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月軒愚蠢的舉動讓自己陷入了僵局,她聽了程瑨發自肺腑的話,對自己的魯莽行爲感到十分後悔。
可是她一時之間又無法找到合適的回答程瑨的藉口,只好眼神迷離地躲閃着程瑨的追問,腦海中迅速搜尋着最佳答案。
肖月軒越是找不到藉口,程瑨越是逼問得急切:“老婆,你見到這個人了,還是你聽誰說這個人了,是在哪裡聽說的,許文晴她來N市了?”程瑨一連串地追問着。
肖月軒搜腸刮肚也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她突然想用吃飯這件事搪塞過去,轉而對程瑨笑笑:“好了,老公,這件事就不要追問了,既然什麼事情都沒有,你說的話我也相信了,我們吃飯去吧,你一定餓了!”
肖月軒想用撒嬌掩飾過去,可是程瑨根本不上套。
肖月軒說着站起身,拉住程瑨,想向廚房走去,程瑨也隨之站起來,可是他反手一把拉住了肖月軒的一隻胳膊,執着地問道:“老婆,有些話還是說清楚好,夫妻之間最好是以誠相待,這樣纔不會因爲誤會而產生什麼隔閡,雖然我們的婚姻有些倉促,但是自從結婚以後,我可是一心一意把心放在這個家中,我很看重這個家,我們都是三十多歲的人了,有個家不容易,接下來,我期盼你早日給我生個大胖小子呢,老婆,你有什麼心事就說出來,不要憋在肚子裡!”
程瑨的話讓肖月軒越發顯得不自在,她十分後悔自己的行爲,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
可是她無論如何不能把派人到C市跟蹤程瑨的事情如實相告,程瑨再大度,也無法容忍一個妻子對自己有這樣的行爲。
“好了,好了,一件小事怎麼沒完沒了的糾纏啊?我都說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我心裡什麼也沒有了,咱們吃飯去!”肖月軒依舊想逃避。
可是程瑨還是抓住她的胳膊不鬆手:“老婆,爲了咱們這個家,爲了以後我們彼此坦誠相待,你就把真實想法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許文晴這個人的呢?”
程瑨就是這樣執拗,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不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已經沒有退路了,肖月軒終於眼珠子一轉,找到了藉口:“是昨天晚上,你說夢話了,你說許文晴,許文晴,嘴裡不停說着這個名字,說了好幾遍,正好我醒了,就聽到了!也就記住了,要不我怎麼會知道這樣一個名字呢?”
肖月軒編造了這樣一個理由,可是這個理由讓程瑨相信的同時,也大吃一驚。
很多事情都是湊巧,昨天夜裡,程瑨真的是做夢了,而且他真的在夢境中,夢到了一直和許文晴在一起的很多支離破碎的片段。時而是他們小時候一起玩,耍刀弄槍的情景,時而是許文晴到程瑨家玩,被程瑨媽媽罵的情景,時而是許文晴的媽媽去世,許文晴抱着程瑨傷心欲絕地哭泣。
可是程瑨沒有對肖月軒說出他自己的夢境,早晨起來,一如既往吃過早飯,就去了公司。
程瑨以爲反正是個夢,做過了,忘記了,也就算了。
可是沒有想到他竟然在夢境中用夢話的方式,把自己內心深處對許文晴的眷戀都說了出來。
當然這都是程瑨此時的想法,其實程瑨根本沒有說夢話,一句沒有說出來。
程瑨窮追不捨之後,得到了這樣的答案,十分尷尬地鬆開了肖月軒的胳膊,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肖月軒看到程瑨相信了她的話,心裡暗自高興,掩飾着自己的興奮,看着程瑨的眼神,覺得此時的程瑨被自己耍得十
分可憐。
此時的程瑨的確相信了肖月軒情急之下編造的這個夢話的藉口,可是這個藉口,確確實實觸到了程瑨內心深處最爲柔軟的角落,那個隱藏最深的人,許文晴。
都說夢境是一個人內心深處的一個折射,正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它往往會把一個人在白日裡不願意說出來,不想說出來,隱藏得最爲隱蔽的部分重現出來,那麼夢境中的夢話,常常也是一個人在生活中想要表達,而無法表達出來的最爲真實的話語。
程瑨很清楚這一點,他在沉思,同時他在心裡認同了一件事:他心靈深處最深的那個人,許文晴並沒有走遠,是他無論怎麼努力都驅之不散的。確切地說,他還在眷戀着她,而且很深,深到了在夢境中還在喊着她的名字的程度。
肖月軒看到程瑨鬆開她的胳膊,沉默不語,開始以爲自己的理由編造得很好,程瑨徹底相信了,正在得意矇騙過去的時候,發現程瑨的眼神很迷離,他此時的心似乎早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根本不在這個家中,確切地說,他的情,根本不在肖月軒身上。
肖月軒又是無比懊惱和後悔,後悔自己在情急之下編造的這個荒唐的謊言。
程瑨的心裡覺得愧對自己的妻子,在妻子身邊睡覺,嘴裡喊着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這於情於理也說不過去啊。
程瑨現在完全明白了肖月軒剛剛對自己的態度,爲啥對自己說話的時候,夾槍帶棒的,而且坐在沙發上一副冷漠的樣子,原來是因爲自己的夢話。
女人都是小心眼的動物,更何況他們剛剛結婚不久,屬於新婚燕爾的夫妻,哪個女人能夠容忍這些呢?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片刻,還是程瑨先回過神來,對肖月軒淡淡一笑,這笑容十分勉強和愧疚:“好了,老婆,咱們吃飯去!”
這頓晚飯吃得很壓抑,肖月軒作爲副市長的女兒,在餐桌上有很多的講究,他們肖家的習慣,吃飯的時候,都是保姆站在一旁伺候着,每個人各取所需,默不作聲,就是嚼東西的時候,也儘量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響。
程瑨雖然和肖月軒結婚日子不久,可是和肖副市長還有他那個十分挑剔的丈母孃一起進餐幾次,程瑨也就懂得了他們家的家規,也入家隨俗地默不作聲。
程瑨在家中吃飯的時候,他的媽媽喜歡在餐桌上嘮叨,他的爸爸不是十分愛說,可是也會偶爾在程瑨媽媽的提醒和提問中,回答一些問題,因此程瑨在家中養成的習慣是吃飯的時候熱熱鬧鬧地說話常有的。
到了肖家,確切地說多少有些上門女婿的感覺,因爲程瑨結婚的這套別墅,是作爲岳父的副市長送給女兒的,程瑨雖然現在資金雄厚,可是這一切都是現成的,他們的婚禮都是岳父一手操辦的,程瑨沒有花一分錢,就是他們結婚時候交換的鑽戒,也是市長大人帶着女兒事先選好了的。
肖月軒又喜歡老爸給她安排好了的生活,因此程瑨只能欣然接受了,而且當時的情況是程瑨迫不及待想找人閃婚,從而解脫許文晴對他精神上的困擾。
肖月軒呢,因爲擔心自己發胖,多年來養成晚飯吃得很少,或者僅僅喝點湯,吃點水果什麼的習慣,因此晚飯對於她來說更像是蜻蜓點水。
程瑨因爲心裡頗覺得有些忐忑不安,也沒有什麼胃口,因此不到十分鐘的時間,這頓不怎麼愉悅的晚餐就宣告結束。
簡單衝個澡,程瑨和肖月軒彼此都覺得有些疲憊,九點多鐘,兩個人就客客氣氣地商量着上了牀。
肖月軒的客客氣氣,是因爲她很後悔自己的荒唐行爲,程瑨對自己這樣坦誠相待,可是她卻那樣暗地裡去調查自己的丈夫,覺得心裡有愧,此時她徹底相信了程瑨的話,覺得丈夫和許文晴之間,就像程瑨說的那樣,是什麼都沒有的,自己捕風捉影,弄得原本感情很好的一對夫妻,出現了隔閡。
她是因爲愧疚自責,而顯得對程瑨十分客氣,又恢復了以往對程瑨的溫柔。
而程瑨呢?他的客氣也是因爲自己內心深處對肖月軒的愧疚。
程瑨認爲,自從他和肖月軒結婚以後,對許文晴的態度,已經死心,他認爲許文晴這個人呢,充其量只能是自己的同學,好朋友,發小了,不可能有別的發展和關係,可是今天聽到肖月軒說自己在夢中叫着她的名字,着實對自己新婚的妻子不公平,因此程瑨的客氣也是因爲對肖月軒的愧疚,只是兩個人的愧疚有些性質上的不同。
這一晚,兩個人因爲彼此的愧疚達成了客氣,因爲彼此的客氣達成了彼此想着心事,默默地進入了夢鄉。
可是他們彼此只是佯裝睡着,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就這樣,到了後半夜,兩個人才朦朧睡去。
可是這次,程瑨真的說了夢話,而且他說夢話的內容,讓肖月軒的後半夜一直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到天明。
科學上有一個名詞叫暗示,就是說人的大腦中,會因爲一種暗示,讓他的大腦組織默認一些事情。
原本不說夢話的程瑨,因爲聽到肖月軒說他昨晚說了夢話,就誤以爲,自己會說夢話,而這樣的誤認爲就給他的大腦輸入了一種默認爲說夢話的信號。
程瑨不但說了夢話,而且的夢話的內容說的有些過火,他頗爲動情地說:“許文晴,你在哪?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嗎?你知道我一直在愛着你嗎?你知道我的婚姻其實是……”
其實是什麼?肖月軒全神貫注地豎起耳朵聽着程瑨接下來想要說的話。
可是程瑨突然停下來了,程瑨恰好在這個時候被自己的夢話驚醒了,他趕忙睜開眼睛,心有餘悸地悄悄看看睡在一旁的肖月軒。
肖月軒原本瞪着眼睛在聽程瑨接下來想說的話,可是感覺到程瑨翻身,就連忙閉上眼睛,裝作呼吸均勻,一副睡得很熟的樣子,她不想讓程瑨發覺她在偷聽,她在期待着程瑨接下來繼續他的夢話的下半截的內容,他想知道程瑨內心深處怎麼樣看待他們的婚姻。
可是程瑨翻了個身,開始變得沉默了,一直到天亮都沒有再說。
肖月軒弄巧成拙,原本沒有說夢話的習慣的程瑨,突然間說起了夢話,而且夢話說得有些離譜,不,不是離譜,簡直是太離譜了,哪個女人對睡在身邊的丈夫說出這樣的夢話會無動於衷呢?更何況有白天夏才和孟彪他們倆對肖月軒說的一席話,還有包包裡面那張許文晴來到N市的照片。
程瑨以爲肖月軒沒有聽到自己的夢話,閉上嘴,漸漸進入了夢鄉,可是肖月軒卻是心潮澎湃。翻江倒海,幾乎是整夜沒有閤眼。
肖月軒原本對自己的婚姻缺乏信心,現在又聽到程瑨的夢話,她徹底亂了方寸,在昨晚已經對自己的行爲後悔莫及的她,又產生了調查程瑨的想法。
她不能容忍自己的兩任丈夫對她感情上的背叛,無論是精神上的還是行動上的,肖月軒都無法忍受這樣的侮辱。
第二天,吃過早飯,程瑨像往常一樣去了公司,肖月軒就開車去找了夏才和孟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