包紮,才包了幾圈,山藥就轉頭對嫺珠說:“還是你來吧。我還想活着到祭壇!”我狠狠的勒了下止血的布,山藥嘶的低聲呻吟了一聲,我還覺得不解恨,用布纏上山藥的脖子,狠勒了一下,纔不甘心的坐在了一邊。

此時已近晌午,樹人已長成壯年,可還是爹爹的喊着我,讓我渾身彆扭。“樹人,你別喊我爹了,叫我歐緣好了。”

“我一百年才能喊一日爹。”樹人有些委屈。

“好!你喊吧。”反正我就客串一天,我忍了。

“死前還能嚐嚐當爹的滋味,你可真幸運啊!”山藥羨慕的睨了我一眼。

“便宜爹也不是這麼好當的,要不讓樹人喊你好了!”我不滿的翻着白眼。

“我倒希望有人喊我爹。”山藥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

想起他的藍眸和詛咒,我也不再多言。

有了地圖,我們四人又抹了蝕樹粉,再加上一級導遊樹人的領路,日落前我們順利的到達了地圖上標註的地方。

樹人此時已是垂暮老人,喊了我一日的爹,此時見他即將在日沒時分死去,我也是痛楚難當。樹人無力的躺在地上,而抹了蝕樹粉的我卻只能坐在稍遠處眼巴巴的望着他。樹人眼中流露出對我的無比眷戀,此時的樹人讓我想起林道曾說的那句話“世間的花草樹木都是有靈性的,他們擁有比人更純真樸實的感情”。隨着夜幕的降臨,樹人不捨的闔上了雙眼,他的身體漸漸化爲樹枝,枯萎變碎,融入土地,不見蹤影。

“原來能死在心愛的人的懷中也是一種需要期盼的幸福。”山藥輕聲低喃,和我眼神一對隨即分開,轉向嫺珠和秦翌,“找入口吧。”

他們三人在附近尋找祭壇入口——卻塵石,我則在一平坦的地方坐下休息。找了大約半個時辰,這方地都被他們翻了不下幾十遍了,可是仍沒有找到入口。

突然,山藥沉沉的說:“畢虎已死!”山藥掀起袖子,只見他胳膊上的一條疤痕正漸漸變爲黑色。

竹子他們來了?他們不會出事了吧!一想至此,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