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芒萬丈。
就在嚴珂驚呼出聲的時候,傳送陣法最後一道紋路在空中交匯。
一時間,姬清腳下的傳送陣法在變得完整的瞬間迅速擴大了千萬倍,綻放出千萬道光華。
姬清終於睜開眼睛,清澈黑亮的杏眸中彷彿蘊藏着漫天星辰,剛剛被綠芒吞噬的素手恢復如初,剛纔還傷害她的綠芒此刻乖巧地環繞在她的身周,將立在傳送陣中的她襯托得猶如九天仙女一般。
她雙手攤開,掌心亮起兩團綠芒。
“斗轉星移,萬里無界!”平靜而嚴肅的聲音響起。
姬清俏麗白皙的面容平靜無波,輕輕地將掌心的綠芒隨之匯入傳送陣法之中,空間一陣劇烈的抖動,傳送陣法被徹底激活啓動。
一瞬間,千萬道光華更甚,溫柔慈悲的光海將偌大的空間充盈,被光海籠罩的拓跋烈等人在驚詫之中身形緩緩消散,最終在光海之中失去了蹤跡。
在幾人消失之後,立在天域之中的巨樹內部發出巨大的轟鳴之聲,樹根震撼,彷彿颶風過境一般樹葉狂動。無數樹根和樹葉朝着中心收縮,一個個修煉寶地中的陣法被破碎,靈氣猶如潮水一般傾瀉而出。
天崩地裂,天塌地陷。
無數停在修煉寶地之中的修煉者狼狽竄出,震驚地停在半空之中,看着面前的景象幾乎驚訝地合不攏嘴。慢了一步沒有從修煉寶地中出來的修煉者,卻也沒有生命之危,只是被巨樹拋到高空之中,手忙腳亂地狼狽了一陣才穩住身形。
所有的人都從巨樹中離開之後,只見原本高聳入雲的巨樹竟然在短短數息時間裡飛速變得矮小,最後甚至縮小成了一顆只有拳頭大小的種子,然後光芒一閃,徹底在空中消失,再也找不到絲毫的痕跡。
“快找找,看看人數是不是對的?”突地,有一個人高喊起來,“也許是有人煉化了巨樹,將巨樹收爲己用了!如果那人還在這裡,我們一定要把那人給揪出來!”
下意識的,所有的人都朝着四周打量起來。
可是……這又怎麼能算清?
今天正是每隔五日一次的挑戰日,雖然離靈榜爭奪的最後日期只剩下區區一月,但也仍舊有一些想要進入天域中的地域強者進入天域中挑戰。
沒有了巨樹的存在,所有的人都在高空之中停留,乍一看去便是密密麻麻的一片。就算沒有細數,也知道這裡的人數遠遠不止八百人,根本無法判斷出是不是有人離開。
也許是知道這個方法並沒有什麼用,所以最開始出聲那人也閉上了嘴巴。
其他的議論聲卻並沒有停。
“這是怎麼回事?”
“巨樹怎麼不見了?”
“他大爺的,爺爺的身份玉牌碎裂了,你們的呢?”
“我的也碎裂了。”
“我的也是!”
“三日前修煉寶地中的翡翠靈液就乾涸了,難道那時候巨樹就出現了某種變故?”
“會不會真是有人煉化了巨樹?”有人疑惑地提出疑問。
他的疑問很快被人否定,“
怎麼可能?巨樹這麼強悍的存在,又豈是我們如今的修爲能駕馭的?”
“哎……總之,我們這一次怕是進入不了靈界了。”
不甘心,不想放棄。
可再不甘心,再不想放棄又能如何?
巨樹已經消失,他們的身份玉牌也已經碎裂,現在能不能回到曾經的小千世界還是一個問題,想去靈界?做夢!
……
食金蟻山谷。
瓊琚手心緊握着一塊裂開了絲絲細紋的玉牌,仰頭看着天空,美麗的臉龐上滿是哀傷。
她已經無法通過玉牌感應到那人的氣息了,是不是說明他已經離開了鴻鈞大陸?
走了?
也好。
可如果他沒有離開,是不是代表他現在生死未卜,正處於危險之中?
不行,她要去找他!
……
光海氤氳。
無盡而蒼茫的黑暗之中,一道綠光猶如流星一般閃過,透過綠光能隱約看到其中包裹着幾道身影。
一道纖細窈窕的身影立在最前方,微微閉着雙眼,也不知道是清醒還是昏迷着,但是卻釋放着源源不斷的靈力保護着身後的幾人,讓這一道綠光在無盡黑暗中朝着某個目標飛速前行。
“姬清,醒醒,睜開眼睛。”
“蘇言呢?”
“他人呢?”
“……”
無數細碎的聲音響在姬清的耳畔,她睜開眼睛,正對上一雙湛黑幽深的鳳眸。
阿烈?
剛想開口,一陣劇烈的頭疼突然襲來,姬清狠狠閉上眼睛,等着腦海中那一陣要命的頭疼過去。
好在,疼痛並沒有持續很久。
伴隨着劇烈的疼痛,煉化巨樹核心時候的記憶蜂擁而至,姬清騰地一下從地上坐起,緊緊看着拓跋烈急聲問道,“蘇言呢?”
在煉化巨樹核心的時候,雖然她無法分心做出什麼反應,只能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煉化巨樹核心之上,可是卻清楚地知道蘇言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甚至用心頭血爲她抵擋巨樹核心強大的靈力……
“蘇言現在怎麼樣了?”姬清又追問道。
拓跋烈臉色陰沉入水,沉默了片刻纔開口說道,“他不見了。”
“不見了?”姬清心中一緊。
她從地上起身,轉身朝着四周看去,果然並沒有看到蘇言的身影。他們都在,甚至就連昏迷不醒的吟葬也沒有落下,可爲什麼就蘇言不見了?
“這是哪裡?”姬清後知後覺地問道。
“如果沒有推測錯誤,這裡應該是靈界。”拓跋烈低沉的聲音說道,“你煉化巨樹核心的時候蘇言激發了魔族血脈,幫助你將巨樹核心的能量抵消了一部分,這樣才讓你順利地煉化了巨樹核心。最後關頭,你激發了傳送陣法,將我們從密閉的空間傳送了出來……可我們醒來之後,卻並沒有看到蘇言的身影。”
“他能去哪裡?”姬清垂在身側的手緊握,只覺得心頭像是壓着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叫她喘不過氣來,有種想要落淚的
感覺,哽咽着問道,“他現在情況非常的不好,他能去哪裡?”
“會不會是不想見我們?”北堂越突然開口說道,“蘇言激活了身體中的魔族血脈,現在已經變成魔族了……會不會,是因此而想不開,自己離開了?”
拓跋烈冷眸一凝,“很有可能。”
他從未想過蘇言會有主動離開他們的一天,可經過北堂越的提醒,他這纔想到這個可能。
他和夜翼族的血海深仇是無法磨滅的,他之所以要進入靈界,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復仇,而蘇言……他是夜翼族的人,現在更是激發了身體之中潛藏的魔族血脈。
這種血脈激發的過程是不可逆轉的,蘇言現在已經成爲了魔族,身份和氣質都有了極大的變化,就連自欺欺人都說不到,他又怎麼可能還有着和之前一樣的心態?
也許之前的蘇言還能說服自己,可現在他卻連最後說服自己的理由也不存在了。
離開,可能在他看來是唯一的選擇。
“他怎麼那麼傻?”姬清急得捶了捶腦袋,轉眸看向嚴珂,“嚴珂,你能不能用陣法追蹤到蘇言的位置?他現在傷勢那麼嚴重,還鑽了牛角尖,我們必須要儘快找到他!”
“可蘇言沒有留下任何一點東西,我就算佈置了陣法,也沒有辦法定位他的位置。”嚴珂皺起了眉頭,“這是一個死衚衕……除非,能找到和蘇言有關的東西。”
“和蘇言有關……”姬清喃喃自語,突地眼睛一亮,“我的血,可以不可以?”
“你的血?”
“不,血不行。”姬清又搖了搖頭,“蘇言幫我煉化巨樹核心的時候,只是將靈力送入我身體之中了,不是血液……”
“試試看你的靈力。”拓跋烈突然開口說道,“他的靈力應該在你的身體中還有殘留,或者在巨樹核心之上,沒有那麼開消散,我們也許能通過靈力找到他。”
“對!”姬清重重的點了點頭。
剛纔她也想到了這一點。
巨樹核心已經被她煉化,但是她卻還沒有來得及將巨樹核心中的能量吸收殆盡,所以現在巨樹核心還是嬰兒拳頭大小,只是懸浮在姬清的氣海丹田中而已。
將晶瑩剔透的綠色巨樹核心從氣海丹田中取出來,姬清驚喜地發上巨樹核心上果然纏繞着一絲極爲淺淡的黑氣,看着就像是蘇言輸送進入她身體之中的靈力一般。
她有種直覺,若是她動作再慢一點的話,這最後一絲黑色靈力也要被巨樹核心給毀掉了,好在她還算髮現得及時。
“這個可以嗎?”姬清小心翼翼地將那一縷黑色靈力從巨樹核心上剝離下來,將來之不易的黑色靈力包裹在水藍色的水屬性靈力之中,轉眸看向嚴珂。
嚴珂點了點頭,眼中也滿是驚喜,“這個應該行,我現在就開始佈置陣法!蘇……北堂越,你來幫我一下忙。”
“好。”北堂越應了一聲。
兩人開始忙碌起來,姬清也鬆了一口氣。
再一擡頭,她卻發現拓跋烈面色沉鬱,面上沒有一絲喜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