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急了也咬人,在姬清的強烈要求之下,拓跋烈也不得不出了產房。
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從視線之中,姬清心中才稍稍落定了一點。
她也希望他陪着她,可是她卻不希望他看到她生產的這一幕,她想她此時的模樣定然說不上有多麼的好看,等下疼得忍受不住的時候甚至會有些猙獰。
女人都希望在男人心中永遠都是最美的一幕,她也不例外。
感受着身體傳來的陣痛,姬清閉上了眼睛。
她知道自己這半月消耗很大,只不過之前是沒有辦法的選擇,現在她也要爲迎接新生命而努力。雖然心裡有些忐忑,精神也有些疲倦,但是她還是滿心歡喜。
然而,沒過多久她的耳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清清,我回來了。”
姬清,“……”
她連忙睜開眼睛,果然見到高大挺拔的男人又重新出現在了眼前,他一雙深沉湛黑的眸子凝視着她,示意她看一看他手中拿着的黑色綢緞,低沉的聲音帶着幾分堅定說道,“我哪裡也不去,就在這裡陪着你。你不想我看,我不會看。”
姬清,“……”
說着,他伸手攝取一把木椅放在牀邊,用黑色綢緞將眼睛給蒙起來之後便就這麼穩穩坐在椅子上,朝她伸出了寬厚的手,“抓着我。”
“嗯。”姬清終於應聲,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
看着男人堅實高大的背影,姬清只覺得心中的感動猶如潮水一下將她吞沒,讓她一顆心像是被泡在蜜水之中,又是幸福,可是又忍不住想哭。
他清楚她的想法,又這麼的體貼包容她。
有這樣一個男人在身邊,還有什麼不滿足,還有什麼好擔心?
兩人交握的手掌十指緊扣,緊緊的。
疼痛一波波襲來,姬清在春曉的伺候之下又吃了一些東西進肚,身體之中存下了一些力氣。
穩婆一直觀察着情況,不時喊道,“開了兩指了。”
“開了六指了。”
“夫人,用把勁,使勁!”
“再使一把勁,看到頭了,看到頭了!”
……
姬清在穩婆的提醒之下深深呼吸,幾乎每一次呼吸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因爲劇烈的痛疼,她忍不住喊出聲,在她喊得聲音嘶啞破碎的時候,她一直緊緊抓着拓跋烈的手,彷彿能從他的手心汲取到無盡的力量。
溫暖的,修長有力的手掌將她的手緊緊握住,姬清也能通過交握的手感覺到拓跋烈的身體緊繃,知道他也並不那麼平靜。
好在,一切順順利利。
一次次的堅持,一次次的用力,終於,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響起。
“哇哇哇……”強壯而有力的哭聲,昭示着新生命的健康活潑。
“恭喜城主大人,恭喜夫人,是個小公子!”
姬清正要鬆下一口氣,穩婆連忙在她的手上拍了一拍,急着說道,“夫人別急着鬆口氣,裡頭還有一個呢!”
雙胎?
蘇言說得果然沒有錯,肚子裡都還真的鑽了兩個小傢伙。
姬清只好認命,乖乖的繼續配合穩婆,等到又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響起,姬清真的已經累得精疲力竭了。
“恭喜城主大人,恭喜夫人,這個是個小姐!兒女雙全,龍鳳呈祥,大喜啊!”
“可不是,城主大人和夫人當真是好福氣。”
幾個穩婆七嘴八舌的說起討喜話來,甄氏走到牀邊看了看姬清,發現她一切還好只是有些脫力便放下心來,和陳氏一起歡天喜地的看外孫和外孫女去了。
拓跋烈擡手想扯掉矇住眼睛的綢布。
這東西束縛着視線實在並不舒服,更何況他向來喜歡將一切掌控於手的性格讓不喜歡這種看不清楚的感覺。可姬清連忙捏了捏了他的手心阻止他的動作,“等等!等我換過一身衣服……”
怔了一怔,拓跋烈的手放了下來。
春曉忍笑送了一套乾淨的衣服上來,和姬清交換了一個眼神。
“小姐真棒!”春曉伸出大拇指。
“那是自然。”姬清得意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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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曉替姬清擦洗了一番之後伺候着她換了一身中衣,又將她身下墊着的一層褥子撤走,剩下下面一層乾淨的,最後細心替她蓋好了被子。
做完這一切,姬清的樣子總算好看一些。
因爲姬清不喜歡薰香的味道,春曉還特意去園子了剪了幾枝開得極好的梔子花枝插在花瓶之中,潔白柔軟的精緻花朵在綠影之中浮動,散發出陣陣清淡的香味,很好的驅散了房中的血腥味和沉悶。
“好了。”姬清又捏了捏拓跋烈的手心,臉上有些微微的不好意思。
拓跋烈扯下綢布,不等站起便轉身朝着姬清看來,“怎麼樣?身子可有不適?”
“沒有,我很好。”姬清很累,可是臉上的笑意卻止不住,“孩子被娘和舅母抱着,你不去看一看?”
“先看看你。”拓跋烈聲音低沉繾綣。
坐了很久,他一直沉默的背對着姬清,答應了她不看她,他便認真的做到。
只是雖然眼睛不能視物,但是他卻能清晰的聽到她喊疼的聲音。他從沒有聽到過她痛得這麼厲害,一聲一聲將他的心臟給揪起來,從她發作到現在,他的眉頭幾乎沒有舒展過。
也直到這一刻,看到她雖然精疲力竭但是卻言笑晏晏的模樣,他一顆懸在半空的心才落回了原處,覺得自己從一尊石質的雕塑又重新變成了一個有心跳的人。
“你不喜歡孩子?”姬清故作失落。
“喜歡,也喜歡你。”低沉悅耳的聲音響起,拓跋烈俯身在她額頭落下一吻,“你現在的樣子不難看,很美。”
她擔心自己看到她狼狽的模樣,可他卻覺得現在髮絲稍微凌亂,滿身疲憊的她讓他有一種很溫情的感覺,比平日裡更動人。她是他的人,他孩子的母親,生生世世牽扯不清。
他也不管房中是不是還有其他人在,直白熱烈的情話只羞得姬清滿臉漲紅。
“你小心一點,還有人在呢……”
“無妨。”
姬清有些小鬱悶,他是無妨,可她還是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的。
兩個小傢伙清洗了一番被包在乾淨的襁褓之中,甄氏從穩婆手中抱過一個,和陳氏一起將兩個小傢伙送到了姬清的面前,“來看看兩個小傢伙。”
兩個小傢伙都安靜了下來,乖乖的躺在襁褓之中只露出兩張小臉蛋。
因爲剛剛出生的緣故,兩個小小的人兒膚色還是紅通通的,皮膚有些發皺,好在頭髮都十分的濃密,五官也似乎還長得不錯……
哥哥比較活潑,努力的睜開眼睛看着四周,一副好奇到不行的模樣。妹妹倒是安靜乖巧得不行,懶懶的舔了舔嘴脣似乎睡着了。
姬清看了看放在牀上的兩個小傢伙,又看了看拓跋烈。
兩人對視一眼,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驚詫。
“怎麼會這麼醜?”拓跋烈先開口。
姬清原本也是在心裡傷感,可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血肉,再怎麼醜還是愛着的,當下便瞪了他一眼,“你覺得醜你就不要看,我自己喜歡!”
拓跋烈,“……”
站在牀邊的甄氏忍不住笑了,看着姬清嗔怪道,“你還說他,好像你自己不嫌棄似的,我還不瞭解你?其實呀,小孩子剛生下來都這樣,長一長就變得好看了,你小時候還沒有我的乖乖外孫長得好看呢。”
姬清,“……”
這下輪到她無奈了。
扭頭看了看躺在身邊的兩隻小傢伙,紅通通皺巴巴的模樣,她剛生下來的時候比這還醜?
姬清惆悵了。
她低頭看着孩子,拓跋烈在看着她,她並沒有見到拓跋烈沉靜的眼眸之中浮起了一絲淺淡卻真實的溫柔,脣角也微微揚了起來。
膚淺的小東西。
……
姬清的身體素質向來就好,天人境八層的修爲和煉體三階的強悍不是白費的,讓她很快便度過了產後的恢復期。
雖然甄氏一直唸叨着讓她在牀上坐滿一個月的月子,但是姬清卻覺得身體已經恢復得很好,不需要一直窩在牀上數着時間過日子,過了幾日便開始動了下牀的念頭。
普通女子的確需要好好的坐月子這樣才能調理好身體,以後不落下毛病。不過姬清有木靈力的滋潤,再加上身體素質本就不錯,在和甄氏的再三商量之下,在牀上養了十日便下了牀。
和甄氏說的一樣,在這十日之中兩個小傢伙一天一個樣,長得越來越白胖可喜,比當初剛生下來的時候漂亮可愛了不少,也能從樣貌上看出一些姬清和拓跋烈的影子了。
哥哥活潑好動,時不時便喜歡嚎上一嗓子,姬清給他取了一個小名叫鬧鬧,因爲他實在是太喜歡鬧騰了。妹妹安靜乖巧,吃吃睡睡十分的悠然自得,拓跋烈根據姬清取名的原則定了一個小名叫靜靜。
一動一靜,倒是也齊全。
至於兩個小傢伙的大名,拓跋烈還在斟酌之中,向來乾脆果決的人這一次倒是用了十二分的心力。
好不容易下了牀,姬清第一件事便是舒舒服服的沐浴了一番,換上了一套輕薄一些的夏衫。
將頭髮上的溼潤都擦乾不再滴水了,姬清這才走到搖籃邊上看着呼呼睡着的兩隻小傢伙,俯身一人臉蛋上親了一口,又叮囑了身邊照看着的奶孃幾句,這纔出了房門。
在她坐月子的這些天裡,拓跋烈已經突破到了萬壽境十層,今夜便打算突破到破虛境,她要爲他護法。
等到拓跋烈突破了破虛境,天凰秘境和天龍秘境將會合二爲一,那時候也能將黑色圓石找一個靈力充足又穩妥的地方安置好,爲蘇言創造最好的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