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真丸?
這是叫她給春豔喂下去嗎?
這件事無疑是需要一個人出來承擔責任的,現在春豔站出來了,事情能結束就很好呀。就算他們貴爲皇子公主,其實也不太好得罪四大家族的人。
可哥哥卻將吐真丸給了她,無疑是還要再過問的意思。
看來,哥哥很有可能是對姬九小姐動了心思,不然爲什麼特意囑咐荷花宴要邀請姬九小姐,也不願意讓她受到一絲委屈呢?
元陽公主一臉鬱悶的看着拓跋烈,他卻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和她交流。
無奈之下,元陽公主走到春豔的面前,“這是吐真丸,服用之後我們再問你問題,你會不由自主的說真話。你敢不敢服用,幫我哥哥試藥?”
情不自禁說真話?春豔內心頓時糾結起來。
她忐忑的擡眸看了一眼姬媛,希望她能爲自己解圍。
春豔的招供讓姬媛的一顆心忽上忽下,忽喜忽悲,好不容易平靜了,現在拓跋烈又出了這麼一招,她其實也方寸大失了。
見到春豔的眸光看過來,她下意識的以爲春豔打算服用吐真丸,頓時叫起來,“不行,不準用!”
“哦?”元陽公主轉眸看向姬媛,“難道姬六小姐膽怯了?還是,你們根本是串通起來的?”
這句話就有些尖銳了。
姬大夫人素有急智,朝姬媛使了一個眼色,出來打圓場,“公主息怒。這賤婢是小女的貼身婢女,小女許是怕她一個不注意說出什麼女兒家的私密事來。再者她今日又遭遇此等事情,早就身心俱疲,因此才失態,還請公主見諒。”
姬媛適時撲入姬大夫人懷中哭起來,聲音悽楚。
“本公主當然有分寸,不該問的不會亂問。”元陽公主說道。
“可……女兒家的私事……”姬大夫人爲難的看了一眼冷漠的拓跋烈。
拓跋烈沒有理會這包含着千言萬語的一眼。
他微一擡手,元陽公主手中的瓷瓶頓時又落回他的掌心。他倒出一顆吐真丸,彈指一揮便將吐真丸精準的彈入了春豔的口中,隨着吐真丸被嚥下去的還有兩顆混着血水的牙齒。
元陽公主,“……”銀子,她的體己銀子!
姬大夫人,“……”
吐真丸一下肚,春豔的眼神雖然依舊清明,可卻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爲了把飛走的銀子再召喚回來,元陽公主決心好好表現。
她看着春豔厲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春豔。”
“年齡?”
“十六。”
“今日天氣?”
“晴。”
如此問了三個問題,證明春豔並非神智迷糊,而是清晰有條理,元陽公主才切入正題,“今日是你往茶水之中下藥嗎?”
“是的。”
“也是你收買了鶯歌和鶯舞?”
“是的。”
“那……是誰指使你做了這一切?”元陽公主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春豔的眼中露出痛苦的神色,彷彿在劇烈的掙扎。
“是誰指使你在茶水中下藥?”元陽公主有喝問了一句。
“是,是……是六小姐!啊!”春豔捂住腦袋,滾在地上痛不欲生。
姬媛臉色慘白,姬大夫人臉色也十分難看。
她站起身來,“這藥有問題!”
既然是試藥,那便說明這藥有可能是成功的,也有可能是失敗的。姬大夫人心念電轉,打算將春豔的反口歸咎在吐真丸之上。
拓跋烈一聲冷笑,將瓷瓶又彈回元陽公主的手中,並且還是瓶底朝上。
元陽公主,“……”
瓶底上赫然有一個赤紅色的標記,赫然是纂體的“赤”字。
元陽公主將瓶底亮給姬大夫人看,十分同情又客觀的說道,“名揚四海的赤須老人應該不會連吐真丸都煉製失誤。”
赤須老人是浩渺大陸上最負盛名的煉丹大師,他煉製的吐真丸還有自己質疑的餘地嗎?
姬大夫人臉色蒼白,囁喏道,“我……我不知道這是赤須老人煉製的……”
她根本不敢得罪赤須老人。
可是,難道她就要因此而放棄自己的女兒?姬大夫人痛惜的看着姬媛,不願意這個她最疼愛的小女兒就這麼毀了。
姬媛怔怔的坐在椅子上,幾乎已經失去了思考能力。
當她接觸到姬大夫人含淚抱歉、無能爲力的目光時,她才突然一下從愣怔中驚醒。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明明她計劃得很好。只要姬清喝下碧螺春,就算只小小的喝一口,她也會無法自控,那時候她安排的車伕便會玷污姬清,將她的醜態暴露人前!姬清反正是一個已經失貞的賤人,不是嗎?她一點也沒有做錯,只是想揭露姬清醜陋的面目而已。
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受害者變成了她自己?
姬媛突地站了起來,口中發出滲人的笑聲,“是,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可是我又什麼錯?我不過是想揭露一些事情而已!”
她的目光惡狠狠看向姬清。
姬清蹙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姬媛如瘋狗一般的吼道,“姬清,你自己是一個失貞的賤人,所以你纔想讓我變得和你一樣,是不是?你爲什麼要反抗,你憑什麼反抗?我要殺了你!”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極怒之下,姬媛將體內所有的靈力調動出來,十成力道轟出一拳朝姬清急襲而去。
若是姬清捱上這一拳,絕對死亡當場。
然而這一次不等拓跋烈動作,元陽公主便將姬清護在身後,素手揮出一道雪練輕描淡寫的擋住了姬媛的全力一擊。
兩次殺人不成,姬媛瀕臨崩潰,她將君臣之禮拋在腦後,朝元陽公主發狂的衝去,卻被姬大夫人死死拖住。
“阿媛,不要衝動!”
姬大夫人抱着姬媛,見她依舊在懷中劇烈掙扎,不得不一掌劈在姬媛腦後將她打暈。
姬媛的身子緩緩軟倒,眼角垂淚,姬大夫人心疼不已的將姬媛輕輕放在椅子上,接着雙眸含冰看向姬清。
姬清沉默淡然站立,靜靜回望,彷彿剛纔姬媛的話並沒有對她有絲毫的影響。
饒是姬大夫人都有些懷疑姬媛的話了。
阿媛真的確信姬清已經失貞了嗎?她又是從何處得知的?不過,就算姬清被冤枉,她心中也有了一條計策,能最大程度的保全姬媛,又能處理掉姬清。
掩蓋一件聳人聽聞的事情,只需要一個更爲驚人的消息即可。
姬大夫人脣畔浮起冷笑,冷聲問道,“姬清,你六姐姐說的可是真的?你已經失貞了?那個野男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