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島芳子遠遠的看到前方出現車站後,馬上就重新收起雙臂,重新沒入了原油中。
火車並沒有在小站停下,正如川島芳子不希望停在這兒那樣,依然向前況且況且的跑。
……
夕陽落下,星星佈滿了天空時,火車終於停在了一個小鎮邊。
但川島芳子卻沒有下車,依然躲在油罐中,她在等夜深人靜。
華夏的西北邊境處,雖說不能用‘人煙稀少’這個成語來形容,但比起內地的繁華程度來,根本不在一個檔次。
假如內地任何一個城市有這樣明亮的夜空,那些成雙成對的小情侶們,早就跳着歡快的舞蹈,來演繹一場浪漫的愛情故事了,根本不可能像川島芳子下車的這個小鎮,纔不到晚上十點,街上除了兩三個朦朧的街燈外,就鬼影子也看不到一個了。
嚴格說起來,川島芳子現在就是一個鬼影子,渾身黑漆漆的形象在星空下,甚至比鬼還要嚇人。
走路一瘸一拐的川島芳子,沿着街邊慢慢的走出了這個小鎮,前行了大約三四百米的左右後,看到了一個廢棄的機井房。
在華夏的大西北地區,仍保留着這種上世紀七十年代建成的機井房,房內地下十幾米處,就是一個大功率柴油機,天旱時用它來抽深層地下水,灌溉附近的農作物。
這個機井房的佔地面積不算大,頂多十來個平米,川島芳子擰開那把生鏽的大鎖走進來後,轉身在牆上摸索了片刻,然後找到了電源開關。
萬幸,這個機井房內還通着電,儘管十瓦的燈泡不亮,但還是讓川島芳子看到了房內的佈局:緊挨着東邊牆根的,是一張用磚塊、門板支起來的簡易牀鋪,牀鋪上除了一些藍色的破工作服之外,什麼也沒有,到是牀邊還放着一張破桌子。
慢慢的把門關上,川島芳子皺起鼻子用力的嗅了幾下後,除了可以嗅到濃烈的柴油味兒之外,還嗅到一股子黴味,看來這兒很久沒有來過人了。
走到那張桌子前,川島芳子拉開了下面那個破抽屜,竟然驚喜的發現,裡面還有一卷乾淨的面紗,以及一套柴油機常用的尖嘴鉗、螺絲刀等工具。
“看來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川島芳子笑了笑,迅速的拿出尖嘴鉗、螺絲刀和那捲面紗,然後捂着屁股順着蜿蜒向下的臺階,向地下機井走去。
當前川島芳子最需要做的,就是把身上的原油清除掉,然後再把屁股內那顆子彈取出來。
誰都知道,黑糊糊的原油是不好清洗的,但也許有些人不知道:當你的手上站滿了機油等油膩的東西上,只要用泥土搓洗,一樣可以達到‘太太洗衣服’的效果,泥土其實是最好的除垢物。
而這個老式的機井房內,最不缺少的就是泥土了,因爲它的建築材料就是用土胚打製的,隨着歲月的侵蝕,井下柴油機旁落滿了厚厚的一層泥土。
也許川島芳子從楚揚身上沾到了很多運氣,她在小心翼翼的走到井下後,才發現下面原來也有個燈泡,這對她清理個人衛生有着相當大的幫助。
把手中的面紗等東西放好後,川島芳子蹲在地上抓起泥土,就像是打肥皂那樣,在身上使勁的搓着,搓了足有半小時後,這才慢慢的潛入了冰涼的井水中。
(在上世紀農村呆過的人都知道,這種機井房地下十幾米處,有一個用石板砌成的窗口,而柴油機的皮帶,就是通過這個窗口從機井內抽水,兩者之間的距離最多也就是三兩米遠,對於川島芳子來說完全可以忽視這個距離的)。
接連用泥土搓洗了四五次後,川島芳子終於把身上的原油都洗了下來。
她的皮膚,再次露出了那種妖異的古銅色,身子扭動着從窗口爬到柴油機旁時,好像一條從地下鑽出來的美女蛇,透着一股子讓男人流鼻血的邪惡。
川島芳子不是忍者,但她肯定比大多數忍者都懂得忍術。
忍者之所以叫做忍者,就是因爲他們在任何的複雜環境下,都能儘可能的生存,就如他們可以忍受很多人忍受不了的痛苦那樣。
而不用任何的麻醉劑(實際上這兒也沒有),川島芳子用螺絲刀和尖嘴鉗,把屁股中的彈頭取出來時,根本沒有像好萊塢電影上那些勇猛的陸戰隊員那樣,疼的一臉冷汗嘶哈怪叫,而是始終保持着從容的神色,彷彿這些疼痛、這些順着大腿往下淌的鮮血,根本不是在她身上發生似的。
“早晚有一天,我會在你的屁股上也留下這麼一顆子彈的。”盯着尖嘴鉗夾。着的彈頭,川島芳子嘴角翹起了一絲陰冷的笑意,然後甩手把彈頭扔在了地上,拿起面紗在手上搓了搓後,直接塞。進了傷口中,這就算是止血了。
如果美國那些英勇的陸戰隊員看到這一切後,不知道會不會對川島芳子頂禮膜拜?
剛纔在洗澡時,川島芳子已經喝了足夠的井水,現在她還不打算馬上離開這兒,她最需要的是好好休息一晚上,畢竟忍者就算是再能忍,可她終究也個人,需要充足的睡眠補充。
川島芳子在走上地表時的速度,速度快了許多,好像根本沒有受過傷那樣。
她抓起牀鋪上那些藍色的破工作服套在身上,然後再利用那些鉗子、螺絲刀等工具,在房門上精心佈置了一個陷阱後,關掉機井房內的燈,摸黑躺在牀上昏沉沉的睡了過去,身子蜷縮成一團,好像一條蛇。
川島芳子是因爲飢餓而導致腸胃蠕動醒來的,她醒來的時候,四周仍然是漆黑的一片,但門外卻有極輕的腳步聲響起。
……
順着地面上隱隱留下的原油污漬,黃東東彎着腰的走到了機井房門前。
“怪不得追求器失去了她的下落,原來她果然躲在油罐車內,看來楚揚那小子說的沒錯。只是那個傢伙不知道又跑去哪兒了,那我還等不等他回來?”黃東東心中暗自嘟囔着,走到機井房門口後,慢慢的將身子貼在牆壁上,在手機顯示屏發出的微弱光芒照射下,她清晰的看到了被破壞的鎖鼻上,有黑漆漆的原油存在。
在和楚揚分開之前,那個傢伙曾經囑咐黃東東,要是發現敵人蹤跡的話,千萬不要枉自動手,一定要退到遠處給他打電話。
但黃東東對楚某人的囑咐,卻不屑一顧,覺得這廝肯定是因爲她的年齡、或者她的裝扮看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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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她可是華夏總參二部花大價錢培養的細雨,在外面執行滲透任務時,就是依靠年齡小、非主流新人類這些來做掩護的。
黃東東一點也不相信,她會對付不了那個已經受傷、兩天多沒吃飯的妖女呢,她一定得把這個妖女抓住,也好在楚揚面前好好顯擺一下。
來自楚揚的蔑視,讓黃東東的心態發生了變化。
她在搶先查到川島芳子的下落後,並沒有按照他的囑咐去做,而是決定要一個人抓住這個被他誇大了的島國間諜,讓他和葉初晴都看看,她是總參二部訓練出來的精英特工,不是窩囊廢,更不是水貨。
黃東東慢慢的蹲下身子,把手機放在牆邊的地上,然後右手端着槍,左手試着輕輕的推了一下門板。
根據門板受力後傳來的阻力,黃東東判斷房門後面應該被倚着什麼東西,但肯定沒有被反鎖,要不然她也不會在稍微一推的話,房門就出現了一道縫隙,一股子夾雜着原油、黴味的柴油味兒,悄沒聲的從縫隙中鑽了出來。
鬆開手,再次試着輕推,再次鬆開,再次輕推……如是者再三後,黃東東已經確定了,門板是被小樹枝之類的東西頂着。
黃東東慢慢的站起了身子,現在她基本可以確定,那個島國女間諜就躲在機井房內,但接下來該怎麼行動,她得稍微費點腦筋的。
按照楚揚的吩咐退回去,和他會合後的方案,根本不用考慮,她現在所考慮的問題只有兩個。
第一個,就是直接踹門進去。
另外一個,只能是小心的拿開房門後的小樹枝,慢慢的摸進去。
假如黃東東能夠聰明些,能夠正面認識楚某人都被川島芳子而纏的差點玩自殺這個問題,那麼她肯定不會有現在的信心。
她固執的以爲,她是國家花了大力氣培養的細雨,如果這種本職工作還要指望一個青年大叔來指導的話,那麼她黃小姐的面子該往哪兒擱?
所以呢,黃東東在稍微考慮了片刻後,斷然採取了猛打猛衝……就是一腳踹開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用槍把裡面那個島國女間諜斃掉!
當然了,把這個女間諜斃了後,黃東東是不介意通知楚揚過來,讓他從剖開這個女人的肚子取出優盤的,畢竟黃小姐也算是大家閨秀了,這種血淋淋的事兒是不屑做的,而且還能因此分給那個傢伙一些功勞。
黃東東也不知道爲什麼,忽然想起要把功勞分給那個青年大叔一些,但她的確這樣想了,而且想到這兒的時候,她的嘴角還翹起了一絲她自己看不到的笑意,甚至還想象到那個傢伙對她佩服的五體投地、大拍馬屁的模樣。
想到這兒的時候,黃東東怵然一驚:我爲什麼這樣在意那個傢伙對我的態度?原來我竟然這樣在意那個傢伙!
唉,青年大叔濃如酒,少女情懷總是詩!
“給給個!”一聲做了春夢的大公雞鳴叫聲,從那邊小鎮的某處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