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後......”
江小東在想，該怎麼稱呼這個后羿呢，他外貌看起來是個少年的樣子，但作爲神話傳說中的人物，又能隨便穿越時空，他的年齡顯然會是個很大的數字，叫他......後老？後大爺？
可他們談話一開始，他好像又不願意江小東把他說得太老......
“......大仙。”江小東選了這麼個稱呼。
“......你還是直接叫我后羿吧。”后羿臉上顯出一副與外貌極不相稱的......慈祥寬厚的笑容。
“好吧......后羿。我是想問一下，這種事，多麼？我是說穿越這種事，在人類社會裡，發生得多麼？”
“廣義上講，當然很多。像意識流隱性穿越，不管是橫向的還是縱向的，大部分人一生當中都會有那麼幾次。不過實體穿越，意識流顯性穿越，還有其它類型的一些穿越，從整個人類的基數角度相對來說，那就很少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整個人類這個基數有多大啊，所以實際發生的例子，也不少。”后羿話語邏輯清晰，活象個治學作風嚴謹的學者。
“都會有像你這樣的......大仙，大人物，出現在穿越者面前，像你這樣耐心地給予指引麼？”
“......當然不會。這些現象，屬於宇宙間正常因果循環的一部分，誰會閒得沒事去管。再說，我很忙的。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沒錯，我之所以出現在你面前，是因爲你的情況比較特殊。”
“是因爲我身上這種特殊的力量嗎？”
后羿看了江小東幾秒鐘，點了點頭。
“這是原因的一部分。你身上這種特殊的力量，叫做暗能量，它之所以會在你的身上，是因爲你自身的識海很堅固，比地球上絕大多數活着的生物......都要堅固。這種堅固的識海，對於突然出現的暗能量，有很強的吸引的作用。”
哦？哇。
雖然還不知道所謂識海具體指的是什麼，但冷不丁成爲冠絕地球上絕大多數生物的領先存在，還是有點讓人興奮的。
“你說的識海是什麼？這個詞文學上的意義我懂，我看過一些玄幻異能的小說裡，也有類似的概念。”江小東試探性地問。
“差不多你可以那麼理解。”后羿點頭。
“但是，特別強大的識海，對你這樣一個凡人來說，其實沒有太大作用。甚至還會給你帶來一些不便。”沒等江小東繼續憧憬，后羿就給他澆上了涼水。
“關於意識流穿越，除了意識以外，識海有沒有一起穿越，是決定穿越是顯性還是隱性的最大因素。簡單地說，僅僅是意識的穿越，一般是隱性的，不管你穿越到哪裡，識海還停留在原處，所以意識會很快回歸，穿越的經歷就是一場夢境。”
后羿像一個真正的老師，開始給江小東普及一些穿越方面的知識。
“如果是意識和識海一起穿越呢，就會成爲顯性穿越。也就是很多小說裡講的，重生。不過，所謂的重生，只是開啓了新的時間線，產生了一個平行空間而已。”
江小東點點頭。作爲一個理工男，平行空間的概念他還是聽過的。
不過，從后羿的表情和語氣上來看，他還沒有說到重點。
“其他大多數顯性穿越的情況，這種識海上的穿越，不會影響到原來那條時間線上的主人，因爲大多數人的識海都比較柔軟，他們的識海有一半的概率會分裂出完整的一份，就像電腦操作裡的拷貝，粘貼，你懂吧？”
江小東點頭。
“但你的情況不一樣，你的識海太堅固了。”后羿搖搖頭。
“所以，發生在你身上的情況，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可能就不是拷貝，而是剪切。”
江小東腦子裡一片茫然。
“就是說......留在2016年的那個我，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可能沒有識海......是這樣？”
后羿看着他點點頭，眼神裡有無奈和同情。
“那我的意識......”
“如果把意識和記憶比作水，識海就是水池。水池都沒有了，水能留住麼？”
“那，那個我......會變成什麼樣子？”
“植物人你知道吧？”
......靠。
自己還在柳婷如的房間躺着呢。假如柳婷如醒來，看見變成了植物人的自己......想想都替她嚇一跳。
再想想父母，他們是很普通的老百姓，另一個世界的自己假如真成了植物人，不管是情感上還是生活上，首先是巨大的打擊，然後是巨大的拖累。這個他就接受不了。
傅淼和辰辰那裡可能不會有太大影響，柳婷如呢？以他對她的瞭解，這種情況下她一定不會不管，所以會短時間內繼續呆在新州，嗯，她會向老三求助，老三也會幫忙，但廖致峰會就此善罷嗎？
那天夜裡發生的事，說明了這個人在新州開發區行事是相當肆無忌憚的，他十有八九還有什麼動作，如果沒有自已的保護，老三又不瞭解他，這樣柳婷如就比較危險了。
在腦子裡演練了一番後，他得出的結論是，這種情況，他接受不了。
其實江小東心裡很清楚，既然已經產生了兩個平行世界，那麼從純粹自我的角度來說，這個江小東不回去的話，另一個世界裡的江小東，已經跟他無關了。而這樣選擇，這個江小東會有非常精彩的人生，這是不言而喻的。
但是......那樣的話，另一個江小東，以及他生命中重要的人，就會很慘。
好像有點不公平。
但重新來過這種事，真的有太大的誘惑力了啊。
“后羿，你剛纔說，有百分之九十九我的識海是被‘剪切’過來了，也就是說，還有百分之一的別的可能？有沒有辦法把這個概率放大呢？”江小東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后羿卻沒有回答，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那種暗能量，應該還在你身上吧，你感受一下。”
“好像......在。”
“別好像。你試一下。”
“現在？怎麼試？”
“就這個碗吧。你輕輕掰一下，別用力，就象......掰一塊餅乾那樣。”
江小東其實內心也有點好奇，他用兩根手指捏住碗沿，想像了一下：
餅乾。
啪！
聲音很脆，碗被他掰下來了一塊。如果不是事先有預料，江小東會被小小地嚇一跳。
“暗能量和你的識海一起過來了。那麼，這百分之一的概率也沒了。”
后羿面無表情地看着這隻破碗，說。
好吧。江小東死心了。
“如果我回去的話，就不會有兩條時間線了，對吧？”
“是的。現在，嚴格地說，還沒有產生兩條完整的時間線，只是這條時間線產生了分叉。如果你回去了，分叉可能就會癒合，時間線還會併爲一條。”
江小東注意到了他這段話裡的一個詞。
“可能？你的意思是說，就算我回去了，也有可能是其它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