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白聽這大佬一問,卻是一點都不意外。如果這老人家只是平平常常的似普通老人般話話家常,倒也真妄爲了他一朝封疆大吏的本色了。
是以秦一白微微一笑,並沒有正面迴應,而是反問道:
“老人家,您認爲倭人與我華夏百姓有何不同?或者說,他與我華夏百姓相比,應該有何特權?”
陶天成目光微微一凝,眉頭一掀後淡然道:
“凡入我邦者,皆以禮待之;凡助我行者,皆以禮回之;凡觸我規者,皆以法定之!”
這一番話,既是說明了陶天成自身的真實想法,另一方面,大概也是代表了華夏高層的一條底線。
秦一白點了點頭,以手輕敲桌面道:
“那就行了,我今天的做法還有什麼不可理解的麼?犯我疆者,雖遠必誅!辱我胞者,雖遠亦誅!這有何不對麼?”
老頭聽了這話卻是一愣,濃眉一展,寬闊的額頭散發出一種瑩潤的光澤,緩緩說道:
“話是不錯,但你憑什麼認爲你今天就能保全自身?你可別告訴我你早就知道劉小子能爲你出頭擺平此事,你難道就不爲你的親人想一想麼?”
說着卻是意有所指的看了秦曉瑩一眼。
可就在這時,一衆在場之人眼中膽小怯弱的秦曉瑩卻是站起身來,對着老人行了一禮道:
“大叔,這就是您的不對了!作爲一個男人,若做什麼事都要瞻前顧後、怕這怕那的,那還叫男人麼?今天便是換了別人被欺負,一白也定是要出頭的,否則,那就不是我弟弟!若因此小弟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我下去照顧他就是;若是有人因我而要挾一白,我自己了斷就是!”
秦曉瑩這番話說的可謂是決絕果斷、擲地有聲!令人毫不懷疑的認爲,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她必定說到做到。
陶天成可是被這個在他眼中看做柔弱女子的幾句話說的啞口無言,苦笑着向秦曉瑩道:
“不錯不錯,是我老頭子年紀大了,恐怕這血性啊也都被磨光嘍!我認錯就是,小姑娘不要生氣。”
嘴上說着話,眼中卻已是充滿了無法遮掩的讚賞之意。便是一旁的劉文舉,也是對這適才看來毫不起眼的女子,能說出這番大氣凜然、血性可嘉的話語而詫異,一個勁兒的猛盯幾眼後才轉過頭去。
而秦曉瑩說過這番話後卻已又是柔柔弱弱的坐了回去,仿似一隻小貓般乖巧,讓人實在無法相信適才的那番驚人之語是出自她之口。
秦一白聽了姐姐的話也是十分驚異,心中卻是蕩起了一股濃濃的暖流,這就是自己的姐姐,這纔是自己的姐姐啊!而後心中又是一笑道:放心吧姐姐,我怎麼能讓你走到如此地步呢!
這個小插曲雖然意外,倒也是讓衆人重新認識了一下一直默默無聞的秦曉瑩。
只是這老者的疑惑仍在,就連劉文舉也是眼看着秦一白,想知道他爲何就能料定,今天的涉外事件中,他怎麼就能全身而退!
秦一白見這老少二人的摸樣,不由微微一笑,右手輕輕的指了指頭頂,輕聲道:
“因爲天還在!”
這一句模棱兩可的話,直有些叫人摸不着頭腦。劉文舉氣的差點拍了桌子,心中已是罵道:還老天呢?老天能管你死活啊!是哥們兒給你解得圍好不,真是白眼兒狼。
可陶天成卻並非劉文舉可比,皺眉沉思了一陣,復又指了指西南的方向,鄭重的道:
“你是說他?
“沒錯!”秦一白也是指了指自己的右耳,接着說道,“只要他老人家在,天就塌不了!即便事情鬧得再大,我頂多也就吃點皮肉之苦罷了。您認爲呢?”
陶天成仔細的思索了一番後,卻也不得不點頭道:
“道理是沒錯。他老人家對外態度一向強硬,如果這事兒真鬧得那麼大,你小子或許真的屁事兒沒有。若是侷限在一定範圍內,你倒是有苦頭吃了。小子,看來你倒是很光棍啊!”
說到末了,卻已是大笑出聲。
“不錯不錯,年輕人倒是有眼光、夠膽識!算我輸了一局,一會兒先罰一杯,哈哈哈!”
秦一白卻連忙自謙道:
“哪有您老說的那麼誇張,僥倖而已。”
“僥倖?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僥倖的事兒啊!在某種程度上說,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體現。歸根結底,還是要有一個聰明的頭腦啊!”
二人的一番對答,聽得一邊的劉文舉似有所悟,只是他一向對這彎彎繞繞的不甚感興趣,是以轉瞬間便已把此事拋到了腦後。
而此時房門一開,卻是服務員已流水介的端上了一桌美食。
菜是塵世間珍饈美味,酒是三十載積年陳釀,幾人推杯換盞間就此痛飲起來。
秦一白見陶天成既然不願表明身份,他自是樂得裝聾作啞。這樣一來,大家杯來酒去的,沒有尊卑之分、只有老幼之敬,豈不快活!
他們三個男人自是喝的痛快,可秦曉瑩那邊卻是不太習慣,只吃了幾口後便已停筷不動了。
劉文舉一看,便轉頭對着跟他一起來的女人道:
“小惠,你陪秦小妹去選幾件衣服,順便自己也挑幾件,全掛我賬上,去吧!”
那叫小惠的女人一聽這話已是喜出望外,拉着秦曉瑩便要往外走去。只是秦曉瑩卻有些不知所措,眼看着秦一白倒是沒有挪動半步。
秦一白微一沉吟後,衝着姐姐點了點頭,而後秦曉瑩纔算是隨着這叫小惠的女人去了。
兩個女人去後,房間中卻是更加隨意了一些。劉文舉便有些感慨的說道:
“秦老弟,你這姐姐懂進退、識大體,真的是個好姑娘。”
老頭兒陶天成也是不由的點頭:
“是啊!現在的好姑娘可是不多嘍!”可隨後卻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瞪了劉文舉一眼道,“我說你小子可別打什麼鬼主意啊!”
一句話差點讓劉文舉把剛喝到嘴中的一口好酒給噴了出來。這小子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後卻又不敢跟老頭兒頂牛兒,只好悶着頭吃菜,心中卻已是把陶天成給編排的體無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