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剛纔將她從鬼殺,還有那五個流浪漢的包圍之中救出來,這等於是救了她一命。
基於這個理由,她應該要說。
但是,蘇言屢屢殺她,將她陷入險境之中,在她保護了他之後竟然對她狠下殺手……
基於這個理由,呵……她可是一個很記仇的人!
腦中飛快的想了想,姬清決定裝作沒有聽到。
蘇言既然連鬼殺都能對上,想必自己回二皇子府也沒有關係。再說,他在驚夢澤轉悠了那麼久,不還是平安無事的出來了麼?
一個被困在驚夢澤之中一月的人,竟然還能安然無恙,她不覺得在上京城之中他連回府都做不到。
好了,心安了。
“可有見到?”拓跋烈又問了一句。
姬清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甚至看不出她是在點頭還是搖頭,只是口中有些嬌嗔的說道,“疼……”
“哪裡疼?”拓跋烈眼神一凝,果然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
他仔細的檢查之下,這才發現姬清的肩上被利劍劃開了一大道口子,翻攪的靈力混入在皮肉之中,讓傷口疼痛而無法痊癒,鮮血將她的衣服打溼,甚至衣袖都給染溼。
該死的!
他竟然沒有發現!
“走,回府。”心急之下,拓跋烈將姬清打橫抱起,避開了她受傷的肩膀,帶着她騰空而起。
回到二皇子府中,姬清驚訝的發現主院外間,專門給她準備的架子牀已經拆掉了。
見到她詫異,拓跋烈聲音冷硬的說道,“以後,你和我睡一張牀。”
既然不習慣他的碰觸,那就睡到她習慣爲止。
既然她是他選定的女人,他便不允許她一輩子都這麼抗拒他。就算一開始是勉強,天長日久之後,想必她也能習慣。
姬清怔了怔,視線落在拓跋烈堅毅的側臉上,發現他那雙深沉的眼眸之中蘊藏着怒氣,還帶着一絲微不可查的緊張,似乎在擔心她會拒絕。他的雙脣輕輕抿着,似乎在等她拒絕之後,要再次霸道而雷厲風行的反駁她的話語。
明明不過是一次對話,這男人像是拿出了交戰一般的作風。
姬清心中又好氣又好笑。
她輕輕點了點頭,“好吧。”
“我要對你的安全負責,你……”拓跋烈頓了頓,“你說好?”
“嗯。”姬清再次點了點頭。
這一次,拓跋烈的眼中帶上了笑意,他讚許道,“你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姬清,“……”
肩上的傷口因爲靈力混雜在其中,必須先將靈力從皮肉之中驅散出來,才能服用丹藥使得傷口癒合。而因爲傷口在肩上,姬清自己並不能很好的處理,這事情便落在了拓跋烈的手上。
半跪在踏上,姬清身上的衣衫半開,右肩上的衣服仍舊鬆鬆垮垮的掛着,露出了被傷到的左肩。
粉紅色的肚兜再也不是若隱若現,而是清清楚楚的落在了拓跋烈的眼底。
他坐在姬清的身後,從他的角度看過去,姬清那欺霜賽雪一般白皙的肌膚,還有一垂眸就能看到的美景幾乎令他狼狽失控。強大的自制力和定力,便在這個時候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他不能這麼做,不能在她驚魂未定的時候,再讓她感覺害怕。
將姬清的左肩傷口處理好,拓跋烈輕輕將姬清的衣服帶上。
“沐浴之後,牀上歇着。”他說道。
怔了怔,姬清回答,“好。”
等到拓跋烈離開屋子,姬清啞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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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想什麼呢?
她以爲見到她衣衫半褪的模樣,拓跋烈就算不對她做點什麼,至少會索取一個吻。
可是,他卻仍舊黑着臉從屋子裡離開了,腳步匆匆,似乎一刻也不想在屋中呆着一般。
看來,他還在生氣。
姬清脣角勾起一絲淡笑,然而,很快這絲淡笑便凝聚在脣邊。
她,還是太弱了。
遇到不如她的人,她自然能逞威風,可若是遇到天人境之上的修煉者,她這點本事在他們眼中算得了什麼?不過像是螻蟻一般罷了。
失去了警惕,又鬆懈了修煉,導致她今晚並沒有進入歸元界之中,這才遭遇了這麼可怕的事情。
拓跋烈的確能保護她,給她極大的安全感。
可是,以後呢?
拓跋烈不可能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她總有需要獨自面對各種危險的時候。若是她不夠強大,她便會成爲別人的拖累,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說她自覺也好,驕傲也好,她不願意自己成爲一個柔弱的、只能依靠男人的女子。
靈師修爲既然已經突破了蘊靈師之境,那麼通天靈塔她便要闖一闖了。闖過了十道關卡之後,她便能開啓天樞閣之後的天璇閣,天璇閣有三倍時間加速,在裡面修煉將會更快。
不過,要進歸元界的話,姬清還是要和拓跋烈打一個招呼。
服用了丹藥之後,肩上的傷口已經痊癒,連一絲疤痕都沒有留下。姬清沐浴完之後,換上一套居家的衣裳便開了門。
夜幕沉沉,屋檐下的燈籠將一方天地照亮。
男人高大偉岸的身影,如鬆如柏,背手站在屋檐之下,視線看向遠方。
姬清心中一鬆。
他果然在外面,只是心情看起來並不算太好。
輕聲走到拓跋烈的身後,姬清敏銳的發現,他已經察覺了她的到來,只是仍舊沒有轉過身來。
生氣的男人,看來還是要哄哄。
姬清從背後環上了拓跋烈精悍的腰際,幾乎是帶着撒嬌般的聲音說道,“阿烈,進去歇着吧,沒有你在我會害怕。”
“哼。”男人冷哼一聲,倨傲之情溢於言表。
只是,他終於還是轉身過來。
扯開了姬清環在他腰間的雙手,大跨步朝着房中走去。
走了兩步,見到姬清還站在廊下,有些發呆的看着剛纔被扯開的雙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拓跋烈的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憐惜,聲音冷硬的說道,“過來。”
蠢東西。
該緊張的時候不緊張,不該傷心的時候瞎傷心。
他只是……
希望她能多在意他一點,多哄哄他。
雖然堂堂赤焰軍主將有這樣的小心思十分丟人,但是他卻有點控制不住。反正是在她的面前,也無人看到他這個指揮若定的將軍被一個小小女子吃得死死的,丟人就丟人好了。
“哦。”姬清回過神來,朝着房中走去。
剛一跨入門檻之中,她便覺得身子一輕,嬌軟的身子又落入了男人寬厚的懷抱之中。
姬清被輕輕的放在牀上,感覺到男人也要躺下來,她下意識的朝裡面挪了挪,想要給他多騰出一點空間來。一雙黑亮的眸子看着他,雖然有點緊張,但是卻更多的是羞赧。
第一次,主動的和他同牀共枕。
不再是被強迫,被蠱惑,而是她全心全意的,心甘情願的躺在他的牀上,默許他的親近。這對姬清來說,需要很大的勇氣。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再困於過往,不能因爲過去而影響現在。既然她的心交給了眼前的男人,她終究會要成爲他的女人,她真正的女人。
逃避不能改變任何事情,所以就算緊張羞赧,她卻告訴自己要勇敢的面對。
可是,這一個動作落在男人的眼中,卻讓他的眼神變得幽深起來,想要將她抱入懷中的手,也悄悄的放回了原處。
她就這麼不喜他的碰觸?
她那麼警惕的看着他,是因爲還忘記不了過去嗎?
是不是要多給她一些時間適應?
他也很想彌補過往,但是時間不可逆轉,他留在她心上的傷口始終讓他有些無能爲力。
儘量躺在靠牀的外沿,拓跋烈心中充滿了懊惱和憋屈。
心愛的女人就躺在他的牀上,可是他卻要雙手握拳,用盡全身力氣剋制着,才能不將她抱入懷中。
這對他來說,幾乎是一種考驗折磨。
月光如水,從窗戶之中照射進來,灑落一地的銀光。
躺在牀上的兩人,各懷心思,卻都沉默不語。
呼吸的節奏並沒有改變,兩人都知道對方並沒有睡意,似乎只差一個契機來打破沉默。
“喵嗚……”突地,窗外竄過一道黑影。
因爲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原本有些尷尬的氣氛,似乎被打破了。
拓跋烈側頭,如水的月光讓他能清晰的看到姬清黑亮的眼睛。
他認真說道,“清清,雖然我有獸人血脈,但自二十歲生辰過後,我便能自控了。就算以後再逢生辰,也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曾經對你做出的事情,我無法改變。但如果你不願意,我會等,等你……”
他話音未落,姬清便鑽入了他的懷中。
行動,便是她最好的回答。
她仰頭看着男人冷峻堅毅的側臉,伸手撫摸着他下巴上短短,略微有點刺人的鬍渣,眼中滿溢着柔情。
“阿烈。”她輕聲說道,“我心悅你。”
她心悅他?
這不是他逼着她說的,是她自己開口這麼說。
“當真?”眼中分明是愉悅的神情,卻用冷淡倨傲的口吻問道,“你剛說什麼?”
他有點不敢置信,還想再聽一遍。
“我心悅你。”姬清說道,“我也想將自己交給你。但是……能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
拓跋烈,“……”
這真是一個幸又不幸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