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她徹底喝醉的時候,她纔會不記得這一樁樁一件件。
那麼她就還是以前。
肆無忌憚的喜歡他,沒有其他的所有。
而他似乎也不再是從前那個忽冷忽熱,讓人捉摸不透真心的男人。
從前的她和後來的穆北沉彷彿在虛幻的夢境裡可以交疊起來。
那是她從前做夢都要的。
在他眼裡就只能看到她一個人,對她視若珍寶。
他抱着她,她就覺得自己好像擁有全世界。
蘇煙低着頭,靠在他肩膀上,眼淚不可控制的從眼眶落下來。
但那畢竟只是個夢。
不論她怎麼努力的想留在那,回到現實都只會更加崩潰。
現實對她而言只是一個冷冰冰的牢籠。
她不能愛他,也愛不起他。
而他不論幾分真心幾分虛僞,都已經不重要,因爲他永遠不在這個世界了。
後來她被墨傾強行戒掉了酒精。
也看過無數個心理醫生。
其實誰都知道,沒有醫生救得了她。
她沒有什麼活下去的理由。
之所以她還在苟延殘喘,不過是她覺得死亡都不可能成爲她的解脫。
如果她死了,她要去哪裡?
在那個世界裡,她既不敢見爸爸,也不能見他。
興許是比人間更痛苦的存在。
戒掉酒精的剛開始她度日如年,現實裡的每分每秒都是折磨。
她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才慢慢適應。
開始學會不去想從前的所有。
她只記着,她做的是她該做的事。
她至少是對得起爸爸的。
對他不論是愛是恨,總會成爲過往。
即便當她發現穆北沉並沒死,她也只能告訴自己,就如當初所想的,那一刀之後所有恩怨就此過了,就當她沒有遇到過他。
不執着於她的恨,但他們也不需要再有什麼其他的牽扯。
他問她有想過他麼?
幾乎是牽動起她當初所有的崩潰。
那種後知後覺的錐心之痛。
她戒酒已經有一段時間,那天晚上聽見他的名字就在失控的邊緣。
記不清楚喝了多少杯酒想要將這個名字從心底重新壓下去。
她確實不記得喝醉後發生什麼。
在早上見到他後,甚至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的邊界在哪裡。
她就彷彿從之前無數個喝醉的夜晚中醒過來一樣。
只是沒想到,當她走出房間會看見他站在那。
穆北沉剛剛說她那天晚上叫的是他的名字。
其實不需要他說,她也知道。
到他最後那句,已經不是問句。
她心裡還是想他的。
“煙兒?”穆北沉看見她滿臉的淚痕,還在戰慄的哭着。
那並不是高C潮時的情緒不自控。
他清清楚楚的看見她眼裡蝕骨的疼痛。
他認識她這麼久,也從來沒有見過幾次她哭成這樣。
穆北沉動作停下來,按着她後背抱着她,低聲,“煙兒,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蘇煙搖着頭,伸出手抱着他,剛纔深埋在他胸口的臉湊上去,泣不成聲。
她心口好疼,好疼。
努力的抱着他脖子吻在他下巴,薄脣上。
就當她過幾個小時什麼也不會記得。
哪怕還能再有片刻的忘記現實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