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又可以聽到她的聲音了?
他是不是又可以擁抱她,也被她擁抱着了?
他是不是可以吻她,也能感覺到她對他的依賴和眷戀了?
……
感覺到少女身上的絲絲變化,北堂越忍不住眼眸變深,因爲緊張垂在身側的手也忍不住緊握成拳。
如果說原本的少女沒有一絲生氣,就像是擺放在博古架上的一尊精緻美人花瓶,那麼現在的她便像是冰雪消融之時的枯木,只等着一個時機也許就能守得雲開見月明,重新展現新的生機。
就算這生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生機,他也不在乎。
只要她能陪着他,那便是對他的救贖。
至於以後,和他有關的未來之中,他也早就安排好了她的位置。
他是仙靈族人,測靈陣中的測靈玉柱已經表明他的的確確擁有着仙靈族的血脈。只要有了這一團神魂,以後他總會讓她真真正正的活過來,而不是以現在這樣的方式陪在他的身邊。
他的小姑娘會有心跳,會有脈搏,會有體溫,能和他長相廝守,也能爲他生兒育女。
他想要她,只想要她,哪怕爲了這一切要付出再多的代價。
時間一點點過去,牀上少女的氣息越來越濃。
隨着時間的推移,北堂越的心跳忍不住的加快,房中安靜得像是能聽到心跳猶如鼓捶一般的聲音,快得他需要剋制着才能阻止心中情緒的洶涌澎湃。
瀲灩的墨色桃花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少女那雙輕輕閉上的眼睛,他懷着激動又忐忑的心情,等着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個剎那。
終於,在北堂越緊張的等待之中,少女濃長的睫毛猶如蝶翅一般輕輕顫動了一下。
就這麼微微顫動的一下,北堂越的心臟卻像是被一直無形的手給揪了起來。他在等待着,等待着心裡那個人的歸來,或者宣判。
只是,不管她還愛不愛他,或者原諒不原諒她,這一輩子她都不能逃開他的身邊。
他要定她了,永遠不會再放手!
在北堂越緊張的注視之中,少女微微蹙了蹙眉,終於完全睜開了那雙清澈見底的黑色雙眸。
“清兒。”北堂越第一時間喊出口。
聽到他的聲音,少女放空的視線慢慢聚焦,朝着北堂越的方向看去。
“清兒,是我。”北堂越在牀沿處坐下,墨色桃花眸深深的看着還一臉迷茫的少女,帶着幾分忐忑問道,“你還記得越哥哥嗎?是不是想吃清荷凝露了?我……我給你買清荷凝露,好不好?”
他的聲音能明顯聽出幾分顫音,帶着滿滿的急切。
向來從容瀟灑的北堂越,臉上竟然浮現一絲忐忑的情緒,足以見得他心中情緒的翻涌複雜。
少女愣愣的看着面前的北堂越,眨了眨眼睛,終於啓脣喊出了他的名字,“越,哥哥……”
只是細細弱弱的一聲。
因爲長久沒有開口,聲音還有一些不自然的沙啞,可這並不算動聽的聲音卻讓北堂越心中的平安巨石落地。
“清兒……”
高懸的心臟終於落回原位,北堂越再也顧不上其他,雙手扣在少女的肩膀上,猛地她嬌小的身子緊緊地抱在懷中,力道大得幾乎要將她狠狠的嵌入他的身體裡一般。
她回來了。
還好,她回來了!
她還記得他,還願意喊上他一聲“越哥哥”,是不是代表她不曾恨他?
也是……
他的小姑娘那麼的善良,總是那麼的容易心軟,又怎麼會捨得恨他呢?
“你還記得我,還好你還記得我……”北堂越心中隱忍的情緒化作滾燙的淚水,眼中的晶瑩從少女的衣領中滑入她的頸窩。
情緒翻涌,終於讓他不能自抑。
他最怕的就是她會忘記他。
淺灰色的神魂是從姬清的神魂主體中“生根發芽”的,也正是因爲留在少女身體之中的殘魂自我壯大,纔會有淺灰色神魂的出現。可就算兩者之間擁有非常緊密的關係,也不能抹殺淺灰色的神魂是一團新生魂魄的事實。
正因爲清楚的知道,所以北堂越纔不能確定沒有了以前的殘魂在其中,這新生的魂魄裡還有沒有留着少女以前的記憶。
好在,還有。
他的小姑娘不僅記得他,似乎也不曾責怪他。
北堂越滾燙的淚水燙得少女身子微微的瑟縮,也讓她眼中泛起一絲疼惜的神色。
“我,記得,越,哥哥……”少女有些艱難的開口,一字一句都很用力,似乎說話並不是那麼容易,可是她卻倔強的揚開了笑容,認真說道,“我,想,越哥哥……很想,很,想……”
她不僅記得越哥哥,還記得很深刻。
她記得他的矛盾掙扎,記得臨別前他那痛苦的神色,記得……一切的一切,包括他親吻她的時候,那種小心翼翼,將她視若珍寶的溫柔。
因爲纔剛剛甦醒,少女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還有一些僵硬和不能自控。
靜靜的等待了一陣,感覺到身體似乎恢復了一些知覺,少女艱難地擡起還有些僵硬的手,迫不及待地抱住了北堂越,伸手在他寬闊的脊背上輕輕拍了拍。
她想要安慰他,不想讓越哥哥這麼的傷心。
一下,又一下……
感覺到少女的手拍在背上,北堂越的身子先是一僵,接着便慢慢的放鬆下來。
少女的動作一開始有些僵硬的笨拙,可是卻慢慢變得自然。
將頭深深埋在少女的肩窩中,北堂越貪婪的聞着她身上帶着寒意的淡淡冷香,只覺得這失而復得的喜悅終於衝散了他無數個日夜的寂寥等候。
而少女輕輕閉上眼睛,靜靜靠在北堂越的肩頭,脣角也揚開一絲淺淡又滿意的笑意。
兩人緊緊的擁抱着。
一冷一熱,可是卻兩心相貼。
緊緊的相擁,北堂越的體溫沾染到少女的身上,將她冰冷的身子給捂熱,就算是千年寒玉的寒意也無法阻止一顆心溫暖另外一顆心。
不知道擁抱了多久,等到激動的心情平靜下去,北堂越再擡起頭已經看不出剛纔情緒失控的模樣,明顯已經平靜了許多。
只是,他那雙墨色的桃花眸依舊有些泛紅,能清楚看到裡面還有着尚未退去的血絲。
看到面前鮮活的少女,北堂越忍不住低頭在少女的脣上親了一口,見到少女的雙眸被這一個吻倏地點亮,似乎很喜歡他對他的親近,他更是逐漸加深了這一個吻……
一吻結束。
北堂越額頭抵在少女的額頭上,視線落在少女的雙脣之上,滿意的見到少女原本烏色發青的雙脣變得潤澤起來,就像是沾着露水的薔薇花瓣,看上去鮮嫩又誘人。
他滿意的勾脣,又在她的脣上輕輕啄了一口。
他深深凝視着少女白淨俏麗的臉龐,看到少女目不轉睛的看着他,看到她黑亮的雙眸之中有着他的倒影。
剛纔還有一種不敢置信、恍然如夢的不真實感,可現在他卻似乎能真實的感受到他的小姑娘回來了。這樣鮮活的她終於讓他心裡有了一絲真實感,心裡也涌上了滿滿的慶幸。
她真實的醒了過來,不是他的幻覺。
還好事情還有轉機,讓她能重新回到他的身邊,不然這麼久,這麼長的歲月沒有她陪在他的身邊,他根本不知道一個人要怎麼面對。
他只能看着自己深愛的人在別的男人身邊甜蜜幸福,那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噬心之毒。
好在現在她回到了他的身邊,他將不會再孤單。
她是她,是屬於他的她。
並且……這一次再也不會有什麼能分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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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北堂越眼眸之中的深情像是濃得化不開的蜜。
親完之後,北堂越目光不經意看到了少女身下一抹清冷的白色,發現自己忽視了一樣東西。
千年寒玉……
千年寒玉的寒氣太甚,而他的小姑娘再也已經不需要這東西了。
這東西還是收起來比較好,省得看着礙眼。
將少女從千年寒玉改造的雕花木牀上抱起,北堂越抱着再也不會用到念頭,衣袖一揮所幸將這一張礙眼的大牀給收進了空間之中。
收了牀之後,北堂越又揮出一道靈力,將原本緊緊關閉的窗子打開。
已經到了初秋時節,帶着初秋氣息的暖風瞬間從窗外吹進來,隨着清風隱約送來的還有清清淡淡的桂花香,叫人心曠神怡。
沒有了持續散發冷氣的千年寒玉,房中的溫度快速的攀升。
清風送來了桂花香,似乎也吹散了心中的陰雲,讓北堂越凝重的心情也慢慢變得輕鬆起來。
大步走到了房中的美人榻上坐下,北堂越讓少女穩穩的坐在他的腿上。
有些話,他也必須要說出口了。
“清兒,對不起……”在美人榻上坐穩之後,北堂越緩緩開口,聲音之中充滿了自責,“之前,是我讓你難過了。”
這一聲“對不起”在她離開之後,他在心底說了無數次,現在纔有機會說給她聽,請求她的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