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駱鈞仁起牀,打開臥室的房門。看到季鬱仍在保持昨晚的那個姿勢——身體縮成一團,靠在門邊。
駱鈞仁走向洗手間,在從她身邊路過的時候,裝作毫不關切的樣子,在她頭頂上打了一個響指,說道“起來吧,不然一會兒趕到記者招待會的會所該晚了。”
季鬱醒了過來,起身走向廚房。
駱鈞仁洗漱完畢,從洗手間裡走了出來。
季鬱把溫水和兩片消炎藥遞給他,說道“早餐簡單的做了些牛油果雞蛋,和燕麥粥。你多少吃些,然後把藥吃了。”
駱鈞仁接過她手中的水杯和藥片,在餐桌坐下,拿起碗筷,完全順服季鬱的安排。
他一邊喝粥,沒有擡起頭,一邊問道“你不吃嗎?”
季鬱走向洗手間洗漱,沒有回答他的話。
駱鈞仁心中苦澀,她恐怕是不願再和自己同桌進食了。
季鬱洗漱好,把餐桌上的碗筷替他撿了下去。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換衣服。
駱鈞仁這時已經西裝革履的整裝待發了。
他在季鬱的房間門上敲了三下,說道“我下樓提車,在車裡等你。”
季鬱打開房間門,對正在玄關穿鞋的駱鈞仁說道“不用等我,我自己打車去。”
駱鈞仁這時已經穿好了鞋,停下手中的動作,看向她,態度平和的對她說道“順路而已,你別多心。擔心你自己找不到。”
季鬱只是低着頭,看向地面,回答道“在被曝料出那種新聞之後,我們兩人再堂而皇之的一起出現在記者發佈會的會場,你覺得,那樣好嗎?”
駱鈞仁領會了她的意思,他自己卻沒有想到這點。
看來季鬱是那種平日裡看起來傻乎乎的,但是在關鍵問題上很理智,心思很細膩,能夠顯示出大智慧的女人。
駱鈞仁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說完,不再多言,開門下樓。
季鬱剛剛趕到會場的後臺,就有工作人員遞給她一份文件,對她說道“你先把上面的話背下來,一會兒你就按照這上面的問題回答,知道了嗎?”
那人說完,便轉身走了。
由於季鬱來的時間算是早的,除了一些在忙活搭桌子,安排記者們座位的工作人員之外,只有駱鈞仁和汪瑩趕到了她的前面。
駱鈞仁見狀,一把抽出季鬱手中的文件,翻看着上面的字句:
記者提問:請問你爲什麼要把自己和曾指導多部音樂劇的導演——駱鈞仁的關係賣給媒體呢?
季鬱答:自然是爲了得到關注。我是完全有能力出演這部音樂劇的。女人的青春有限,想要成功,還有其他的辦法嗎?這是我出賣肉‘體所該有的回報。
記者提問:請問你們的關係被曝光之後,對你的生活是否有什麼影響呢?“
季鬱答:雖然我被開除出《沉重浮生》的劇組,不過我相信接下來,無論是唱片約,還是影視劇方面,都會片約不斷的。
記者提問:請問由於你私人方面的原因,給整部音樂劇帶來了難以抵消的負面影響,你有什麼想要對劇方人員說的話嗎?或是對於這一行業的新人,你有什麼想要給他們的警示嗎?
季鬱答:我沒有錯,失去我,是他們的損失。我只不過是搭上了這一行業的順風車而已。你告訴我,什麼叫做利用?我是利用了自己與駱鈞仁導演的緋聞關係,成功的博得了行業內外的關注。難道劇組現在不也是正在利用我新聞的熱度進行音樂劇方面的宣傳嗎?至於音樂劇行業的後輩門,我想他們如果對於自己的未來真的有合理的計劃,與打算的話。我想要告訴他們,請你們利用一切唾手可得的途徑,讓傳媒業能夠聽到你們的聲音,看到你們的樣子,只有這樣,你才能夠掌握自己人生的主動權,纔有發言權。你們要積極地和媒體做朋友......
駱鈞仁走向正在和舞美師商討LED背景顯示屏事宜的汪瑩。
駱鈞仁氣憤的把他們讓季鬱背下來的文件,甩在了汪瑩的身上。
駱鈞仁質問道”你不覺得,你們這樣對她,太卑鄙,也太過分了嗎?“
汪瑩揮了揮手,示意舞美師先下去。
隨後,她彎腰撿起那份文件,回答道”我這樣做過分嗎?駱導,只有我這樣做,才能幫你挽回聲譽啊。“
駱鈞仁看着她,憤怒的說道”計劃取消,我不陪你們玩兒了。我退出《沉重浮生》音樂劇,我現在對你,正式提出請辭。“
說完,轉身而去。
汪瑩在他憤憤離去的身後說道”駱鈞仁,我已經警告過你,不要再和夏若繼續下去了。“
駱鈞仁明白了,她讓季鬱背下來的那份足以讓她成爲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文件,只是對於自己昨夜出現在夏若公寓裡的警告和報復。
汪瑩接着喊道”駱鈞仁,如果你今天敢走出我費盡心思佈下的,這個唯一能夠挽救《沉重浮生》這出音樂劇的局,我能夠讓你今後在這行業,沒人敢請你指導音樂劇,你信不信?“
駱鈞仁不理會她的警告,繼續向大門的方向走去。
季鬱聽了汪瑩對他的警告,跑過來拉住他,對他說道”不要用你的前途開玩笑。《沉重浮生》少了你,是全體演員和觀衆們的損失。“
駱鈞仁煩躁的將她甩開。
季鬱重重的摔倒在舞臺的大理石地上,胳膊肘杵傷,膝蓋也從牛仔褲滲出血跡來。
駱鈞仁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季鬱盡最後的努力,說道”你走了,我就只能夠隨他們的擺佈。你走了,我不知道自己現在爲什麼要出現在這裡。你走了,我的犧牲就全無意義,只是縱容了他們的詭計。“
駱鈞仁怔住,停下腳步。轉身走到她的身邊,向她伸出手。
季鬱握住他的手,任隨他用自己的力量將她拉了起來。
汪瑩看到這一幕,便把駱鈞仁拉向一邊,說道“一會兒媒體的人就來了,她現在這樣,記者問起來,我們怎麼解釋?”
駱鈞仁冷冷的回答道“那是你們的事。”
汪瑩把一張卡遞給他,說道“你先帶着她去旁邊的商場換一件可以遮住傷口的衣服。”
駱鈞仁推開她遞給自己的卡,說道“就不勞煩你操心了。”
說着,便向季鬱的方向走去。
汪瑩並不惱怒,只是在他身後說道“駱鈞仁,你就這樣沉不住氣?心甘情願的,直接把你的死穴敗露在我的面前,日後要想操控你,豈不是很容易?你的防人之心呢?你的深明大義呢?”
駱鈞仁回頭看她,眼神中帶着警示的意味“所以,你知道的,我現在已經什麼都不在意了。除非你已經做好了與我玉石俱焚的準備,即便是那樣,我也奉陪到底。否則的話,我奉勸你,不要輕易動她。但是如果你執意如此,我不介意和這般德高望重的您,在行業裡一起滅亡。”
駱鈞仁詭譎的笑了笑,說道“況且,你不是早就向我敗露了你的死穴嗎?您要是想要不折手段,我願意同你一較高下。”
駱鈞仁又換回自己從前的那副從容又冷血的表情,向汪瑩的方向走了兩步,然後壓低聲音,對她說道“希望您能夠,照顧好您的寶貝女兒。我也答應你,從今以後,和她斷絕來往。”
說完,便大步走向季鬱,態度強硬的拉起忍着疼痛,孤零零的站在舞臺上的季鬱,走出了會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