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註定是華國舉國悲痛的一年。
各大城市先後都發生了大規模的暴動,從華國的最南部一直延續到最北部。
不會發生暴動的女人和幼小獸人,率先被保護了起來,但是即使如此,被傷及無辜的女人和幼小獸人多不勝數。
伴隨着失去理智的自相殘殺,末日的氣息一天比一天濃郁,各大城市的上空,烏雲都要被直衝雲霄的血腥味染透。
隨即而來的消息,如同最後一根壓死駱駝的稻草,讓所有人都絕望了。
各大軍區內部也在不斷的發生着暴動!
樂醫一個又一個衝上最前線,一個接着一個陣亡的消息從最前線傳達到音司局。
無數人跪在地上,虔誠的祈求着獸神,企圖有人能阻擋住這樣一場不可控制的災難。
這到底是獸神降下的懲罰?
還是人爲的殺戮?
到底是什麼引發了幾乎是全國規模的暴動?到底是什麼樣的方法才能幾乎在同一時間,引發瞭如此大規模的暴動?
又到底是誰,才能阻止這一場浩劫?
所有人都在腦海中不約而同的出現一個名字——雲瀾!
“抱歉,對此我無能無力。”雲瀾將茶杯放下,推着輪椅向後行了兩米,然後對着一旁的僕人說,“送客。”
她的對面,已經成爲一名不大不小軍官的柏毅飛一臉灰白。他站了起來,單手握緊拳頭,整個人青筋暴起。
“外面現在已經血流成河!你……”
“我麻木不仁,冷漠血腥,這樣的特點你們之前不是歸納過麼?”
雲瀾淡淡的看着柏毅飛說,“你們哪裡來的優越感,認爲我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之前的隔壁,之前的東區,之前的華天軍校,包括之前整個凌雲城,哪裡沒有我壓制的身影!可是最後,我得到的結果呢?”
“……”
“當我在敵方九死一生的時候,除了景木和我的家人,誰在意過我的生死?他們給我的只有——s級的通緝令,華天軍校的退學通知,民衆恨不得我碎屍萬段的聯合聲明?現在暫且不論,我有沒有那個能力承擔你所說的歷史重擔。我只是想問一句,你們站在道德制高點去指責別人的時候,有沒有回頭看看,哪怕一眼?”
一句一句,都將眼前那個青年的臉變的更白一分。
這個世界上,多的是怎麼怎麼要求別人的人,只是在要求別人之前,你曾經做了什麼呢?
送走柏毅飛,雲瀾一個人呆在會客室裡,慢慢的吐出一口氣。
她倒覺得,這麼些年,成長在那樣環境下的柏毅飛,性格還能保持着大學時的那樣,也算上的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
一邊想着,她一邊推着輪椅出去。
那天積在胸口的淤血被吐出後,加上心境的一番進階,雲瀾醒來便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又上了一層。
說實話,她現在連自己的實力到底有多少,都不知道。
至於這場來勢洶洶的全國性的暴動,既在預料之中,也在預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憑“歸”多年一來的經營和野心,一旦有了某種逆天的能力,其步伐一定會走上華國所有的國土之上。
但是意料之外的是,“歸”的這一招,至今爲止,幾乎沒有人能夠阻擋。
她倒也沒有她所說的那樣,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而是遊走在以景木和景家爲政治中心的部隊中,盡她所能的,去壓制。
這一次,她沒有任何的壓抑自己的能力,另幾方人馬在搜索而來的零碎消息之中,終於震驚的得到一個完整的雲瀾的形象。
強大的精神力,精神力實質化,直接消滅暴動因子的音沐,引發暴動的“樂殺”……一項又一項能力展現在所有人面前,也引來她是“救世主”的傳言。
純屬扯淡!
她若是真的有這個能力,還需要一路磕磕碰碰,擔心受怕,小心翼翼的走到現在?
“下次你如果不喜歡,我可以直接把人擋住的。”客廳中,景木正在批閱着文件,看着雲瀾過來,順手遞給雲瀾一杯早已經準備好的溫開水說道,“你應該吃藥了。”
雲瀾一大早就被這樣的事情攪得有些煩躁,接過景木手中的水,什麼也沒說,將藥盒子裡的滿滿半把藥都倒進嘴裡,仰頭一口水,生生的吞了下去。
她將剩下的水喝完,看着神色淡定的景木,疑惑的說:“剛剛那位都快急的向我拼命了,你爲什麼看起來一點都不着急。”
景木可不像她這個沒有多少歸屬感的“天外人士”,照着趨勢,眼看都要亡國了……根正苗紅的他,這麼淡定,相當不正常啊。
“着急有什麼用?”似是猜到雲瀾會問這樣的問題,景木有條不紊的說,“現在總軍區一直都是空架子,三大軍區又各自爲政,相互限制卻又相互敵視,這麼多年來,你拆我的臺我拖你的後腿,都妄想把對方活活的吞併下去。”
“這個我有所耳聞……”她雲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大一時候和蘇煙的那一場音戰,就是第二軍區爲了試探第三軍區的後果。
“所以現在內部這樣的危機下,在任何一個軍區都沒有能力把‘歸’一窩端的情況之下,不圖變就要被消滅的情況下,你猜軍部現在唯一所剩的路是什麼?”
“合併!”雲瀾喃喃出聲,是的,第二軍區的區內直轄西北的戈壁,幾百年來,都沒有將“歸”解決了,反而是讓他們越做越大。
現在這樣內憂外患的時刻,除了三大軍區合併,沒有其他的出路。
想到這,雲瀾恍然大悟“所以,老爺子他……”
景木揉了揉雲瀾的頭髮,帶着笑意說:“爺爺沒有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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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瀾哭笑不得。
所以景家老爺子在這樣的境況下不在家呆着,而是帶着她滿世界亂竄,今天去這個軍區去壓制,明天就去某個將軍家去進行音沐,後天就去哪個會議場外蹭飯吃,再有空就是到某個研究所抽個血化驗,美名其曰檢查身體……
感情,將自己當一個籌碼,去商談合併後的地位和權利歸屬了,只是,她全程都被照顧和保護的很好,真的沒有半分惡意。
看到雲瀾傻傻呆呆的去了那麼多天,現在才反應過來,景木搖了搖頭。
在他看來,景老爺子炫耀的成分佔絕大部分,張口閉口“我家孫媳婦……”“我家那個不成器的孫子,總算做了一件見的人的事情。”“我們景家所管轄的部隊沒有發生暴動不是很正常麼,也不想想我家孫媳婦……”
老爺子那一代,都是從戰爭走出來的,見過的血腥和殺戮比什麼都還多。他們比任何人都明白,一場沒有準備的戰爭,往往意味着什麼。
所以,他們寧願內部現在步步艱難,也絕不向魔鬼妥協……
一個能夠造成現在場景的恐怖組織,自然知道如何去遏制,所以軍部現在正在做三手準備。
第一手,是請雲瀾這樣的,有能力的隱世或者避世的樂醫出山,以強大的樂醫能力壓制住這樣的暴動,從而給民衆光明的希望。
第二手,則是召集全國最頂尖的科研工作者,試圖研究出來這一次暴動的原理,從而是否能用藥物,暫時的壓制住這一次暴動,再以謀後續。
第三手,便是進行三大軍區的合併,規整“歸”的所有資料,以絕對的武力做到對“歸”的徹底剷除,得到遏制暴動的方法。
戰事在即,對於“歸”具有豐富作戰經驗的景木,當仁不讓的被任命爲前鋒指揮官。
能不能活着回來本身就是一個未知數。
所以,在這僅剩的幾天時間裡,他顯得格外的清閒和淡定,享受着和家人、雲瀾最溫馨的時光。
這一切,他沒有打算告訴雲瀾,若是他能活着回來,他便舉辦一個最豪華的婚禮,風風光光的將雲瀾娶回景家。
若是他死了……
就讓爺爺認雲瀾爲幹孫女,之後爲她安排好幸福的一生。
他的願望,僅此,而已。
見景木低頭看着文件正在思索着什麼,雲瀾也不再打擾他,拿着一旁的樂譜翻不斷翻閱着,手指在扶手上,一下一下若有若無的打着節拍。
光線一點點的暗下,有樹枝搖晃的聲音傳來。
雲瀾手上的紙頁被風翻的嘩嘩作響,雲瀾擡起頭想窗外看去。
天空中大團大團的烏雲翻滾,低低壓下,像是籠罩住了整個城市。狂風捲雜樹葉漫天飛舞,肆虐的像是要摧毀一切。
一旁的僕人迅速的走上前去關窗戶,玻璃窗剛剛關上的那一刻,傾盆大雨突然沖刷而下。
這是……
要變天了。
側過頭的她並沒有看到,接到一個簡訊的景木,整個人的臉色愈發冷冽起來。
“四魅死了麼?”男子坐在沙發上,單手託着下巴,臉上覆蓋着半面銀色的面具,當從眼神和一半的臉部神情,有點難以看出他在想什麼。
“回少主,據消息……”慕天辰上前一步說,“聽說是自殺不成,被高力度的監視和控制起來。”
跪在地上的五福和九夜一臉灰敗,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讓她讀了四年書,將腦子讀傻了,連自殺都學會了。”左子良搖搖頭,居然笑出聲來,“我怎麼記得,你們十個人的命,可不是你們自己的。”
“十字歸心,願爲少主奉獻我們的血液和心臟!”異口同聲的話,在屋內響起。
“行了,又不是讓你們喊口號。只是想說說,這世界上,沒有比自殺更愚蠢的事情了。”他似是想起了什麼,最終低下頭搖了搖頭說,“六辰,現在華*部那邊有什麼消息?”
“三大軍區掌握實權的老一輩都站起來了,合併之事已經提上了日程,據內線的消息,最近似乎有擬針對我們的作戰計劃,因爲只有少數的高層會晤制定,具體消息和時間,都不明確。”慕天辰低頭報告。
“比想象中要早得多。”左子良思索了一會,開始下達命令說,“執行b戰略。”
“少主!現在執行b計劃,時機還不成熟,是不是……”五福擡起頭來。
“少主!現在可不是最佳時機……”七銀在一旁高聲說道。
“少主!是不妥……”慕天辰也皺着眉頭。
“你們是少主,還是我是少主?”左子良冷眼一掃,“即刻執行,不得有誤,我倒要看看,他們還有沒有那個時間,制定什麼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