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他媽說長得好看能喝酒就得去陪酒啊?會不會說人話?!”
沈南禾把酒杯往桌上這麼一撂,沉下臉來。
一桌子的人,俱是面色一變。
江祁沅坐在沈南禾對面,一眨不眨的沉臉盯着她,沈南禾也一副跟他槓上的模樣。
氣氛緊繃到令人喘息不過來。
最後,還是邵斌帆出聲道,“南禾,別生氣,阿尚喝酒喝多了,他不是那個意思。”
坐在沈南禾身邊,面色難看的男人也趕緊點頭道,“是啊,南禾,別生氣,我……”
“你們過來捧場,我歡迎,要是砸場子,別說我誰的面子都不給,這頓飯你們別吃了,走吧。”
說罷,沈南禾站起身來,轉身欲走。
江祁沅沉聲道,“站住。”
沈南禾跟沒聽到似的,徑自往前走去,幾秒之後,只聽到身後啪的一聲響,滿屋子的人,包括在最前面炒菜的黎洛,都不由得聞聲看來。
地面上,一個破碎的啤酒瓶屍體,零散着四分五裂的身軀。
江祁沅坐在原位,擡眼看着一臉怒意的沈南禾。
大排檔之內,瞬間沒有一個人說話了,所有人都看着江祁沅跟沈南禾兩人。
黎洛在頓了一下之後,趕緊放下手上的活兒,快步朝着沈南禾走來,站在她身邊,他出聲道,“怎麼了?”
沈南禾不語,她只是一眨不眨的看着幾步之外,坐在椅子上,一臉倨傲加挑釁的江祁沅。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是沈南禾先出聲道,“你幹什麼?”
江祁沅道,“什麼幹什麼?酒瓶子不小心打碎了,叫人收拾一下啊。”
沈南禾咬緊牙關,強忍着隨時都會迸發的情緒。
黎洛聞言,他叫過一個服務員,出聲道,“幫忙收拾一下。”
服務員應聲,正準備去拿工具。
只聽到江祁沅道,“慢着,我要你來收拾。”
江祁沅擡起右手,指了指黎洛。
黎洛棕色的眸子,咻的斂起。
沈南禾也是忍不住爆發,出聲道,“你神經病吧你?這裡不歡迎你,趕緊帶着你的人,給我走!”
江祁沅面色不改的道,“你們打開門做生意,我們給錢,你們提供服務,怎麼了?讓老闆收拾個酒瓶碎片,你們就不歡迎我們了?這裡這麼多人,用不用讓大家給評評理啊?”
棚中坐着七八桌的人,少說也得四五十個,大家都不說話,直盯着黎洛跟沈南禾,沈南禾不想把黎洛推到這幅尷尬的境地,但是終究,她還是沒能守住。
盯着面前的江祁沅,沈南禾出聲道,“我們還沒收錢呢,那盤小龍蝦,算我們請的,既然你們吃不慣這裡的東西,那請便,去中環,那些地方纔適合你們。”
聞言,江祁沅從褲袋中掏出錢夾,然後隨手從裡面拿出一沓嶄新的鈔票,衆人眸子一瞪,因爲那些鈔票,全都是一千元一張的。
面對沈南禾逐漸涌起的憤怒,江祁沅則是淡笑着道,“這些錢,夠買你們這裡今晚所有的食材了吧?”
沈南禾怒急,氣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身邊的黎洛則出聲道,“不就是收拾個碎片嘛,不至於這麼大動干戈的。”
說罷,她徑自走到大排檔的後面,拿過工具,準備收拾。
沈南禾見狀,她兩步走了過去,從黎洛手中搶過工具,然後道,“我來收拾。”
黎洛剛要說什麼,沈南禾就垂下頭,低聲道,“讓我做。”
黎洛手指一頓,沒有說話。
沈南禾當着所有人的面,收拾了酒瓶的碎片,正在她轉身欲走的時候,身後又是啪的一聲響,她回頭一看,原來是江祁沅把一整瓶沒開過的啤酒,扔在了地上,屋中有女性顧客已經嚇壞了,趕緊放下錢之後,就拉着朋友一起離開。
沈南禾看着地上又是玻璃碎片又是酒的,她的怒火,終是達到了頂峰。
江祁沅道,“我讓老闆收拾,顯着你了嗎?”
話音落下的瞬間,只聽到衆人的抽氣聲,因爲沈南禾把手中的小簸箕狠狠地摔在了江祁沅的身上,那簸箕裡面還裝滿了之前那個碎酒瓶的玻璃碎片。
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沈南禾身邊的黎洛,也是一臉的瞠目結舌。
沈南禾是真的被江祁沅給氣瘋了,她冷着臉,瞪着江祁沅道,“滾,立馬給我消失!”
江祁沅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是面色陰沉的駭人。
坐在他身邊的司律跟邵斌帆,同時站起身來,抽出紙巾給他擦拭。
麥佟峰也忍不住出聲道,“南禾,你怎麼能這樣呢?”
沈南禾瞪大眼睛道,“我怎麼樣了?我一直都這樣!”
司律擡眼,冷聲道,“你是活驢還是白眼狼啊?自己親小舅還這麼嚇死手!”
聞言,一邊的看客們,更是一副吃驚的表情。
沈南禾是被氣瘋了,她怒急反笑着道,“親小舅?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我從來不覺得我跟他親,還是你們這幫人,我原以爲你們真的是過來捧場的,現在看來……哈,走吧,趁我沒罵人之前,都給我走,以後在路上碰見,千萬別跟我打招呼,就當我們不認識!”
沈南禾這一棍子打翻一船的人,不由得讓場面變得更加白熱化起來。
江祁沅在事發之後的一分多鐘,這才緩緩站起身來,隨手掃了下身上的碎玻璃片,他側頭冷眼看着沈南禾,然後面無表情的道,“報警。”
沈南禾瞳孔驟然緊縮。
江祁沅眼睛看着沈南禾,但是話卻是對身邊的其他人說的,“報警,我的人身安全受到了威脅,我要告這家……大排檔。”
沈南禾只覺得心底咯噔一下,然後迅速的下沉,墜入無盡的深淵……
周圍的人沒有一個動彈的,江祁沅忽然側頭,也不知道對誰大喊了一聲,“還愣着幹嘛啊?報警,聽懂了沒有?!”
跟在江祁沅身邊的人,見他是真的動怒了,有四五個人,同時拿出了手機。
沈南禾見狀,她下意識的道,“你們敢!”
有些人在看沈南禾的眼神,但是有些人,卻更害怕江祁沅。
尤其這邊的動靜鬧得這麼大,就算屋裡面的人不報警,外面看熱鬧的人,也已經報了警。
不多時,附近的巡邏警就趕到現場,見棚中氣氛詭異,一幫男人,穿着昂貴的休閒服和手工西裝,想想也知道一定是跟店員發生了衝突。
警察出聲問道,“怎麼回事?”
江祁沅一眨不眨的看着沈南禾,然後道,“我要告這家大排檔,店員服務態度不好,還惡意傷人,這裡的人都看到了,她拿啤酒瓶的玻璃碎片扔我。”
警察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不由得看向沈南禾跟黎洛,然後道,“他們兩個中的誰?”
沈南禾還沒等開口,黎洛就徑自道,“是我。”
沈南禾眼睛一瞪,下意識的道,“不是他,是我!”
黎洛看着警察道,“是我扔的。”
沈南禾道,“別聽他胡說,這裡的人都看到了,是我扔的!”
警察皺眉道,“你們現在說的話,要付法律責任的,請你們想好了再說。”
沈南禾要開口,黎洛拉着她的手,對警察道,“阿sir,是我扔的,不信你可以問他。”
說罷,黎洛下巴一擡,看向了對面的江祁沅。
兩名警察看向對面的江祁沅,江祁沅漂亮的眼睛中,帶着波瀾不驚的陰沉,薄脣開啓,他出聲道,“對,是他。”
警察又對江祁沅身後的人道,“你們看到了嗎?是誰拿酒瓶碎片扔這位男士的?”
衆人臉上的表情怪異,最後也不知道是誰應了第一句聲,結果大家一片倒,都說是黎洛扔的。
警察道,“行了,你們都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一下吧。”
江祁沅淡淡的瞥了眼沈南禾跟黎洛,轉身往外走去。
黎洛拉緊了沈南禾的手,在她側頭看他,眼眶通紅的時候,他只是對她露出了一絲微笑。
一幫人,就這樣被人帶去了警察局。
黎洛跟沈南禾都說自己是主動襲擊江祁沅的人,而江祁沅跟‘目擊證人’,只承認是黎洛襲擊的,對此,警方給黎洛做了筆錄,並且問江祁沅是否要告他。
江祁沅說自己現在有些不舒服,要去一下休息室,果然,不到五分鐘,沈南禾就推開房門跟了進來。
房門被她摔得砰地一聲,她瞪眼看着沙發上坐着的江祁沅,出聲道,“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江祁沅淡淡道,“在想要不要告他蓄意傷人,你也知道,在香港這個重視人權的地方,這個罪,可大可小的。”
沈南禾聞言,她忍不住皺起眉頭,壓抑着憤怒的聲音道,“江祁沅,你怎麼能這樣?!”
江祁沅翹着長腿,擡起頭,對上沈南禾的目光,他面無表情的回道,“我從來都是這樣,你也不是不知道。”
沈南禾怒急,她出聲威脅道,“你搞這麼大,就不怕外公會知道?!”
江祁沅道,“我爸也不希望你們兩個在一起,我們互惠互利,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聞言,沈南禾是真的絕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