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叔你渴不渴?我給你削個梨吧!”舒蕘說着,便從牀頭櫃的櫃子裡取了一個梨子出來,隨後將水果刀拿到衛生間沖洗了一下,便出來開始削梨。
一個梨削好,舒蕘纔將它遞到老陳叔的手上,舒蕘放在口袋裡的手機便又響了起來。
今天是怎麼回事兒?怎麼這麼多電話?
舒蕘在心中想着,便從口袋裡將手機拿出來。
在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是的舒啓天號碼時,舒蕘的眉頭微微皺起,怎麼又是他的電話。這段時間,他幾乎每一天都會給她打一個電話,而且都不是爲了關心她,這讓她的心裡很不舒服。
雖然不太情願,但是舒蕘最終還是將電話接通:“爸,什麼事兒?”
“你爸病了,現在在人民醫院,你這回總可以把姍姍保釋出來,讓她見見你爸了吧?”電話那頭傳來的,是滕霞的略顯焦急的聲音。
一開始以爲這是滕霞和舒啓天使的苦肉計,但是轉念一想,滕霞的語氣聽上去並不像是裝的。
難道是真的?舒蕘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不禁開始擔心起來:“我爸好好的,怎麼忽然就病了?”
“好像是忽然發生了金融風暴,我們舒氏集團和LJ集團的合作項目損失慘重。”
滕霞對舒啓天工作上的事情並沒有瞭解很多,只是中午在吃飯的時候,聽到舒啓天說了一個大概,“你是知道的,你爸幾乎把公司裡一大半的資金都投入到了這個項目裡,所以這一次的問題很嚴重。”
“具體的事情我不是很懂,穆總也是我們舒氏集團的股東,你可以問問他。”滕霞也說不清這個中關係,反正穆景琛應該是會懂得,於是,滕霞便將問題拋給了穆景琛。
舒蕘對於公司裡的事情也只是簡單的聽一個大概,她現在最擔心的,是舒啓天的身體怎麼樣:“你們在哪個科室,我現在就過來一趟。”
滕霞雖然不是很情願,但還是將地址和病房都報給了舒蕘。
兩人沒有說幾句話,舒蕘便將電話給掛斷,立刻就給穆景琛打去電話。
聽筒裡響了幾聲忙音,舒蕘就隱約聽到穆景琛的手機鈴聲正在附近。
她連忙快步走出病房,果然就看到穆景琛正往這個方向走過來。
穆景琛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正準備接,舒蕘就已經撲了上去:“琛,我爸生病住院了,現在在人民醫院,我想過去看一看他。”
舒蕘這個時候正在擔心着舒啓天的病情,因此,並沒有看到穆景琛臉上的神情。
“好,我們現在就走。”穆景琛抓起舒蕘的手腕就準備往電梯房走去。
可是,在抓着舒蕘手腕的時候,穆景琛感覺到她的手中似乎正拿着什麼東西。
他低頭看去,只見舒蕘的手中還握着水果刀。
見狀,穆景琛提醒到:“你是打算帶着水果刀去找誰算賬呢?”
經穆景琛這麼一提醒,舒蕘才反應過來,剛纔因爲太着急了,連水果刀都忘記了放下來。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放下水果刀就來。”
說完,舒蕘便轉身一路小跑着回到老陳叔的病房,將水果刀放在牀頭櫃上。
注意到老陳叔疑惑的視線,舒蕘在離開之前還不忘對老陳叔交代一聲:“老陳叔,我爸爸住院了,我現在過去看他一眼,就先不陪你了。”
“那快去吧!”老陳叔表示理解,並且還催促着舒蕘離開。
舒蕘對老陳叔點了點頭,便一路快走着離開病房。
她出病房的時候,穆景琛已經按好了電梯,正等着她出來。
“舒氏集團的金融風暴你聽說了嗎?”在電梯裡,舒蕘忽然出聲問道。
穆景琛神色一凝,點頭道:“嗯,剛在回來的路上聽說了。”
“那這麼說,舒氏集團這一次是沒救了對嗎?”雖說舒蕘在舒氏待的時間不長,但是她或多或少知道,舒氏集團並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麼強大,它的內部其實已經開始空虛了。
要不是因爲舒氏集團的資金沒有辦法週轉,當初舒啓天也不會想方設法的將舒蕘嫁給沈嘉毅,而後又傍上了穆景琛。
只是令舒啓天沒有想到的是,縱使是有了穆景琛資金和工作上的支持,他們舒氏集團還是沒能逃得過公司倒閉的命運。
這對於舒啓天來說,是多麼大的打擊,也難怪他會直接就氣得病倒了。
上一次,因爲那個娛樂公司的收購,舒啓天就被氣得在醫院裡住了好一段時間,最後幸虧有穆景琛在,他到公司去幫舒啓天主持大局,這才穩定了局勢。
沒有想到這還沒有過多久,舒氏集團就又遭受了金融風暴。
穆景琛沉默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舒蕘的問題,或者說,他不想回答。
舒蕘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因此,對於穆景琛是否回答了也不甚在意。
兩人之間有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可是雙方卻都不覺得尷尬,因爲,他們各自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沉浸在各自的思緒中。
“那這樣的話,”靜謐的空氣中,舒蕘忽然出聲,“琛,這對你們公司會不會有影響?”
“嗯?”穆景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呆愣的望向舒蕘。
於是,舒蕘便又重複了一遍:“我是問你,舒氏這次的金融風暴,對你們公司會不會有什麼影響?”
“放心吧,影響不大。”穆景琛勉強的勾起嘴角,伸手揉了揉舒蕘的頭髮,“只不過,我沒有辦法幫得上舒氏集團。”
“沒關係,你用不着自責。”舒蕘上前抱住穆景琛的胳膊,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穆景琛的情緒似乎有些低落,這讓她的心裡感到很不舒服。
穆景琛望着舒蕘許久,心中似乎有很多話想要對她說,但是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電梯很快在一樓停下,穆景琛和舒蕘並肩離開電梯內。
出了住院部大樓,穆景琛讓舒蕘在醫院大門口等他,他到停車場去將車開出來。
在去人民醫院的路上,舒蕘一句話都沒有說,一直都悶悶不樂的,這讓穆景琛覺得有些不太習慣。
“別擔心,上一次你爸也住院了幾天,出院之後不還是和平常一樣嗎?”穆景琛抽空偏頭看了舒蕘一眼,見她滿臉寫着擔心,於是便伸手握住了她的,“相信這一次也是一樣的,你爸爸住院兩天就沒事了。”
“希望是這樣。”舒蕘的撇了撇嘴,她現在還沒有見到舒啓天,具體情況是怎麼樣她也說不準。
平常,舒蕘倒是對舒啓天各種不滿意,覺得他偏心舒姍不說,還對她沒有一丁點的關心。
但是到了現在,知道他病危躺在牀上的時候,舒蕘就覺得心裡一陣難受。再怎麼說,他也是她的父親,在她母親離世之前,他還是對她很好的。
如果可以的話,她真希望永遠都不要長大。
要是不長大的話,她的媽媽就不會離開她,而她的父親就還會像以前一樣,對她非常的寵溺。
可是一切都只不過是美好的願望,只能想想而已,沒有辦法當真。
“到了。”正在舒蕘胡思亂想的時候,穆景琛忽然出聲。
聽到穆景琛的聲音,舒蕘這才緩緩睜開雙眼,看向車窗外,不是說兩家醫院之間隔得很遠嗎?怎麼她纔想了一會兒事情,就已經到了。
她還在比較兩家醫院之間的距離,穆景琛已經下了車,繞過車頭到了舒蕘這邊,替她開了車門:“怎麼,還不捨得下來?”
“我有點兒不敢去看我爸了。”舒蕘忽然有些退縮了,她害怕見到舒啓天躺在牀上的樣子。
“放心,不會有事兒的。”穆景琛彎腰替舒蕘解開安全帶,讓她下車,“說不定情況沒有那麼遭。”
覺得穆景琛說得似乎也有些道理,舒蕘跟着穆景琛下車,任由他拉着自己往住院部走去。
從下車到現在,舒蕘都一直心神不寧的,總覺得似乎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他們兩人來到ICU,遠遠就看到大廳長椅上,只有滕霞一個人坐在那裡,與其他好幾個家人圍坐在一起想必,她顯得孤寂了許多。
“我爸怎麼樣了?”舒蕘走過去,在滕霞身邊的空座位坐下,出聲問道。
聽到舒蕘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滕霞擡起已經紅腫了的雙眼看過去,聲音因爲剛剛哭過而顯得有些嘶啞:“剛從手術室裡出來。”
“醫生說他現在的情況很不好,需要轉進ICU觀察幾天。”滕霞望了一眼緊閉着的門,越想就越覺得難過。
“他還能醒過來嗎?”聽滕霞說得似乎很嚴重,舒蕘的眉頭不禁緊緊皺了起來。
滕霞搖頭:“不知道。”
“醫生說他是因爲受了刺激,突發腦溢血,就算醒過來的話,也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會是偏癱。”滕霞只要一想到醫生當時對她說的話,她就滿心的絕望。
三人都沒有再說話,大廳裡有其他病人家屬聊天的聲音,有電視播放電視劇的聲音,可是他們三人這一小圈,就像是與世隔絕了一般,任何聲音都聽不到。
“穆總。”滕霞忽然在穆景琛的面前跪了下來,“求求你讓姍姍出來吧!說不定啓天已經沒有幾天可以活了,你就讓姍姍出來見啓天最後一面吧!”
“你別胡說,我爸不會死。”舒蕘聽着滕霞的話覺得不太舒服,她怎麼樣都不相信舒啓天會離開人世,雖然她對他沒有太多的父女之情,但是他畢竟還是她的父親。
只要有一線希望,她都會竭盡所能的讓舒啓天恢復起來,她一定不會讓他死,也不能讓他死。他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還有血緣關係的親人了。
“我求求你們,讓我們家姍姍出來吧!”滕霞似乎是沒有聽到舒蕘的話,自顧自的在嘴邊嘀咕着。
或許是舒蕘覺得滕霞這個樣子看上去很可憐,於是,便也跟着勸說穆景琛道:“琛,你就讓舒姍出來照顧我爸吧!”
“看在我爸現在病重,舒氏集團破產的份上,你……”舒蕘說着說着,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說下去。
因爲,舒氏集團破產和舒啓天病重與保釋舒姍出獄之間,並沒有太大的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