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大喝讓黃宗的動作一頓,將要印下的手在黃坤的頭頂三寸處停下。黃坤的神情完全陷入迷茫之中,氣息微弱的他已經失去了意識。
大堂門口,黃宗的父親黃世德怒氣衝衝地瞪着黃宗,而他的身邊,黃坤的親生母親姬落雨立刻尖叫一聲,向黃坤撲去。
“你這個殺千刀的黃宗,你把我的坤兒怎麼了?快點放開他!”姬落雨大叫着,想都沒想,就已經向前跑了四五步。
“二孃,您先歇着吧。”黃宗冷哼一聲,大袖一揮,一股柔力便將她的身子推了回去。而這時,黃世德身邊的大供奉邱老立刻變掌爲爪,朝黃宗肩膀抓來。
“邱老哥,住手!”千鈞一髮間,黃遠山忽然的大喝一聲,止住了邱老的一爪。黃世德和姬落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黃遠山,一時之間,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公公,這是怎麼回事?您怎麼了?難道想任由他們兄弟倆殺了坤兒嗎?坤兒這孩子有什麼錯,您爲什麼要這麼對待他?”姬落雨大聲疾呼道,她的頭深深地埋在黃世德懷中,哭得一塌糊塗。
黃世德也狠狠地瞪着黃宗兄弟倆,冷哼道:“你們這兩個逆子,竟然想殺自己的親生兄弟,快點放了坤兒,否則爲父必定不繞過你們!”
黃世德大聲呵斥着,原本文文弱弱的他倒是散發出一股做父親的氣勢,黃宗不屑地哼了一聲,根本就沒有看他。而黃聖則是笑眯眯地說道:“我說,父親大人,您的賭資還夠用嗎?要是不夠用,儘管去我那拿。您有空就多賭賭錢,打發打發日子,這類小事你管着又有什麼意思?”
黃世德的脾性在整個火焰城也算人人皆知,在上一代中,最沒出息的恐怕就是這個黃世德。四十多歲的人,竟然還嗜賭爲命。有一次,他差點把黃家的一半財產給輸掉,氣得黃遠山立刻將黃世德的家主之位收回。後來黃坤錶現出極高的才能,所以黃遠山纔將家裡大部分產業交由他打理。後來黃聖臭病痊癒,黃遠山由將家族的一些產業分給黃聖處理。
但是,他自那件事情之後就再也沒有正眼看過黃世德,若不是念及他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黃遠山早就把他趕出黃府,任其自生自滅。所以,黃世德在這個家裡,就連那些下人都看不起他。
聽黃聖這麼一說,黃世德的心中竟然涌起一絲喜色,他近來還真的有些缺錢,就連剛纔自己離開賭場,都是被暫時贖出。他欠賭場的銀子實在數不勝數,靠他自己那點零花,根本就還不清。
他剛要露出喜色,一旁的姬落雨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讓他立刻清醒過來,又被黃遠山的眼神一掃,他的心裡立刻一顫,冷哼一聲,很沒底氣地說道:“混賬小子,你在說些什麼!快點放開你二哥,否則……否則……”
“給我滾到一邊去,還嫌不夠丟臉?”黃遠山大喝一聲,嚇得黃世德立刻唯唯諾諾地退到一邊,黃世德此行本來就是不願,現在黃遠山將他呵斥,他反而有種釋然的感覺。
姬落雨看到黃世德這般模樣,心裡都有些發涼。但是,自己的丈夫是什麼模樣,有什麼品行,她的心裡自然清楚的很。
“你這個逆子,還好意思說自己的兒子是逆子,老夫有你這個兒子,簡直就是前世做了孽,今世的報應!老夫喊你過來,不是要你說什麼話,而是要你看看你養的幾個好兒子,在老夫面前骨肉相殘!你這逆子這輩子都白活了!”黃遠山大吼道,幾句話說得黃世德低下頭來,連連稱罪。
不過,他的心裡卻絲毫不在意,只是在想着早點回到賭坊賭錢,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
黃宗看着自己的父親,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待黃遠山的話說完之後,他立刻沉聲說道:“爺爺,您口中所說的骨肉相殘的確沒錯,但是,這受害者可不是我親愛的二弟。我和小聖這十幾年來受的苦、受的罪,我們必須要討個公道。您放心,我現在使用的這個不是戰技,而是秘術。當然,這不是那邪惡的搜魂秘術,而是那位前輩教給我們的大神通,名曰‘證魂’。這種秘術施展於人身,不會有任何副作用,只是讓他說出自己做過的事而已。”
黃宗笑了笑,那隻手終於按在黃坤的額頭,這時,黃宗身上的詭異符文都開始活躍起來,黃坤的臉色立刻一變,坐的十分端正。
姬落雨剛想阻止,可是黃宗下手實在太快,在她還沒發出聲時,黃宗已經施術成功。
黃坤整個人彷彿換了一個靈魂,他的目光雖然空洞,但是身上所散發出的靈魂力量卻是十分強勁。
黃宗冷着臉看着黃坤,暗地裡則是努力平息着波動異常的靈魂力量。雖然這秘術十分神奇,但是,它所需要的靈魂力量可不一般。剛纔長時間保持靜止姿勢,差點就把他的靈魂力量完全耗盡。那樣的話,恐怕黃宗第一個就會倒下。
儘管是施術成功,他都要長期保持着靈魂力量大量輸出,否則這個秘術隨時都有可能會失效。
既然一切都到了這一步,什麼人都沒有阻止的理由。姬落雨的臉色明暗不定,強烈的不安讓她的情緒都開始躁動。再看黃世德,他也是焦急萬分,不過他急的是賭場那邊的高利貸,若是他再耽誤時間,也不知道利滾利會滾到什麼程度。
“你開始吧,我倒想看看,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這個小兔崽子做的。”黃遠山厲聲說道,其實,說起來,現在內心最痛苦的莫過於黃遠山,若是黃宗猜錯,那最多是簡單懲罰下就結束。但是,若黃宗猜得沒錯,這件事的性質就完全不同了!他該怎麼處置黃坤?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他該怎麼去抉擇?
邱老微眯着雙眼,一直看着黃宗,似乎在琢磨着什麼。當他第一眼看到這個秘術時,他的眼神不禁一變,隨即露出一絲貪婪。這也很正常,這種可以搜索記憶但卻不致命沒有任何副作用的秘術,在整個戰之大陸都很難找到。若不是因爲自己的身份地位,外加想知道其威力,邱老恐怕早就動手威逼強取把它弄到手!
現在,他沒有任何舉動,只是靜靜地在一旁看着,等待着這件事情的結果。若是這個秘術真的有那般奇效,那麼就算拼着面子不要,將其奪走,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黃宗全身心地融入秘術之中,他看着黃坤,冷冷地問道:“黃坤,當年是不是你把我三弟害成這般模樣。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說出來吧。”
黃宗的聲音沒有剛開始的那種殺氣騰騰,相反的,那是一種如沐春風般的柔和。黃坤沒有什麼掙扎,立刻搖了搖頭,道:“當年的事情與我無關,我什麼都不知道。”
黃坤這麼一回答,在場的所有人臉色都是一變,特別是黃聖,原本他那一臉笑容忽然一滯。他走上前來,低聲問道:“那這件事是不是你認識的人做的,比如……你娘?”
姬落雨聽黃聖這麼一說,立刻像切掉尾巴的猴子般跳了起來,破口大罵:“你這混賬小子,休要信口雌黃!”
黃聖沒有理她,只是仔細地看着黃坤的眼睛,注意着他的表情變化。
黃坤面無表情地搖了搖頭,道:“這件事情也和娘無關,我們都不知道。”
黃坤這麼一回答,黃聖和黃宗暗暗喊糟,情況突變得也實在太難想象。當初胡莫曾經說過,這種秘術萬無一失,甚至還拿一個下人做過實驗。可爲什麼對黃坤施展的時候卻出現這樣的事情?黃坤矢口否認,他們又該怎麼處理?
“哈哈,我就說嘛,這件事情怎麼可能是我們做的。黃宗,黃聖,你們意欲殘害手足,想用鬼魅手法混淆視聽,而且還誹謗我家坤兒。公公,您說該怎麼處置,我們都聽你的!”姬落雨大笑着說道,剛纔的悶氣忽然一掃而光。
黃坤在回答了兩個問題後便昏睡過去,黃宗也散去了力量,畢竟這種負荷實在很難承受。
黃遠山看了一眼他們兩兄弟,輕嘆一聲,道:“宗兒,聖兒,你們說,老夫該怎麼處置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