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國你怎麼了?”鳳皓軒走上去關心的看着花傾國,上一個讓他如此掛心的是玥,‘她’與她的笑容都是那樣的明媚,‘她’與她的手都是那樣的溫暖,替他舒展眉頭。
察覺到鳳皓軒的靠近,花傾國看了他一眼,再度望向奶奶離去的方向。
“鳳皓軒你知道明明與至親的人如此近卻又不能時常相見團聚是什麼感覺嗎?”花傾國失神的說着,三年來她終於有了可傾訴的對象,即使那個人他只知道名字而已。
鳳皓軒想說他知道,他懂……但是有些傷他放在心底。
“傾國,你心裡難受就說於我聽聽可好?”心裡有着同樣傷痛的人本就容易靠近,就如他們一樣,不知不覺就親近着彼此。
“我六歲與父母分離,至今他們生死未卜,之後便被奶奶帶回這苗谷,相依爲命。奶奶頂着族中五位長老的壓力,不斷的隱忍退讓,辛苦養育我,將她所有會的都傳給了我。這裡不能有男人,若被發現必死無疑。長老們對於突然出現的我表示懷疑,一心要驗明我身上有無族長傳人的印記,紅蓮。我有,可我不能給她們看,因爲位置特殊,其實我也不明白我爲什麼會有……”
花傾國講的明白,鳳皓軒卻聽得糊塗。不過這苗谷內不能有男人他卻是第一次聽說,似乎花傾國在這苗谷中過得甚爲不順,擔心自己會不會給花傾國招來更多的麻煩。
“因爲一些特殊的原因我不能讓她們驗身,長老們就編排着許多的理由來詆譭奶奶,意圖叫奶奶讓出族長之位,好得以修習秘法。就這樣一次次的較量着過了七年,到了三年前……三年前突降暴雨,谷內發起了洪水。奶奶隻身去山上的洞裡救出被困的孩子,在回來的途中,長老們陰險的推下山上石頭,奶奶爲了救一個孩子,她自己的左腿被大石壓住,好不容易被人救出,那是我第一次見奶奶那樣虛弱的躺在牀上……”
說道此處花傾國一度哽咽,心被三年前悲傷地夜,填滿。鳳皓軒輕輕的拍着花傾國的後背,心離奇的共振着。三年以前,同樣是三年以前,有一個人何嘗不是爲了救他,不顧一切……
“鳳皓軒你知道嗎,就在那天晚上,長老們趁奶奶臥牀不起,當着奶奶的面將我強行帶走,那時的我才十三歲,哪是她們五人的對手,更何況她們卑鄙的下藥。她們撕扯着我的衣服要驗身,我很怕,很怕,我怕因爲我而牽連了奶奶……然而就在那最後一刻奶奶她來了,她是拖着斷掉的腿一點一點爬着來的。那一夜,兩位長老的每一個表情我都記得十分的清楚,記得最清楚的是奶奶身後那一條血跡,好長好長……後來奶奶便將我帶到了這裡,無族長之命,這兒是不可以私自闖入的。她很好的保護了我,可她的腿卻瘸了,現在她走的每一步都似踏在我的心尖。她是我唯一的親人,可我卻不能護她一點,我空有一身能力,卻只能活在奶奶蒼老的脊背下,我時常在想留在這兒是對是錯……”
悲傷地花傾國沒有注意到鳳皓軒那顫抖的雙手,卻突然被他摟緊了懷中,沒有看見鳳皓軒那同樣佈滿恨意的眼眸。三年前,三年前,她爲了救他而倒下的那一刻,他也沒忘……花傾國的悲傷,他懂!
“傾國,你放心你會保護好奶奶的……如果可以我可以陪你,給你力量……”也是給他自己力量,玥,是他想保護也沒有機會與能力。
“鳳皓軒……”
“叫我皓軒。傾國你的傷心難過我懂,此刻的我只覺得你似乎是我生命中缺失的一部分,此刻擁着你,我便像終於完整了一樣心安,只要你願意我鳳皓軒便將是你的依靠。”
“鳳皓軒謝謝你聽我說了這麼多,我有幸遇見你,聽我講了這麼多。然而,奶奶,始終只有她一人擋在我的面前。”
“傻丫頭,有你在,你已經長大了,以後奶奶定是有福之人,不要多想了。”
一句丫頭將花傾國拉回現實,鳳皓軒對他的溫柔,關懷,安慰他,是對作爲女子的花傾國……貪戀了那片刻的柔情已該滿足,莫要到情已深種時才無法自拔。三日後他便會離開,無法留下他什麼,也切莫讓他帶走什麼。
卻道愛已萌芽,在心間,世間有何物能得進人心將之掐斷。人世那一段情不是苦痛與甜蜜並存,只嘆緣深緣淺。
將身子從鳳皓軒懷裡挪出,兩人都莫名的生出空落之感。
花傾國的身子雖不似以前那些投懷送抱的女人柔軟,可是抱起來就是莫名的舒服。鳳皓軒跳動的心第一次有些亂掉節拍。
一個臨窗看着天上的明月強自壓下無奈的感嘆。一個看着那孤獨的背影,帶着憐惜,卻失去了再次上前的勇氣。一時間靜默無語。
“對了鳳皓軒我剛纔將你扔到牀底下時,力氣似乎使得大了些,你的傷口有沒有裂開?”
“你還說呢,你看!”鳳皓軒這纔想起原是要找花傾國出氣來着,賭氣的將袖口上提,只見臂上紗布已浸上了新鮮的血跡,雖在談話之際血已經凝住,但那傷口真真是已經裂開。
花傾國自責的上前將鳳皓軒的衣服解開查看着腰腹部的傷口,他又忘了此刻在鳳皓軒眼中他是一個女子。
鳳皓軒抓住花傾國探撫着傷口的手說道:“傾國你將我的身子都已看了兩遍,你可要對我負責纔是!”
這話無疑讓花傾國一驚,慌忙把手抽回,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不禁暗暗責怪自己的衝動,哪有女子主動去解男子衣衫的。十年來他以女子的身份完美的隱藏着自己,卻在今天這麼快的忘記了女子的言行。
“我再去準備些乾淨的紗布重新包紮一下。”留下這句話花傾國倉皇逃開,並未看到鳳皓軒那由期待轉向落寞的神色。他不明白,爲何明明感受到了花傾國對他的心意,卻又逼着自己逃避他,能想到的理由或許是顧及着‘她’的奶奶吧。
逃走的花傾國進入隔壁房間,手掌撫着胸膛,那裡面的跳動很是急促。爲何只是一天,他就如着了魔一樣?一共活了三十二年的他從未曾有誰能如鳳皓軒那樣僅用一天就將他的心牢牢套住。
花傾國十分的害怕,他怕會至此深陷無法自拔。他怕當兩心相許後,真相大白時,鳳皓軒會怎樣厭惡身爲男人的他。他怕愛上男人的他會在鳳皓軒心裡變得不堪。
逃不過,愛不得。
“鳳皓軒,我與你該怎樣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