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突如其來的雞叫聲,把沉浸在一種隱隱怕感中的黃東東驚醒:我怎麼會在意那個傢伙呢?
黃東東忽然發現,她好像非常在意楚揚了。
這個念頭一升起,黃東東就趕緊的搖頭:我纔不在意他,我憑什麼在意他?他不但害死了我大姐,抽了我四耳光,罵我窩囊廢,而且、而且已經有了那麼多的老婆!我呸呸呸!誰會在意這種臭男人啊,黃東東,你有這樣的想法,難道不感到害臊嗎!?
心兒突然有些亂的黃東東,這時候覺得臉蛋開始發燙,腦袋有些疼。
不行,我不能再這樣胡思亂想了,我是在執行任務好不好……黃東東輕咬了一下嘴脣,強自收斂心神,慢慢的腰間摸出強光小手電,與手槍一起緊緊的攥在手中,深吸了一口氣後騰然擡腳,一腳就把那個房門給踹開,身子悠忽就向機井房內撲了進去!
在決定採取行動之前,黃東東就已經下了對目標就地擊斃的決心,她在踹開門撲進去的同時,也扣下了板機:砰!!
清脆的槍聲,在這個人煙稀少的凌晨中格外的悅耳,同時也蓋過了利器破空的聲音!
在門板被踹開、板機扣下時,黃東東已經用手電、和槍口,同時鎖定了機井房內那張唯一的牀板上。
牀板上,‘躺着’一個人體樣子的東西,這一槍準確的擊打在了上面,但卻沒有出現黃東東最想看到的鮮血迸濺的樣子,而這時候有個人卻攸地從牀底下鑽出,對着她就撲了過來!
完全是下意識的,黃東東的手槍一壓,但她還沒有來得及將槍口對準目標,就覺得心口猛地一疼,一個念頭悠忽閃過腦海:原來門後有機關!
是的,機井房的門板後面有機關,是川島芳子利用柴油機的皮帶、一把螺絲刀做成的機關。
在黃東東踹開房門時,扯動了皮帶,皮帶帶動了被固定在木板上的螺絲刀,螺絲刀在這一刻變成了一隻利箭,一下子就刺入了她的心口!
巨大的疼痛,讓黃東東幾乎馬上就昏死過去,但被長時間的嚴格培訓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她迅速採取‘自我欺騙’法,忽視身上所受的創傷,倚在門板上,對向她撲來的川島芳子再次扣下了板機:砰!
依着黃東東的槍法,如果她沒有遭受致命一擊的話,在這麼短的距離內,她肯定能把川島芳子一槍給滅掉。
但關鍵問題是她受傷了,而且還是致命傷,她在受傷後沒有馬上倒下,這已經是個很不錯的結果了。
假如黃東東在遭受重創後,還能一槍斃掉川島芳子的話,那她就不是人了,而是神。
但這個世界上有神嗎?
同樣,川島芳子也沒想到,黃東東在遭遇突然重創後,竟然沒有倒下,反而再次用手槍對準了她,她在大驚之下也顧不得撲擊敵人了,趕緊的一個側翻,順着機井房內的臺階,就滾了下去。
川島芳子的皮膚雖然很滑膩,甚至都能躲過楚揚的軍刺,可子彈可不是人工使用的軍刺。
手槍子彈的速度,一般都能超過每秒七百米,她要是被鎖定後,根本沒有機會躲得開的,所以馬上就採取了躲避,反正她已經清晰的看到門口這個人心口受了重創,只要再拖延幾分鐘,根本不用她動手,對手就會轉身撤退,要不然只能等着死了。
砰砰砰……接連對着機井處開了三四槍後,黃東東有了巨大的暈眩感,她心中很清楚:她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就算這時候轉身撤退,相信也絕對跑不出一百米,然後就會摔倒在地上等死。
“我、我不能走,我必需堅持、堅持到楚揚聽到槍聲後趕來!”很快,黃東東的視線開始模糊,她的身子也順着門板慢慢的滑到了地上,可她仍然拼勁全身的力氣,讓槍口和手電對着機井下方,希望能夠儘可能的爭取,爭取楚揚趕來的時間。
越來越疼的疼痛,讓黃東東擡着的雙手慢慢的垂了下來,就像是她慢慢垂下的頭。
狠狠的咬了自己的舌頭一下,黃東東強打着精神的再次開了一槍,然後就看到一張在手電光影下獰笑着的、模糊的女人的臉,可這時候她還沒有聽到楚揚的腳步聲,還沒有……
我,要死了。
模糊中,隨着川島芳子漸漸走上地表的身子,黃東東的雙眼眼皮開始變得異常的沉重,漸漸的,這個臉上帶着獰笑的女人,忽然變成了她大姐黃袖招的樣子,好像她四歲那年趴在大姐的懷中,看着大姐的臉……
……
在和黃東東分開之前,通過車站那些帶着原油的腳印,楚揚已經確定川島芳子就藏在這個最多幾十戶的邊陲小鎮上。
本來,楚揚也想直接追蹤着原油腳印去找川島芳子的,但他才走了幾步就對黃東東說:“你先自己去追她,我需要尋找一點東西,應該很快就能趕得上你。記住啊,你要是發現了那個妖女的藏身之所,可千萬不要一個人去招惹她,毋須的等我趕到,因爲你自己不是她的對手”
當時黃東東在聽了他說的這些話時,只是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就順着腳印追下去了。
楚揚知道,這個黃毛丫頭肯定又把自己的警告當做屁了,但他也懶得和這丫頭再廢什麼話。
自從離開冀南後,在這兩天兩夜的追蹤中,這丫頭就像是狗皮膏藥那樣的纏着楚揚,甩都甩不掉,別提多讓他心煩了。
楚揚決定要找的東西,並不是多麼難找的東西,而是很平常的玻璃。
如果僅僅只是把川島芳子擊斃的話,楚揚不會費這個洋勁的,他最想的就是要活捉她,誰讓她那麼‘欺負’他了?
楚揚本以爲,在這個小鎮上也許找不到柴慕容那樣的小美妞兒,但要是找到一些玻璃的話,應該還是很輕鬆的,頂多幾分鐘就能辦妥,這也是他爲什麼任由黃東東一個人先去行動的原因。
但有句話怎麼說來着?好像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爲了偷到一塊玻璃,楚揚偷偷摸摸的潛入了小鎮居民的住宅中,這也許是他這輩子偷得最不值錢的東西了。
可就這麼不值錢,彷彿隨處都在的東西,楚揚竟然在十分鐘內沒有找到!
期間,他接連翻牆越屋的找了七八家,聽到了三對夫妻在牀上快樂的哼哼,打昏了兩隻當地土狗、擰斷了三隻受驚嚇的老母雞,但就是沒有找到一塊玻璃!
原來,在這個貧窮的邊陲小鎮上,一年四季的颳大風,當地居民生活也實在是慘淡的要命,大多數人家的房子根本沒有窗戶,楚揚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有窗戶的,但卻被半頭磚給堵死了,這種情況實在是他沒有想到的。
“我嚓,老子不會是來到了原始社會吧,竟然找不到一塊玻璃?”楚某人很無語的看着那些低矮的建築,飛身跳進第九家時,無意中驚動了一隻正在樹上‘做春夢’的大公雞。
正在春夢的大公雞,被楚某人攪亂好夢後,憤怒的仰起脖子,對着星空大聲的嚷道:“草泥馬,哪兒來的臭孩子攪人春夢,給給個!”
“嘛的,你叫喚個B啊?”楚揚被這隻’給給個‘叫的大公雞嚇了一跳,他擡頭對着那傢伙狠狠的瞪了一眼,但隨即就眉開眼笑了:因爲在大公雞下面的牆邊,就豎着一扇破舊的窗戶,窗戶上的極快玻璃,在星空下發着可愛的光亮。
“嘿嘿,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要不是你這個雞,我還找不到呢。”
楚某人搖着腦袋笑了笑,剛想琢磨着該怎麼把玻璃弄下來時,小鎮西邊不遠的地方,忽然傳來了一聲清脆的槍聲:砰!
深夜中忽然響起的槍聲,把那隻站在楚揚頭頂樹上的大公雞嚇得咯咯亂叫起來,一雙翅膀撲棱起時,一灘熱呼呼的雞糞從天而降……
聽到槍聲響起後,楚揚的心中猛地一沉:“壞了,那個黃毛丫頭不聽話,擅自動手了!”
接連又響起的幾聲槍聲,更讓楚揚心中大慌:假如黃東東一槍得手的話,那麼她沒必要再開第二槍,這隻能說明她遇到意外了!
黃東東有多大的本事,楚揚還真不怎麼清楚,但他卻很清楚川島芳子是什麼本事。
別看黃東東出身名門(總參二部),但楚揚就算是用屁股想,也能猜出她們倆人動手後,吃虧的一定是那個黃毛丫頭!
川島芳子的陰狠,楚揚已經有了領教,假如黃東東一個大意,那麼她直接被弄死的可能性最大了。
瞬間就把那邊情況判斷出來的楚揚,再也不敢耽誤了,甚至連落在後脖子上的那灘雞糞,都沒有擦。
擡腳直接踹碎了一塊玻璃,楚揚急匆匆的撿起幾塊裝進口袋中後,在住宅主人大聲喝問的‘是誰’中,右手一搭牆頭,飛一般的躍出了院子,用絕對是百米衝刺的速度,對着小鎮西邊飛奔!
“黃東東,你可千萬別出事,雖然老子看不慣你,但你終究是跟着我一起出來的,如果你有個三長兩短,老子怎麼和你家裡人交代?”楚揚在飛奔中,心中這樣想着,雙腳幾乎不沾地的,對着槍聲響起的地方,拼命飛奔!
在陌生的黑夜中,本來楚揚無法確定黃東東的確定地址,不過,緊接着再次響起的一聲槍聲,爲他指明瞭前進的方向:黃東東,我來了,你可千萬別出事啊,要不然老子可真沒臉去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