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朝秦教官還沒有講完話,就冒然站出來嚷着他有話要說的貨,是楚揚。
呀,他不會是想把昨晚我們收拾他的那些破事,再說一遍,藉此來羞辱我們吧?如果他真敢這樣做的話,那麼今晚就是拼着被轟走,也得正兒八經的好好收拾他!我還不信了,我們九個人就幹不過他一個了!
看到楚揚向前一步走出隊伍後,葉初晴等人的心裡一緊,睏意頓消,一個個瞪大的了眼睛,惡狠狠的看着他。
見秦朝怒衝衝的責問自己,楚揚皺了皺眉頭,大聲說道:“沒有誰允許我站出來發言,是我自己有話要說!”
“無視基地紀律,你先給我去那邊扎馬步六小時!”見楚揚還敢頂嘴,秦朝想也沒想,就擡手指着高臺左側的空地,命令他去扎馬步。
在昨天的時候,秦朝的一個眼神,就可以唬的楚某人動也不敢動,這着實的讓她感受到了身爲教官的無上榮耀。可現在,儘管她臉上的生氣表情比昨天更甚,說出的話比昨天更響,但楚某人卻無動於衷。
“怎麼,你難道還想抗命?!”秦朝呼地向前跨了兩步,站在高臺邊緣,居高臨下的看着楚揚,冷森森的說:“楚揚,你信不信我……”
不等秦朝把下面的話說完,楚揚就擡着頭的打斷她的話:“我信,信你會把我攆出基地。不過,我不在乎。”
“什麼,你不在乎?”秦朝一愣。
“是的,我不在乎。”楚揚淡淡的說:“我敢站出來,就是存了不留在基地的決心。”
“你、你說你要離開基地?”秦朝的話中全是不信,愣了片刻:“你怎麼可以離開基地呢?”
“我怎麼就不可以了?”
“你不能走的……”秦朝的伶牙俐齒轉瞬間變爲期期艾艾:“真、真要走?”
秦朝爲什麼要放棄在京華衛戍警衛團的好日子不過,來到這兒當教官?還不就是秦老爺子要讓她撈點資歷?就如花殘雨這個大內第一高手一樣。正因爲帶着這種目的來到基地,所以,她才以爲楚揚也是抱着這種想法來的。
可現在,楚揚竟然主動提出要離開基地。這讓秦朝在吃驚之餘,也忽然有了一些茫然失措,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
看到秦朝臉上的複雜表情後,楚揚心裡很爽:你別總是以爲我來基地,是學你和花殘雨那樣的來鍍金,更別以爲我來這兒是爲了追求你。老子承認在以前很是把你當回事,但現在不是了,真的不是了!我只是來避難的,壓根就沒想到要入選龍騰。既然在這兒遇到了你,你又總是變着法的收拾我,那我又何必在這兒受這種窩囊氣?天下之大,我哪兒躲不了這幾個月?
心裡狠狠的爽了一下後,楚揚鎮定的點點頭:“是的。趁着正式的集訓纔剛開始,我覺得這時候離開,可以讓很多同志心裡舒服些。”
楚揚說到這兒,扭頭看了一眼第十二小組的全體小妞們,得意的笑了笑。
原來他說今天會給我們個說法,就是要離開基地呀……葉初晴等人看着楚揚,覺得這傢伙笑得還是那樣討厭,但好像也挺男人的:他可能覺得無法改變秦教官的主意,又不想和我們住在一起發生什麼誤會,所以才選擇了主動離開。
他爲什麼要離開?難道說就因爲我刻意收拾他?可這也不是他離開的理由啊。需知道他來這兒,很可能是帶着楚家老爺子的希望……秦朝頭裡亂哄哄的望着楚揚,傻呼呼的站在那兒,再也沒有了昨天的飛揚跋扈。
真是猛人啊,不但和一幫子母老虎安然度過了一夜,今天又主動提出要離開基地,狠狠的折辱了秦教官的面子,把昨天失去的連本帶利的收了回來。猛人啊猛人……現場所有的精英們,都把那無比崇拜的目光,聚焦在了楚揚身上。
楚揚真不是個愛出風頭的人。
但秦朝的突然出現,徹底打碎了他來基地避難的計劃,讓他不得不選擇了離開。
主動提出離開基地,並不是楚揚腦袋瓜子一熱而決定的,是在他與衆妞們的肉搏結束、秦朝扔下那幾句陰陽怪氣的話後就升起的,並且,經過臨睡前的反覆考慮,這才做出了決定。
楚揚主動提出離開基地,有三個原因。
一:主動要求離開基地,可以不會讓秦朝誤會他來此是對着她而來。
二:昨晚荊紅命在食堂內和他說了那番話。
三:他也實在受不了和一幫子妞們住一起的尷尬。
正是因爲有這三個原因(實際上最主要的就是爲了第一個。)楚揚才勇敢的打斷秦朝的話,並藉機向她明確的表達了自己的意思:你秦朝,根本沒有讓我留戀的資格!!
靜。
諾大的操場靜悄悄。
靜悄悄的愣了片刻後,秦朝終於清醒了過來,也猛地明白了楚揚這樣做的用意。頓時,巨大的失落和羞辱感,讓她的一張俏臉通紅,眼裡也帶了委屈的朦朧。她狠狠的攥了一下拳頭,剛想大喊着讓楚揚滾蛋時,背後有人說話了。
說話的人,是荊紅命。
向南天在楚揚主動提出要離開基地後,就一直神色未變的坐在輪椅上,臉上絲毫看不出有任何的惱怒。他知道,這種小事根本不用他出面。就算秦朝不能完美的解決,但荊紅命肯定可以。
果然,荊紅命說話了。聲音不高,帶着清晨的涼意:“楚揚,今天是正式集訓的第一天,你就要提出離開?”
楚揚正色回答:“報告荊紅教官,是我主動提出要離開基地!”
“能不能告訴我,你爲什麼要提出離開基地?”荊紅命說着話,慢慢的從高臺上走了下來,走到了楚揚的面前。
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荊紅命,楚揚抿了一下嘴角,大聲回答:“我覺得,我根本不會通過本次集訓,成爲最終的十二個人之一!”
荊紅命淡淡的再次問道:“你這種感覺,是來基地之前就有了,還是從現在纔開始有的?”
猶豫了一下,楚揚如實回答:“在來基地之前,就一直存在這個想法。”
“我能不能這樣理解你這句話,”荊紅命說:“實際上,你本次來基地,根本就沒有打算留下。在你的心裡,你把自己當成了一個觀光客。對不對?”
楚揚明知道如果他回答‘對’的話,這無疑是對整個第四基地的一種羞辱,但他還是點頭:“是的!”
“呵呵,”荊紅命淡淡發出一聲笑的音節,可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笑意。他眼神猛地一凝,緩聲問道:“楚揚,我問你,你知道什麼是垃圾嗎?”
不等楚揚解釋這個名次,早就對他和花殘雨等人來基地撈政治資本而感到不滿的荊紅命,提高了聲音:“本次基地集訓,全國相關部門總共有120個名額。僅僅是七大軍區,爲了能夠爭得來到這兒,早在兩個月前,就有數千職業軍人爲此展開了激烈的競爭!他們在這兩個月內,付出了多少的血汗,你這種依靠關係走進基地的人,永遠都不會想到!!”
荊紅命本來就是一個話不多的人,但此時他的確怒了。一雙看待任何生物都是冷漠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楚揚,厲聲喝道:“數千華夏最優秀的職業軍人,爲了爭奪本次基地的一個名額,可謂是拼勁了全力!但本該屬於他們的120個名額,卻有幾個被你這種關係硬的人,輕而易舉的得到!這對他們來說,不但是不公平,而且還是對第四基地的羞辱,對整個華夏軍魂的玷污!!”
怒氣,如同火山爆發那樣,荊紅命的雙眼開始發紅,聲音中已經帶有了殺伐:“因爲你們的存在,別人才失去了這個機會!可你,卻在集訓第一天就很瀟灑的主動提出離開。呵呵,楚揚,我倒要問問你,你把第四基地當作什麼了?你把那些爲一個名額流血流汗的軍人們,當作什麼了!?”
楚揚羞愧的垂下了眼簾。
荊紅命雖然是在指責楚揚一個人,但花殘雨等幾個不經選拔就直接來基地報道的人,也同樣沒臉再昂着頭,包括高臺上的秦教官。
“你提出要走,我心裡是恨不得你馬上滾蛋。”荊紅命橫向來回的走了幾步,腳步猛地一頓,擡頭厲喝:“但你走,也該是基地把你淘汰,而不是你主動要求離開!你這種垃圾,根本就沒有留在第四基地的資格!”
荊紅命的話,如同一根狠狠砸下來棍子那樣,砸的不久前還得意洋洋的楚某人,是頭破血流尊嚴掃地。但他偏偏,卻沒有半點的勇氣和理由去反駁。
“你可以走。”荊紅命聲音小了一些,語速也慢了不少,但所有人卻聽得清清楚楚:“但你絕不能站着走!!”
你走可以,但你絕不能站着走!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說:滾蛋之前,就算不把你腿子打斷,也得讓基地人員把你像拖死狗那樣的拖走。再不然,你就放下你男人的尊嚴,苦苦哀求向校長,請他放你離開。
這是羞辱,一種將人格尊嚴全部剝奪了的羞辱。
楚揚霍然擡頭,因爲心中極度氣憤,眼角明顯的開始抽x搐。
“當然了,你也可以昂首挺胸的走出第四基地,前提是把我打到。”看着楚揚,荊紅命眼裡閃過一絲複雜的目光,隨即轉身就向高臺左側的操場走去:“楚揚,你跟我來。如果你能夠將我打到,你隨時可以走。如果你被我打到,被擡着走人,是你最好的結果。”
荊紅命,前龍騰十月冷血荊紅命,近身格鬥中從沒有敗過的冷血荊紅命,在楚揚主動提出要離開基地時被激怒,從而爲了華夏第四基地的尊嚴,不顧身份的向楚揚這個晚輩下了戰書。
全場所有的人,包括一直不動聲色的向南天,都明顯感覺出了荊紅命此時身上散發出那種帶着戾氣的強大戰意。
試問天下,曾有幾人敢和冷血在近身格鬥中佔得好處?
雖說現在的荊紅命已經三十五六,在體能上與楚揚這個正當年的‘有志青年’略處下風,可冷血不敗的名頭,根本不是靠着身體強壯搏來,而是靠他兇狠詭異的身手、數十場血腥屠殺的經驗換來的。
所有人在看着荊紅命緩步走到了高臺左邊的操場後,又把眼睛對準了楚揚,目光中帶着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