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鬱走到鋼琴師身邊,對他耳語了幾句,說自己想要臨時更換演出曲目。
琴師瞭然的點了點頭,並且回過頭看向範雲想,舉起鋼琴上放着的酒杯,向他表示祝賀。
季鬱走上舞臺,依然保持她原有的那種神秘感——不需要主持人提前報幕,自己也不對即將演唱的歌曲作過多的介紹。
鋼琴的前奏響起,季鬱閉着眼睛,輕輕開口唱道:
Every-night,every-day,
you're-the-one-I-always-dream-of.
Every-line-of-your-face
is-sketched-so-plain-inside-my-heart
......
季鬱開始慢慢的睜開眼睛,對着臺下的範雲想深情的演唱自己的心聲:
and-you're-the-one,you're-the-one-I-love.
範雲想用心聆聽着季鬱在臺上的演唱,他知道,這是一首木匠兄妹的年代有些久遠的老歌,歌名就是《你是唯一》,或者可以翻譯成《此生唯一》。是一首表達自己對戀人忠貞不渝,一心一意的愛着對方的歌曲。
他聽的有些感動。
他想到,季鬱沒有過多的糾結自己和蘇桐之間的關係,甚至因爲理解自己,允許他在心裡把蘇桐放在比她還要重要的位置上。然而自己卻因爲別人的那些捕風捉影的流言而猜忌她,險些與她之間產生隔膜。
他想,季鬱如今受到了如此大的委屈,明天還將爲了劇組能夠渡過難關承受更大的冤屈。
現在正是她需要自己的安慰與鼓勵的時候,自己卻反而給她施加了更大的壓力與打擊。
他的內心現在即因爲季鬱的懂事,體貼而感到溫暖,幸福。又因爲自己帶給她的懷疑與傷害,而感到心疼她與自責。
駱鈞仁聽着季鬱的演唱,心裡想到”是真的要把我排除在你的心房之外了嗎?可是,除了你,誰還會像今天那樣,不計後果的相信自己,不計代價的幫助自己。季鬱啊,季鬱。你是真的懵懂無知,還是隻是在玩弄我的感情?“
季鬱演唱完畢,臺下的顧客們給她報以感動的掌聲。
範雲想牽着她的手,帶她走下舞臺。
範雲想對她說道”小鬱,爲了你的這首歌,我什麼事情都願意爲你做。“
季鬱看着他,說道”我只想要你相信我。“
範雲想把她抱在懷裡,說道”我相信你,我支持你,我會更加深入的瞭解你,我愛你。“
說完,便用手輕輕地托起了季鬱尖尖的下巴,溫柔的吻住了她的脣。
”遺忘時光“的顧客,還有琴師,酒保...所有的人們都爲二人送上自己表示祝福的掌聲。
駱鈞仁看着二人如此的柔情蜜意,如此的恩愛,他只是整理好自己那顆因爲嫉妒而快要爆炸的心臟,從吧檯起身,轉身走出“遺忘時光”。
儘管範雲想的吻是那樣的輕柔,帶着憐惜與呵護。可是對於初次接吻的季鬱而言,依然是那樣的令人感到窒息和眩暈。
範雲想感受到了季鬱的不適,便輕輕地將她鬆開,不再勉強她逢迎自己的需索。
他微笑着在她耳邊小聲說道“知道現在你還不適應,多練習幾遍就好了。”
季鬱已經羞紅了臉,躲在他的懷裡,不肯出來。
周圍卻是響起了一片更加熱烈的鼓動聲。
範雲想對於季鬱不習慣如此高調的示愛,並且對她感到害羞的內心已經瞭然,便微笑着拉着懷中羞怯的季鬱的手,跑出了小酒館,跑出了衆人的視線。
無比失落的駱鈞仁來到夏若的寓所。
夏若讓門衛和保姆放他進來。
駱鈞仁站在夏若的臥室裡,看着夏若穿着裸粉色的蕾絲睡衣,坐在梳妝檯前對鏡梳妝。
夏若看着鏡子中的駱鈞仁,諷刺般的笑了笑,說道“你還來做什麼?我還以爲你再也不想再見到我了呢。”
從駱鈞仁的語氣中聽不出什麼情緒,他說道“一切不是正如你所預料的那般嗎?你敢說你現在不是在等我?如果你真的不希望我來,那麼你就不會叫門衛和保姆讓我進來,不是嗎?”
夏若從鏡子前起身,伸出手,攬住他的脖子,用嘴輕咬他的耳垂,說道“我是希望你來。不過問題是,你是爲誰而來。究竟是爲了我?”
她用手解開他襯衫的扣子,繼續說道“還是爲了其他的什麼人?”
駱鈞仁把她推倒在牀上,迫切的想要發泄出自己心中的煩悶。
範雲牽着着季鬱跑出“遺忘時光”後,帶着她來到一家雪糕店,作爲二人繼上次觀看喬簡寧畫展後的第二次正式約會。
兩人共點了一份雪糕,坐在可以看得見窗外夜景的吧檯上,一人拿着一隻小勺,一邊看着路上飛馳的車輛,匆忙的行人,熱戀的情侶,補習回家的學生...一邊慢慢的,一起共享同一份雪糕。
二人一起談着共同喜歡的音樂,共同喜歡的書籍和電影,都感到無比的甜蜜與快樂。
範雲想告訴季鬱,自己大學畢業的那年,剛好是自己父親出了交通意外,去世的那年。即使母親受到的打擊很大,不過,她依然沒有因此而一蹶不振,他想,母親是爲了自己纔會走出如此巨大的災難所矇蔽的陰影中的。
範雲想說道,他的父母是彼此的初戀,二人在高中相識,畢業後不願就這樣匆匆分離。經二人的努力,成功的說服了因二人的年紀太小,不贊成二人想要結婚的這種想法的父母和長輩,最終攜手走進婚姻的殿堂。即使一開始的日子很艱難,不過,自己的降臨似乎給了父母能夠創建出美好的家庭的更大的決心和動力。他的父親是工廠的一名技術人員,母親是幼兒園的教師。二人都是音樂愛好者。
父親愛自己的妻子。他們拮据生活,用攢了很久的錢,給母親買了一臺鋼琴。從自己小的時候,有記憶起,母親就坐在鋼琴邊,邊彈琴,邊唱歌給自己聽。自己也正因爲如此,才愛上了音樂,便也開始跟着母親,學起了鋼琴。
應該說母親是他音樂方面的啓蒙老師。
範雲想說,自己從未見過父母因爲什麼事情而大動干戈的爭吵過。他很感激他們給了自己一個良好的,充滿愛和溫暖的成長環境。當然,他現如今更加的感激自己的母親,在父親去世之後,依然能夠堅強的生活下去。
範雲想對着雙手託着面頰,認真的聽着自己的講述的,眼睛因爲感動而有些泛紅的季鬱說道“他們的婚姻,就是我愛情的榜樣。”
季鬱無心的脫口而出,說道“我們結婚以後,一定要和你的母親一起生活,住在一個房子裡,不再讓她感到孤單,寂寞。”
範雲想笑着看向呆呆的季鬱,問道“真的嗎?你都想到,和我結婚,那麼長遠的事情了?不用再考察一下了嗎?”
季鬱反應過來剛剛自己的失言,馬上捂住發燙的臉頰說道“對不起,對不起,那個...我是無心說的。“
範雲想微笑着,把她攬到自己的身邊,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溫柔的說道”謝謝你,小鬱。一直以來,這樣愛我,這樣替我考慮。“
範雲想輕聲在她耳邊問道”你呢?我想要知道,你生活,成長的家庭是什麼樣的。“
季鬱挽住他的手臂,說道”太晚了,我們走吧。不然你送我回去,再自己走回去,會太辛苦的。“
範雲想充滿愛意的替她整理了一下頭髮,說道”所以說啊,如果你和我住在一起,我們每天一起去排練廳,一起去“遺忘時光”,再一起回家,那不是很方便的嗎?“
說着,便和她一起走出了雪糕店。
季鬱把頭依靠在他的肩膀上,二人慢慢的走。
季鬱在心裡說道”雲想哥,我太貪戀你身上的安逸與平靜的這份美好了。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可是,你能不能再多陪我走一段路呢?我不想和你分開,不想失去你的愛。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總是覺得,我們之間的這段戀情太過美好,美好的像是夢境一樣。我好怕自己有一天醒來,你會不在我身邊的那種感覺。我是第一次產生了這麼想要擁有一個人全部的關注,得到一個人全部的愛的感覺。可能是自己也變成了貪心的人了吧。記得你說過,你喜歡那個不貪心,容易滿足的季鬱。希望上天能夠寬恕這麼貪心的自己。如果自己是童話故事裡的灰姑娘,自己既不想要水晶鞋,也不想要王子的財富和權利來替自己遮風擋雨。自己只願意找到你,陪着你度過餘生。無論你是農夫也好,是貧民也好。除了你之外,其他的一切對於自己而言都已不再重要了。“
雲想哥,對於我而言,你就是我的唯一。我所有的夢想,所有的貪心。
範雲想看着小鳥依人般的,依附在自己身邊,不知想什麼事,想的失神的季鬱。
他低下頭,輕輕地在她的額頭上留下蝴蝶般的一吻。
季鬱回過神來,擡起頭看向他。
範雲想見她滿臉的淚痕,他的心也跟着狠狠的疼了起來。
他伸出手,把她輕輕地攬入自己的胸口。不再多說什麼,只是輕撫着她的頭髮,陪在她身邊,安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