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你把那輛車撞開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着呢。”
“......”江小東吃了一驚，看到了對方看他的目光裡有些玩味。
“我們......現在是穿越到了過去。也就是說，從時間先後順序來看，那件事其實還沒有發生......是不是可以這麼理解？”江小東稍稍想了一會，小心地問道。
“那可不見得。”這時候店老闆已經把豆漿端了上來，后羿不往下說了，舀了一勺在嘴裡，喝完了還嘖了嘖。
“好喝。”
三下五除二就把兩碗豆漿喝完，然後煎餅果子也上來了，后羿開始專心致志地對付煎餅果子。
江小東沒有辦法，只好等着。
好不容易等他吃完了，后羿慢條斯理地抽了兩張紙巾，擦了擦嘴，擦了擦手，然後看着江小東，說：“現在，我要先問你一個問題。這可不是普通的問題哦，因爲你的答案就是選擇。你可要想好了再選。”
“好的，你問。”
“你想回去嗎？還是留下來？如果你可以選的話。”后羿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又補充了一句：“要知道，這種重新來過的機會可不是每個人都能遇到的。”
“重新來過？”江小東琢磨着這個詞。
“是啊。別告訴我你沒做過這種幻想。現在你是可以選的，如果你選擇回去呢，我會教你怎麼做，你可以回到你原來的時間線，回到三十七歲，現在發生的一切對你來說就是一場夢。如果你選擇不回去呢，那你不就是重新來過了？可能你會有不一樣的人生哦。”
后羿說得很對，誰沒有過這種幻想呢？那麼多關於穿越、重生、時光倒流的小說、電影，不就是爲了讓人們在意淫別人的故事的中滿足自己這類幻想？
現在，不用意淫，這種事就發生在自己身上了。
江小東穿越回來之前，正面臨着一系列的困境，重新來過，不僅意味着那些困境不存在了，而且他又可以體驗一遍美好的青春時代，還可以演繹出不一樣的精彩來，要知道江小東現在二十歲青澀的軀體裡面可是一個經過人生歷練，年界不惑的成熟靈魂，見識和能力比二十歲的自己強出許多，這十幾年人類社會經歷了太大的變化，很多事他都是先知，這裡面有太多機會了......江小東短暫地聯想了一下：按照很多小說的寫法，賺更多的錢，泡更多的妞，只要敢想，就可以過上更棒的生活，實現人生巔峰......
這還用選嗎？
但是......江小東有種直覺，事情不是這麼簡單。
“......我可以先問一些問題嗎？”
“當然可以，你問吧。”后羿一副很有耐心的樣子。
“你剛纔提到時間線，我不知道我理解得對不對，我是說，如果我不回去，重新來過，就會有兩條時間線，也就是會有兩個不同命運的江小東，是這樣嗎？”
后羿想了想纔回答。
“你這次穿越吧，從表象上看，應該屬於意識流縱向型顯性穿越，這種類型的穿越確實很容易多出一條時間線來，當然，這是在你留在這個時代不回去的情況下。”
后羿的口氣象個科學家，他嘴裡說出來的莫名其妙的名詞讓江小東有點懵逼，瞬間產生了很多問題，但一時又不知從何問起。
好在後羿接着就開始瞭解釋。
“聽不太懂是吧，其實也簡單，我舉另一個例子比較一下你就明白了。你把那輛汽車撞開的時候，是不是昏迷了一會，而且你還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
江小東聽出了后羿話裡的玄機：他說的是“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莫非......
“你的意思是說，我那不是做夢，其實是穿越了？”
“聰明。不過呢，你說做夢，也沒什麼毛病。”
看着江小東迷惑的神情，后羿又補充了一句。
“其實人有時候做夢，就是穿越。”
......好吧。江小東覺得自己的腦洞正在被撐開。
“你當時穿越到......呃，我換個問法，你這個夢裡的內容，方便跟我說說嗎？”后羿又問。
“我夢到我大學裡的一堂選修課。嗯，那門選修課是大三上的，就是今年.....1999年。”
江小東簡單回答了一下，又問：“你的意思是說，我當時其實是穿越到實際發生的這堂課上去了，是嗎？”
“沒錯。但是，你感覺不太一樣，對吧。那你不妨比較一下，和目前這次穿越相比，兩次穿越，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你好好想想。”后羿用一種循循善誘的語氣說。
“......那一次更像夢。再就是在那個夢裡，我對於現實中的東西毫無印象，我不知道我已經結過婚，甚至......我不知道我已經37歲，就以爲我還在大學裡。”江小東一邊回想一邊說。
“你以前是不是也做過類似的夢？夢境很逼真，但是好像你生活在另一個時空裡，在你小時候，或者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甚至你成了另外一個人，和你醒着時候的現實毫無關聯？”
“......沒錯，有過這類夢，還不少。”江小東回答。
“其實很多人都做過這種夢。這種類型的夢境，大多都是某種隱性穿越。橫向型的，是空間上的穿越，縱向型的，是時間上的穿越。”后羿的語氣，又開始像一個大學老師：
“嚴格來講，你昏迷那次的穿越，叫做意識流縱向型隱性穿越。你聽出來什麼不同了嗎？”
顯性......隱性。江小東好像有些明白了。
“那......我目前這次穿越，所謂的顯性，就是我的自主意識和記憶，是37歲的我，而那個20歲的我的意識和當下的記憶卻沒有。我這麼理解對嗎？”
“對了一半，”后羿打了一個響指，“我換一種說法：你昏迷那次，是你37歲的意識穿越到你大學時正在進行的一堂課裡，但這個意識是隱性的，被屏蔽的，如果把兩個年齡段的意識比作一個硬幣的兩面，在那次穿越中，你37歲的意識是硬幣壓在底下的那一面，但是作爲一個記錄者，還是把你20歲意識經歷的那個過程留在了37歲的記憶裡，不過，這段記憶只有你醒來了，或者說，迴歸了，你纔讀到。”
“明白了......也就是說，和那次正好相反，現在的這次穿越，我37歲的意識，是硬幣的上面......我20歲那個意識只是被屏蔽了，但是我接下來經歷的事情，這個意識會有記錄？如果我37歲的意識回去，這個年輕的意識也會覺醒，他會知道，自己的身體被穿越自未來的意識佔領過......對嗎？”
“對。就像一個逼真的夢。”
......
江小東很快冷靜下來，在心裡做了一番理性的分析。
然後，他發現了一些不太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