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彥在看到杜廷的時候,杜廷白色的襯衣已經被污泥和血污混合看不清原來的顏色,右臉頰一片淤青,額前的頭髮上有烏黑的血塊,血塊將頭髮凝結在一塊。
“黎臣,你竟然敢傷害他。”連夜的奔波,呂彥渾身的衣服也已經被掛破,狹長的眼眸裡,一片嗜血。
“我爲什麼不敢?呂彥,這五年來我一直在想辦法報仇,我知道他是你的弱點,他受傷你很痛苦是嗎?你的痛苦不及我一半。”黎臣一雙眼睛瞪得很大,說完一巴掌又打在杜廷左臉頰,血絲順着透明膠帶一點點下滴。
“我打他,你恨我對不對,想殺了我是嗎?沒關係,讓他陪葬好了。”杜廷腳下一滑,身體突然懸空,下方是極高的懸崖。
“說,你要怎麼才能放了他?”呂彥緊咬着牙,捏緊的拳頭骨節咔嚓做響。
“哦,我雖然恨他,但是他死了,我用什麼牽制你,暫時我還捨不得。”黎臣彷彿很得意,“你站着,挨兩槍,也許我心情好了會放了他。”
“好。”呂彥幾乎在第一時間就答應,杜廷知道黎臣不是說着玩,他手裡是真的有槍,偏偏嘴被封住無法開口,只能搖晃着表示反對。
第一槍,打在呂彥大腿上,彷彿被挖了一個血窟窿,血順着褲腿一直往下流,呂彥強忍着劇痛,半跪在地上,臉上已經煞白一片。
杜廷搖晃着身體,眼前已經是模糊一片,呂彥是豬嗎?怎麼淨做一些傻事。
“閉嘴,再搖我打斷他另一隻腿。”因爲杜廷是被繩子綁着,繩子的一頭被黎臣牽着,黎臣一旦放手,杜廷就會粉身碎骨,也因爲杜廷搖晃,黎臣的手偏了因此並沒有打中。
山崖樹葉後面,一把狙擊槍正將十字點對準黎臣的頭。
“等等吧。”孫巖看着下方,如果此時殺了黎臣,杜廷也活不成。
“哎呀,沒打中,下一次你不會這麼走運了。”黎臣晃了晃手中的繩子,將槍對準呂彥的胸口。
杜廷沒勇氣看,也不敢看,第二聲槍響彷彿也打斷了他最後一根神經,眼淚如同珠子般簌簌滾落。熟悉的味道帶着血腥味將他包圍,嘴上的膠帶被撕下,杜廷不可置信的看着抱着他的男人。
“看...咳咳...看什麼,你老公很帥對不對?”呂彥指腹撫摸着杜廷被膠帶纏紅的臉頰,如果,如果剛纔黎臣鬆手的一瞬間,他沒有拉住繩子,他不敢去想象。還好,杜廷此時活生生的在他懷裡,還好。
“帥什麼,醜死了,滿身是血。”杜廷濃濃的鼻音,肚子上一陣陣溫熱。
“醜也是你老公,嫌棄也沒...”
杜廷怔怔看着懷裡的呂彥,地面上已經是一片鮮紅。
杜廷再一次醒來,已經在醫院裡,四周慘白一片,身旁,孫巖緊蹙着眉頭,看到杜廷醒來,緊蹙的眉頭剛鬆開,卻嘆了一口氣。
“呂彥呢?呂彥怎麼了?”杜廷幾乎是彈起來的,抓着孫巖的衣領。
“呂彥,還在監護室,醫生說,腿上的一槍不是很嚴重,腹部...雖然不致命,可...能不能醒來還是問題。”孫巖的話彷彿劈到霹靂,杜廷怔怔半響也沒有反映過來,怎麼會這樣?
杜廷趕到病房時,醫生正在給呂彥檢查,那個一臉邪魅的男人此時禁閉着眼睛,臉上沒有血色,脣也已經乾裂,杜廷覺得,這是一個惡意的玩笑,呂彥只是爲了解除誤會開的玩笑而已,一定是。
彷彿找到一劑強心劑一般,杜廷拍了一巴掌呂彥,“喂,這個玩笑不好笑,別指望我和你和好。”
“喂,你要繼續裝到什麼時候,再不醒來我就答應跟白澤學長在一起了,我說的是真的,他人又溫柔又體貼,還不會像你這樣欺負我。”
“別逗了好嗎?再不起來以後就是我在上你在下了。”
孫巖靜靜的站在門外,看着杜廷自言自語,臉上已經一片淚痕,他知道,呂彥這次不是玩笑,對他來說呂彥像親兄弟一樣,這樣的變故,太多人無法承受。
杜廷在呂彥病房自言自語了三天,第四天,孫巖終於看不下去,幾乎認不出來眼前這個人是杜廷,他臉色蠟黃,下巴上佈滿青色鬍渣,眼眸灰敗滿是血絲,漆黑的頭髮亂糟糟頂在頭上,脣已經裂開,上面滲出的血幹成一塊一塊,正拿着面前蘸水溼潤呂彥嘴脣。
“杜廷,你夠了。”孫巖一把打翻杜廷手裡的水杯,“你這麼不吃不喝折騰自己很舒服是不是?你以爲這樣他就能醒來?杜廷,你他媽弱智嗎?”孫巖氣急敗壞吼完,杜廷終於擡頭,眼裡依舊一片茫然,嘴裡囁嚅着“水沒了,去接水。”
‘啪’的一聲,在靜謐的病房極爲刺耳,孫巖不解氣,反手又是一耳光,杜廷連日沒吃飯,身體沒有任何力氣,被孫巖用力兩耳光,整個人咣噹一聲摔在地上,連帶打翻了孫巖叫人送來的飯菜。
“杜廷你他媽的是傻逼,你這樣,自己都照顧不好,憑什麼照顧呂彥。”一把揪起倒在地的杜廷,孫巖幾乎是用吼的,然而杜廷依舊充耳不聞,掙扎着找杯子接水。
孫巖擡手,門外兩名男人走進病房,瞥了一眼地上的杜廷“把他給我拖回去,就是灌,也給我把吃的灌下去。”
眼看着幾人將杜廷拖出病房,卻不知道他哪來的力氣,竟然掙脫了兩名一米九的男人,撲到病牀前一把推開孫巖“我不准你們傷害呂彥。”
“我艹,老子他媽怎麼就認識你。”孫巖被氣得連連爆粗口,“還看着做什麼,把他拖回去。”也許是力氣用盡了,杜廷幾番掙扎也沒有掙脫。看着被帶走的杜廷,孫巖臉色才柔和下來,怔怔看着日漸消瘦的呂彥。
“你說我怎麼就認識你們兩,趕快醒來吧,我怕杜廷撐不住,伯父也撐不住,我...也撐不住。”孫巖說完,乾笑了幾聲,眼角卻溼了“這話真他媽矯情,你當沒聽到。”孫巖蹲在病牀邊,坐了很久,直到保鏢過來說杜廷死活不肯吃東西,打了鎮靜劑才睡着,孫巖才悠悠回過神來。
“你們二十四小時看着他,別讓他做什麼傻事。”
電話聲音鈴鈴一直響,這是杜廷的電話,看着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沈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