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正是火焰城最熱的時候,就算是火焰城本地人都無法忍耐這種酷熱。畢竟火屬性的身體也有一定的極限,超越那個極限就會很不舒服。
黃府,大堂之上,黃宗站在黃遠山面前,一頭長髮無風自動,整個人彷彿一尊傲立的戰神,給人一種震撼人心的感覺。
黃遠山的老臉激動得顫抖,這是他今天才知道的事情。當黃宗忽然當着他的面從木椅上站起,然後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時,他簡直像做了一場夢,一個讓他都要瘋狂的夢!
黃坤的臉色有些蒼白,強行支撐着自己的身體,不讓自己倒下。他彷彿感覺到一杆重錘擊中了他的腦袋,讓他的雙耳一陣轟鳴,險些靈魂崩碎。
這怎麼可能?這是黃坤心中一直迴盪的一句話。雖然上次那個古前輩爲黃宗治療過,但是自那之後,黃坤並沒有看到黃宗站起來過,依舊是那種病怏怏的樣子。
本來他還有些慶幸,認爲那個所謂的前輩是騙人的。但是,現在他忽然明白,原來這一切都是在演戲,他被騙了,像一個傻子般做了這麼久的春秋大夢!
“宗兒,你……你終於站起來了?我……我不是在做夢吧!”黃遠山顫抖着說道,對於他來說,這一年發生的事情簡直就是一個個神話。
黃聖的怪病治好,黃家添了一員猛將,家族產業翻了許多番,整個家族在天火帝國的地位都提升了許多。黃遠山心中又懊悔又自責,所以給予了黃聖很大的權力。
現在黃宗的傷病忽然也痊癒,黃遠山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自己心中的喜悅,就連身體都開始顫抖。
黃宗的眼神與黃坤對視了一下,只是這簡單的一個對視,黃坤的身子立刻顫抖了一下,當然,他不是因爲激動興奮而顫抖。那是一種發自靈魂的寒冷,彷彿一隻來自地獄的惡鬼抓住了他的雙腿,不停地拖拽。
黃宗的眼神移向黃遠山時,原本冷硬的臉上多了幾分笑容,他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禮,道:“爺爺,孫兒不孝,讓您擔心這麼多年。不過,承蒙一位大神通前輩相救,孫兒的傷病已經完全治好,能夠再爲我們黃家出力!”
黃宗說這句話時,身上的氣勢完全散發出來。站在黃遠山旁邊的一位白鬚老者忽然睜開眼睛,驚呼道:“竟然是七級戰王,歲不及三十,卻有這般實力,不錯,不錯。”
黃遠山的神情一愣,十分驚訝地看着黃宗。這位白鬚老者是黃家三位供奉中實力唯一達到戰皇的一位,眼光自然不會錯。黃遠山沒有想到,黃宗殘廢了十幾年,傷好之後竟然可以擁有這般實力。三十未到,實力達到七級戰王,這在整個戰之大陸都算少數。何況黃宗還殘廢了這麼多年。
黃遠山心裡想着,興奮得直欲手舞足蹈。
“好好好,宗兒,你沒讓爺爺失望,爺爺也從來沒怪過你,你有今天的成就,爺爺真的很開心!對了,那位前輩呢?他還在黃家嗎?”黃遠山激動着問道,老臉都因爲激動而泛紅。
黃聖微微一笑,走上前,道:“回爺爺的話,前輩他老人家已經離開多日,只是吩咐我和大哥,等大哥完全康復之後再和爺爺您說,好給爺爺一個驚喜。”
“驚喜,驚喜!這絕對是驚喜!”黃遠山大笑着說道,這一瞬間,他彷彿年輕了幾十歲,黃家,終於可以真正地站起來了!
黃宗的眼光時而掃向黃坤,看得後者的頭皮一陣發麻。待黃遠山的話說完之後,他才硬着頭皮,笑着說道:“恭喜大哥傷勢痊癒,此等大事,我們黃家一定要好好慶賀一番!小弟先去準備準備,大哥還有三弟和爺爺多聊會吧。”
黃坤咧着嘴笑着,現在的他只想快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可以感覺到,黃宗的身上散發着殺意,十分冰冷的殺意。
黃遠山倒沒有感覺到什麼,聽黃坤這麼說,他立刻十分贊同,大笑道:“對對對,慶賀宴會自然要舉行,你快下去,給各大家族發賀貼,老夫要大宴七日,哈哈,今天老夫真的太開心了!”
黃遠山大笑着,揮手示意黃坤離去。黃坤如蒙大赦,立刻轉身,帶着一絲小跑般快速離開。
可是,他還沒走出十米,黃宗便大喝道:“慢着!二弟,爲兄還有許多話沒和你說,你這麼急着離開幹嘛?”
黃坤的身子一僵,立刻停在原地。黃遠山自然感覺到情況不對,十分疑惑地看着黃宗,一時之間,他忽然不知道說些什麼。
“宗兒,你這是幹什麼?怎麼感覺有些……”
“爺爺,您老人家不要着急,沒什麼事,只是大哥捨不得二哥這麼快走,想和他說說話而已。”黃聖笑眯眯地說道,雖然他的實力不強,但是,他現在的每一個眼神都讓黃坤有種芒刺在背的感覺。黃坤彷彿感覺到黃宗兄弟倆正在剝他皮,抽他筋,敲他骨,噬他魂!
黃遠山愣了愣,立刻察覺出不對,他冷冷地掃了一眼旁邊的那些僕從以及一些支系的族人,冷聲說道:“你們下去吧,通知底下人,準備好宴席。沒老夫的吩咐,不許任何人過來,去吧!”
黃遠山的聲音落下,那些隨從們很快消失在這兒,他們不是傻子,自然可以感覺到此刻此處的殺機,黃家內部鬥爭的號角正式吹響。
黃坤的神情慢慢地緩和,半晌,他淡淡地一笑,慢慢地退了回來,道:“既然大哥有話要和小弟說,小弟自然不能不聽。”
他笑着說着,慢慢地退回自己剛纔的位置。他的情緒漸漸冷靜下來,原本的慌張都消失無蹤。現在的他已經被逼上絕境,正因爲這樣,他的心反而更加平靜。
“邱老哥,麻煩你去把我那個不肖兒子給叫回來,不回來就直接抓,拜託了。”黃遠山對身邊的戰皇老者說道,後者微微遲疑,隨即點了點頭,身子一晃,便消失不見。
黃遠山走上大堂正座,指了指大堂內的幾個座位,沉聲道:“坐吧,我們爺孫幾個好好聊聊。有些事情說開了反而最好,省的以後發生什麼事情,鬧得不好收拾。”
黃遠山的語氣沉着冷靜,給人一種十分看不透的感覺。
黃聖他們三人點了點頭,各自坐了下來。黃宗臉色陰沉,殺氣四溢;黃坤始終微笑,平靜淡然;而黃聖則是滿臉嬉笑,倒是有些放、蕩不羈,但是,黃坤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黃聖笑容背後的陰冷,笑面虎往往最爲恐怖。
剛剛坐好,黃遠山便低聲說道:“爺爺,孫兒殘廢多年,本來已經沒有任何雄心壯志,只想這輩子平靜地過下去,即便痛恨命運,即便心有不甘,也全都看破。”
黃遠山低聲說着,臉上的戾氣似乎少了許多。忽然,他劍眉一豎,一股冰冷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但是,自從古前輩將我治好並且將真相告訴我之後,我的想法便徹底改變。爺爺,我還有三弟之所以會變成這樣,難道僅僅是天意?爺爺,您就從來沒有懷疑過?”黃宗冷笑着,眼睛再次從黃坤身上掃過。黃坤的情緒已經完全穩定,不但沒有躲閃,反而微笑着與黃宗對視了一眼。
黃遠山臉色凝重,他看了一眼黃宗黃聖這對同父同母的親兄弟,再看了一眼黃坤,語氣低沉地說道:“宗兒,此事爺爺曾經查過,你當年受傷系外敵所爲,而聖兒也是天生頑疾,這一點沒有什麼值得懷疑。”
聽着黃遠山的話,黃宗立刻大笑起來,神情也變得有些癲狂。
“爺爺,您還真會說笑,有些事情孫兒都說得這麼清楚,您還要裝不知道?罷了,既然您不想說,孫兒就說出我想說的。黃坤,該還的債,今天都還了吧!”黃宗冷哼一聲,身子向前一跨,一把抓向黃坤的肩膀。
黃坤神情一變,立刻便要躲閃。正在這時,他的頭腦忽然一片昏沉,彷彿整個靈魂完全凝固一般。
他的嘴脣發紫,全身皮膚都浮起了一絲黑芒,任由黃宗一把抓住。
黃遠山立刻反應過來,大喝道:“你們在幹什麼!難道要當着老夫的面手足相殘嗎?”
黃遠山說着說着,便要衝上前去,這時,黃聖忽然擋在他的面前,微笑着說道:“爺爺,您老人家先不要激動,您應該對這件事有過懷疑,但苦於沒有證據,所以才一直被矇蔽吧。您放心,今天我和大哥就將證據原原本本地展現在您面前,讓您公平決斷!”
黃聖說話間,黃坤已經被黃宗按在椅子上,黃宗的右手散發出強烈的金光,一個個奇怪的法印由他的右手結出。黃坤身上的黑芒隨着金光的越來越強而不斷吞吐着,形成一個個古怪的符文。
黃遠山瞪大着眼睛看着這一切,他想要阻止,但是舉起的手卻慢慢放下來,黃聖說得對,這件事他已經懷疑了很久,今天對他來說或許還真是一個知道真相的機會。
黃宗的臉上充滿冷意,右手的結印也到了尾聲,當最後一個印結全部完成時,他的手高高舉起,就要向黃坤頭頂按下。
“逆子,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