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白被元古推進了空間通道之後,只感覺一種失重的眩暈感襲來,過了一會兒,便也就適應了這種感覺。回頭看去,卻只見到了一片黑洞洞的虛空,再也沒有了一點兒通道入口的痕跡,想來是元古大哥已經關閉了大盤境一方的入口吧。
想起了元古爲自己所做的一切,秦一白忍不住的竟然有些鼻翼酸澀的感覺。而直到如今,自己對這大哥的來歷出身卻也不是十分清楚,這其中雖然有元古不想透露的原因在內,但秦一白對此事還是有些無法釋懷。
扭過頭來看向身前的通道,見自己此時正在緩緩的向前方浮動着,試了試挪動腳步,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控制前行的速度。看來,如果要想自如的在這空間通道中行進,那就必須要是自己開闢出的通道才行了。
前面不遠處,已經有一絲白光隱隱浮現,在這漆黑的通道中顯得非常刺眼,想必那就是這空間通道的出口了。
只片刻間,出口已在眼前。思慮之中的秦一白只好收拾了有些忐忑的心緒,扭身形邁出了空間之門,而在他走出了空間通道之後,這空間的出口在下一刻便微微閃爍一下後消失無蹤,再也沒有半點蛛絲馬跡可尋。
擡頭查看着周圍的環境,秦一白不禁眉頭一皺,記得元古大哥曾說過,直接把我送到當初遇襲的海島啊!這…又是什麼地方?
足足打量了半天之後,直到耳邊傳來一陣海鳥的鳴叫聲時,秦一白才反應過來,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暗道:自己怎麼變成榆木疙瘩了。很明顯,此處就是當初遇襲的貓島,只不過不是島北的斷崖之處而已。
想到此,秦一白縱身便已躍上身旁一棵高大的灌木,放眼一看果然如此。自己存身之處,正是小島的中心所在,島邊水波粼粼,有萬千海鳥在翱翔嬉戲。扭頭北望,自己曾經駐足的斷崖就在距此不遠之處。
“尼瑪的,嚇了一跳,還以爲穿越了呢!原來是虛驚一場。”
跳下樹來的秦一白一邊自嘲着,一邊已經穿過一片灌木叢,向北邊的斷崖奔去。
“大哥說有人等我,那必定是徐市無疑了,一下消失幾個月,難爲這傢伙還對我這麼有信心,難道就沒想過我早已死翹翹了麼?”
帶着一絲疑惑,只是一會兒工夫秦一白便已來到了小島北邊的亂石灘處,沿着那道石樑走到斷壁之下,一縱身便已躍上了斷崖。
就在躍上斷崖的一瞬間,一道孤獨的背影映入了秦一白的視線,在夕陽的流光掩映下,盤膝坐在崖邊的徐市竟帶給了秦一白一種淒涼而蕭瑟的感覺。
“徐市!”
聽到秦一白的叫聲,盤膝而坐的徐市竟是渾身一顫,久久之後才反應過來什麼似的猛地轉過身來,眼中所流露的驚喜中夾雜着無法置信的神色,竟讓人有一種心酸的感覺。
“公子,您終於回來了!”
狂喜之中,徐市竟是轟然躍起身形,一步便已跨到了秦一白身前。上下左右好一番打量之後,才又噗通一聲跪伏於地,哽咽着道:
“天可憐見,公子終是平安歸來,若您再遲一步,我恐就要追隨公子而去了!”
秦一白聞言就是一愣,這至於麼?我如果真死了,你就是下去陪我也沒用啊!心中對徐市這想法雖然不置可否,但還是被他的赤誠所感動,於是上前扶起了徐市後,嘆了一口氣說道:
“這回可真算是九死一生啊!如果不是我另有奇遇,恐怕就真的回不來了。你能做到今天這個地步,我們贏氏一族早已欠你太多,以後可千萬不要再有這個想法。如果我真的死了,你能幫我照顧一下我的姐姐,我就已經感激不盡了。”
秦一白以一個現代人的觀念,自然覺得徐市殉主的這種想法有些瘋狂,可是他卻根本無法理解徐市在發現他出事那一刻的心情。
這兩千年來,徐市從沒有停止過找尋贏氏後裔的腳步,如今機緣巧合之下遇見了秦一白,使他本已瀕臨絕望的心靈得到了空前的慰藉,也使他終於覺得不再愧對於舊主秦始皇的大恩了,贏氏沒有絕後,他心中自然也有了希望。
只是沒想到,不過幾天功夫,徐市的這種喜悅就差點被擊得粉碎。當他尋找食物回來,發現斷崖上留下的打鬥痕跡以及秦一白已經不知去向後,急的差點發瘋。
如果不是直覺中有一絲秦一白尚在人間的感應,萬念俱灰的徐市恐怕早已經主動涅槃而去了。兩千年過去啊,他卻只尋到了秦一白這一線希望,他實在無法再承受一次無數年的心靈折磨,而去尋找下一個希望了。
因此,此時徐市聽到秦一白的話後雖不敢反駁,但心中之意卻一點兒沒有改變。只是從這一刻起,他已發誓,絕不會再離開秦一白哪怕一步。
“公子,這三天的時間您都去哪兒了?我看你傷勢已經完好,哦…我竟然看不出您的修爲了,這是怎麼回事?”
此時,這徐市臉上一副見鬼的摸樣,無論如何想不明白在秦一白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可秦一白心中卻更是奇怪。他在大盤境中明明呆了三個多月,爲何剛纔徐市竟說只有三天,難道…這中間還有什麼隱秘不成?不對不對,或許只是元古大哥施展的一個手段吧!以他之能,好像逆轉時空也不算什麼難事。
心中如是想着,秦一白可是越加的佩服元古的逆天神通了。
而後,他也只簡單的幾句話帶過了自己被異人所救、療傷的經過,具體事宜卻不敢提及。只因其中涉及到了大哥元古的太多隱秘,秦一白不得不慎重一些。
隨後,徐市卻是詳詳細細的盤問了一番秦一白遇襲的經過由來,在徐市這大秦人的思想中,絕不會容忍被別人欺負了而自己卻不還手這種事情的發生。而聽秦一白說到這馬姓之人時,徐市眉頭一展,已是約略的清楚了那把秦一白重傷之人的出身。
“公子,您的家鄉便在海州,難道您沒聽說過海州有一個馬氏家族麼?”
見徐市問起這個,秦一白扶着額頭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道:
“我雖然生在那兒、長在那兒,但以我們這貧民小戶的,本來接觸的外界消息就不多,我上高中之後也從沒聽人說起過這個,怎麼?難道那姓馬的就來至海州嗎?”
徐市點點頭道:
“據我所知,在這範圍之內,好像僅有海州有這麼一個修真家族,也恐怕只有他們的行事會這樣肆無忌憚了!”
說到此,眼中已是綻起了一絲寒芒:
“哼哼,沒想到這回竟然敢欺負到我的頭上來了,想是我大秦消逝日久,世上所有人都已忘記我大秦冠絕天下的武力了吧!”
一番殺氣騰騰的話出口,這徐市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相仿,如一柄利劍般傲然立在崖邊,渾身散發着一股睥睨天下、捨我其誰的狂猛煞氣,再也不復此前那瘦弱孤寂的淒涼摸樣。
在旁觀看的秦一白不由暗自點頭,心道:也許這纔是一代大秦名士的本來面目吧!
想當初秦朝鐵軍橫掃天下、一統六合,從無姑息之敵,大秦王朝上至帝王、下到平民,無不以武至上、以強爲尊,從而養成了當時彪悍的民風。
現在,儘管大秦已成爲過去,儘管秦川故地已難尋昔日的痕跡,但深埋在徐市心底的那股秦風卻永遠不會消散,那顆已被秦風吹得堅硬如鐵的秦心也依舊跳得鏗鏘有力。
徐市熱切的看了一眼秦一白這差點被戕害的、而今唯一的大秦少主,然後仰頭望向了北方的天際,臉上露出了一絲瘋狂的笑意:
“也許,是時候了!是時候讓這個世界再體驗一回我大秦昔日秦風的蓋世兇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