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之瀾音 117戰歌,嘹亮一 泡書吧
是夜,第一抹火光從軍營裡傳來。
槍擊炮火聲打破了黎明前寧靜,無數人從夢中所驚醒,擡頭看向天空,火光整整印亮了整個蒼穹。
在凌雲城外的高山之上,左子良穿着風衣,短髮被清晨的冷風掀起,露出一雙銀色的雙瞳,還有印在瞳孔上的那跳躍着的火光。
“有七銀幾個的接應,一宿他們,已經離開了吧?”
左子良只是對着夜色問着,慕天辰知道他只是在確認什麼,並不需要回答,只是依舊立在原地,低頭斂目,沒有出聲。
見慕天辰沒有出聲,其他幾個並不怎麼會察言觀色以數字開頭的人,自然也沒有答話。
果然,左子良看了看通訊器上的時間,他挑着嘴角笑了起來,說“多少年了,總算等到這一天了。”
然後擡起手微微擺了擺,“他們既然已經出發了,我們也應該回去了,你們在飛行器上好好休息一下,等精神充足了,再搬着板凳好好看戲。”
“是,少主!”
最後一個轉頭離開的慕天辰,深深的看了一眼那個他呆了十幾年的城市,然後臉色恢復到平時的淡然,跟上了同伴的腳步。
誰都不會想到,這日夜裡,三大軍區幾乎在同一時刻出現了叛亂。
多事之秋,人們儘管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但是面對那樣一個消息,所有人除了不可置信之外,餘下的只有茫然。
這夜,如同發生地震一樣,將一干軍政家族的實權掌握人都給震出來了。
景老爺子玩弄着手指,聽着一羣老頭子級別的人物吵得不可開交。
第二軍區有了慕天辰的前車之鑑,曾經狠狠洗刷了一遍人員,所以現在看來,是損失是最輕的。
而他景家的轄區,沒有任何影響。
所以,他難得老神在在的坐在一旁看熱鬧,他這些年的養生愈發見效了,若是他再年輕個幾十年,恐怕早已經帶着自己的人馬殺到歸的基地了。
想到這裡,他側過頭看了一眼坐在下手的自家孫子,那淡然的態度,比他還強上幾分。
說起來這小子,還真和他一點不像!
“景老頭子你說呢?”正想着,就有人看不過眼他那副態度了,點名說到。
景老爺子一擡頭,好嘛是死對頭蘇賀,他打了個哈欠說:“我說啊,我們這幾把老骨頭還是消停消停,現在是年輕人的一代,景家我已經交給景木了……蘇老頭子,你前輩子攢下的福分才養出如今這麼一個好孫子,別給僞老子真後媽什麼亂七八糟的人,給生生糟蹋了。”
看着蘇賀僵住的身體,景老爺子再接再厲說:“我聽說,蘇陽那個後媽,讓蘇陽帶着就帶一小隊的人去抓我孫兒媳,先不論他避開軍區即使抓回來也是罪一件。就單單我孫媳婦那水準,要不是她放一馬,你蘇某人,現在還有孫子麼?”
一干老一輩都點點頭,被親爹放養後媽刁難,蘇陽那小子從死了親媽之後,就沒過過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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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很好理解,蘇秦自己沒什麼本事,怕自己兒子成長起來爬在自己前頭掌握蘇家。
蘇賀那老頭子打戰倒是一把好手,家宅什麼的還真不是看的清楚,看到表面漂亮了,他就什麼都不管了。孫子在他眼皮下過了這麼多年,他都沒有發現過。
只是,蘇賀既然發現了,這蘇家這一代的掌權人,或許要易主了。
“僞老子”蘇秦臉刷的一下就黑了,他剛想說什麼,被反應過來的蘇賀狠狠的瞪了一眼。
坐在景木旁邊的蘇陽看了一眼景木,然後由衷的說:“謝謝。”
景老爺子和自己爺爺,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按他的性格,他巴不得蘇家後繼無人……今天這樣幫自己,自然是景木的功勞。
“沒什麼,只是不想我們在外征戰的時候,還有人或事情拖後腿罷了……你的能力,掌握了蘇家,對我只有好處。”景木淡淡的解釋,一點沒有想賣蘇陽人情的意思。
原本緊張浮躁的氣氛,因爲這一個小插曲得到了緩解和冷卻。
景老爺子那邊朝着景木做了一個手勢說,“景木,你不是有話說麼?”
景木緩緩了站了起來說:“原本我是沒有什麼身份到這樣的場合說話的,只是現在我既然已經掌握了景家,又掌握最詳盡的‘歸’的資料,各位能否聽下我的想法?”
見沒有人反對,景木拿起桌上的遙控器,打開了投影儀,說:“現在大家有兩個疑惑,是追擊叛軍重要,還是按原先計劃,合併軍區消滅‘歸’重要!”
“剛剛有位將軍說,若是叛軍不殲滅,軍心不穩,歷史恐怕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重演。我先請大家看一看這三張叛軍組織者的照片——”
景木打開投影儀的幾張照片,上面三張堅毅的面孔並排在一起。
他繼續說:“他們什麼身份,什麼軍職,什麼名字想必各位在凌晨就已經拿到了。但是我想說的是,據我暗線傳來的消息,他們還有另外一個名字——【一宿】【三巫】【十紀】。”
蘇陽第一個反應過來:“歸的‘十字’……”
一片譁然!
在座的軍部高層,在一瞬間出現了深深的恐慌,如果以前他們認爲慕天辰的事件只是個例,那麼現在,連他們都不能確定,自己手下的愛將,有多少名是出自於“歸”。
這麼多年,他們就那樣深深的安植在你的喉嚨口,要不是這次事件的促使,他們永遠都躲在暗處,伺機狠狠咬你一口!
景木將投影儀關閉,然後淡淡的說:“現在,兩個問題已經殊途同歸,所以各位可以繼續討論,怎麼和歸決一死戰了……”
雲瀾將手覆在女人的臉上,將她睜着的眼簾撫下,那雙眼中有太多的恐懼,有太多的不甘,有太多的留戀……
她單腳緩緩的站起,地上的血漬還鮮紅的刺眼,不遠處不斷有人往自己這邊狂奔,臉上一片惶恐。
雲瀾靜靜的看了幾秒鐘,重新回到輪椅上。
“這位小姐,前面正發生暴動,請及時撤離!”一個穿着軍制服的年輕女孩子一邊小跑過來,一邊喝止着雲瀾向前的動作。
後面推着輪椅的孟然愣了一下,看着年輕女孩子堅決的眼神,拿出了身份證明。
“原一十七團,現臨時巡邏第十三小隊路七向您報道!”立正,一個標準的敬禮!
“你先忙你的,不用管我們。”雲瀾看了她一眼說,第一眼她就已經認出來了,“不過,沒想到你長這麼大了。”
女大十八變,當年戈壁灘的村子裡,那個拿着匕首就敢對峙沙狼小姑娘,現在已經如她所願的加入了軍隊。
“您認識我……”路七的話還沒有說完,眼神一閃,左腳墊地,右腳一個高踢將一塊從天而降的轉頭給踹了出去。
好快的反應速度!
孟然緩緩的收回拳頭,將雲瀾的輪椅向前推了幾米後,這纔不由多看了路七一眼。
路七也隨之退後了幾米,看着依舊源源不斷落下的高空贅物,卻沒有因爲自己的身手而洋洋自得,而是擡頭看了一眼,然後立刻撥通了通訊:“x區-112街道,13號大樓,約6層上下發生了暴動,請調動樂醫壓制且暫時封鎖這一條路。重複一遍,x區……”
她報告完畢,然後對着雲瀾說:“這位小姐,我先送你出去,這裡會有專人處理,無論您有什麼任務,可是您現在腿腳不便的情況下,還是不要再繼續……”
路七的話還沒有說完,便看見雲瀾已經打開了一個盒子,拿出了一把樣式獨特的琴——塔亞琴。
她有些吃驚的看着坐在輪椅上的人,等等,那不是……
“6層也就是18米。”雲瀾稍稍估算了一下,撘弓架琴,精神力同完整的音符一同傾瀉出來,兩者相互包裹融合的衝了上去。
剛剛還在街道上奔跑着的男人停下了腳步,他們不禁慢慢的圍了過來,離着雲瀾不遠不近的距離,享受着這一次突如其來的音沐。
半曲之後,雲瀾將小提琴放在大腿上,而把盒子遞給後面的孟然。
此時迅速趕過來的樂醫再看到雲瀾後,重重的鬆了一口氣,半躬□子,說:“雲學姐,您終於來了。”
看制服,是華天軍校學醫系的女生。
雖然已經拒絕了華天軍校恢復學籍的提議,但是這聲所謂的“學姐”,她也沒多計較。
經驗豐富的樂醫大部分一早就趕到了另一個區域,現在這個區域,因爲時間的原因,首先調來的是離得最近的華天軍校的學生和老師。
她也是接到臨時的救援趕來的,所以也不廢話,進入了正題。
“這裡我已經處理過了,現在帶我去暴動最嚴重的區域。”雲瀾說着,朝着孟然說,“這裡的人手比想象中的少,軍部現在在規整,難免會照顧不到。你親自去調遣人手過來!”
孟然拒絕:“我唯一的任務就是保護您。”
“你以爲能傷的了我的人,你在或者不在,有差別麼?至於行動……”雲瀾看向路七說,“我想他願意幫助我的。”
將孟然打發走後,雲瀾的輪椅由路七推着,在路上,雲瀾聽到後面小聲的聲音說:“雲姐姐,我記得你。”
雲瀾正打算說什麼,但是下一秒,她張着嘴,什麼也說不出來。
你見過地獄麼?
你見過血流成河麼?
雲瀾會告訴你,她眼前就是。
殘肢斷臂,屍首遍地,一灘又一灘的血泊,深的像是要流動起來攀上你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