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很明顯並不懂自家小姐的心思。
她先是將這幾天事情,她所知道的,事無鉅細都說了一遍,最後才說道,“二皇子去了哪裡,婢子也不知道。不過看沈曦的樣子,似乎去的地方有些兇險,也不知道爲何要着急離開……”
“沈曦就沒勸勸?”姬清蹙眉。
“似乎是勸了,但是沒勸住。”
“沈曦現在哪裡?”姬清說道,“我等下想見他。”
沈曦是拓跋烈的貼身侍衛,他知道的事情春曉不一定知道。從沈曦那裡,她才能知道完整的事實。
“他就守在外面呢。”春曉隨意說道,“小姐沐浴好了,隨時都能見他。”
等頭髮梳洗完,姬清便出浴了。
春曉幫她將滴水的頭髮絞得半乾,她將還未乾透的頭髮鬆鬆綰了一個髮髻,用慣常用的烏木桃花簪固定住。因爲心情不錯,在春曉讓她挑選衣裳的時候,她選了一身鵝黃色的留仙裙,上身配了蔥綠色滾月白雲紋邊的褙子。
換上了乾燥的、帶着陽光暖味的衣裳,姬清恍然有一種再世爲人的感覺。
走出了房間,日光灑落滿身。
姬清眯着眼睛適應了一下外面的光線,接着便看到院子裡站了兩個人。
一個是傻兮兮的、長大嘴巴看着她的沈曦。
另外一個……姬清倏地緊蹙雙眉。
蘇言?
這人什麼時候回來的?
以德報怨,對於姬清來說是一個美好的、永遠不可能實現的期許。她小心眼且睚眥必報,叫她在心裡原諒蘇言,就跟讓她原諒北堂軒一樣可笑。
蘇言一身青衫落拓,站在院中猶如一根清竹。
他俊容面無表情,一雙眼睛中蘊着寒意淡淡打量着姬清。
姬清重傷初愈,剛剛沐浴出來,身子有些懶懶無力的靠在門框上。她頭髮鬆鬆綰着髮髻,半乾的髮絲垂落臉側,有幾縷搭在蔥綠鵝黃的衣裙上。臉上脂粉未施,然而雙眉含黛,目含秋波,脣不點而朱,那瑩潤的肌膚像是冬日裡的初雪被陽光照射,極爲的瑩潤好看。
她慵懶的站着,清新可人,像是一枝春日裡發出來的迎春花。
沈曦不知道姬清和蘇言之間的恩怨,見到蘇言盯着姬清看,目光深沉,還以爲蘇言和他一樣被姬清恍若天人般的容色給驚呆了。
不過,這可是將軍的女人呀!
他胳膊肘撞了撞蘇言,“蘇軍師,姬小姐好看您也不能看這麼久呀。若是將軍回來知道了,肯定會收拾您的!”
出於深刻的革命情誼,他還是提醒一句吧。
蘇言,“……”
他淡淡拂了拂衣袖,說道,“我先走了。”
“就走?”沈曦瞪大了眼睛,“我們在這裡等了差不多兩個時辰呀,您不是有話和姬小姐說嗎?”
“下次再說。”
“可……”
“讓蘇軍師走吧,我可不嫌命長。”姬清淺笑着開口,“沈曦,你過來,我有事情想問問你。”
不嫌棄命長?
如果不嫌命長,怎麼會做出那麼沒腦子的事情,還連累得拓跋烈爲她去了神魔戰場。
蘇言冷冷看着姬清,眼神裡滿是不屑和譴責。
姬清淺笑回望,眼神冰冷,氣勢絲毫不墮。不管如何,對一個想要她性命的男人,她可沒有好臉色。
無知麻煩的女人!
收回目光,蘇言拂袖離開。
表裡不一的男人!
姬清冷哼。
她將目光落回沈曦身上,臉上又帶上了笑意,“沈曦,進來坐坐,將這幾日的事情都告訴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