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王妃爲何會倜然提起這事,香葉一愣,隨之回道:“衣服已經做出來了,之前就已經送過來了。”
初心點了點頭,一臉壞笑的說:“竟是已經做出來了,怎麼不見你穿?”她可是很期待,香葉穿起來一定很美,其實香葉長得很漂亮,只是沒有打扮,再加上氣質偏冷,也不愛說話,故而常常讓人忽略了她的容顏。
“這……”香葉有些遲疑,自她出生以來,並沒有穿過那種顏色的衣服,她的衣着一直是以冷色爲主的。
“這次一定要把那衣服帶上,我以王妃的身份命令你。”心知她不會接受,初心在後面加了一句話,她一定要讓葉鋒那個木頭看看才行。
“是。”這招果然有效,香葉馬上領命。
初心隨即身子一歪,挨近了香葉的身子,挽住了她的胳膊,在香葉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這麼拖着她走。
“不要那麼嚴肅嘛,秋月一走,我身邊只有你在了,我可是把你當姐妹的。”這初心說的倒是真話,她一直沒把香葉當成下人,在她心中,香葉就像一個朋友一般,會關心她,會在她身邊,雖然是奉着君諾的命令的。
“香葉不敢。”香葉的心中起了波瀾,她是一個孤兒,並不知道有姐妹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只不過,上下有別,王妃始終是王府的主子,而她只是一個下人而已,如何敢與王妃稱姐妹?
“沒什麼不敢的,慢慢的就會習慣了。”初心仍然挽住她的手臂,並不理會她的拒絕。
香葉見王妃的態度堅決,也就不再說什麼了,一起隨着她往大廳走去,只是那原本僵硬的身子,隨着路程的蔓延,而漸漸變得軟化了。
而接近的大廳的時候,遠遠便能看到君諾坐着門口的地方,似乎是心有所感,她一靠近,他的目光便轉了過來,直直的鎖定着她,再移不開了,就那麼對着她笑。
初心也回了他一個笑容,他的目光落到了初心與香葉交纏着的手臂上面,眸光一閃,並沒有說什麼,只是耐心的等着她走近。
“去哪裡了?”等她走到了他的面前,他纔開口問道。
“就在花園轉了轉,許久不曾出來了,發現真的很美。”初心一臉笑意的說,這會兒才放開了香葉的手。
香葉連忙退到了一邊,與葉鋒並排站着。
“好了,快吃點東西吧,等下就要出發了。”
“好。”話音剛落,初心便提起裙子就要往大廳裡面而去,裡面擺放着早點,聞到味道,她已經饞了。
“等下。”君諾卻喝止住了她,眼神閃爍。
初心停住了腳步,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叫住她有什麼事。
被她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的君諾,輕咳了一聲,這纔開口道:“我也還沒吃呢,你就光顧着自己了?”
初心恍然大悟,這才反身走到君諾的後面,爲他推着輪椅,兩個人就這麼一起往大廳而去。
而留在原地的葉鋒的眼中閃過笑意,王爺真的變了,以前的他從來不會再這種場合說出那類似於賭氣的話,王妃真是太偉大了。
不由得感慨愛情的力量太偉大了,竟然能將一個錚錚鐵骨的硬漢給硬生生變成了繞指環,還是自己心甘情願的。
不過,他看了身旁的香葉一眼,或許他能理解一點王爺的心情吧。
不多時,兩人已經是用過了早點,這才相攜一起出來,初心推着君諾,葉鋒與香葉走在後面,就這麼走出了王府的大門。
門口停了兩輛馬車,前面的是他們平時出行一直乘坐的那輛馬車,而後面的是一輛比較小的,又比較簡樸的馬車,用來放棉被,糧食等用的,而在馬車的前面,還有着幾匹馬。
“這是……”初心有些不解,不知爲何場面搞得那麼宏大?
“我們此次是打着去進香祈福的名義的,當然得光明正大的。”君諾解釋說。
初心瞭然,與其偷偷摸摸,不如光明正大的,場面越宏大,也許越能迷惑住對方。
扶着君諾上了馬車,初心隨後也進了馬車,卻見香葉走向馬車前面的馬匹。
香葉動作乾脆利落的上了馬,與葉鋒同行,想起香葉的武功,初心放下了簾子。
“出發。”
見一切都準備妥當,葉鋒喊了一聲。
一行人就浩浩蕩蕩朝隴東而去。
經過了幾天的休養,初心終於被君諾允許出門了,一大早,她便起了牀,迎着晨光,在王府的花園中走動着。
這幾日,君諾一直堅持不讓她下牀,只能躺着好好休息,就連曉夜軒都不能出,天知道她有多無聊啊,還得吃那些很苦的補藥,簡直就是酷刑,明明已經無事了,那羣太醫也不敢違抗君諾的命令,只能無視她日漸幽怨的眼神。
現在得到解放了,那羣太醫也被遣回宮了,怎麼會不開心呢?
她隨意的走動着,因爲等一下就要出門了,香葉留在曉夜軒收拾行李,不讓她動手,她悶了太久了,看他們都在忙又無聊,便出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突然,萬花叢中一抹綠,一個不起眼的藥圃進了她的眼。
卻是蒼朮的最寶貝的藥圃,上面的藥草依舊很旺盛的生長着,絲毫沒有因爲蒼朮的離去而受到半分的影響。
蒼朮將這些藥草的種植方法都記在本子上了,以前她有空的時候,也會來照料這些藥草,只是最近她並沒有前往,不知誰在照料着它們。
“王妃好。”
就在初心走神思索的時候,背後傳來一個聲音,初心一轉頭,突然被嚇了一跳,站在她身後的是一個駝背的男人,他還有一隻眼是瞎的,上面戴着一個眼罩,臉上長滿了麻子,還有一條腿是瘸的,此刻他手裡拿着一個水瓢。
“額,你好,你是……我之前好像沒有見過你。”王府的下人們,基本她都見過,自信記憶力還是不錯的,初心有些不好意思的問。
“小人是王府新來的園丁,專門是來照顧這些花草的,所以王妃不曾見過。”他依舊是低着頭,不敢擡頭看她,只是望着地面。
初心瞭然,最近自己一直被君諾關在屋子裡,怪不得沒見過,原來是新來的,這也正常。
見他小心翼翼的給藥草澆着水,分量都把握得剛剛好,恰到好處,初心挑了挑眉。
“你也懂醫術?”初心出言問道,見他的手法嫺熟,實在不讓人好奇。
“不,我不懂醫術,我只是幹了很多年園丁了,但是大家都嫌棄我醜,經常嚇到府中的丫鬟們,所以每份工作都幹不久。”他淡淡的說,語氣之中卻沒有太多的悲傷。
“沒事的,以後你就好好呆着這裡,君王府不是以貌取人的地方。”初心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她在君王府,一直都很舒服,並沒有人談及她的相貌。
“是,小人會好好幹的。”他彎着身子,恭敬的說。
“恩,你叫什麼名字?”因爲相貌,初心有些憐憫的說,他的遭遇與自己之前,有許多相似之處,只不過,自己比他幸運多了。
“回王妃,小的叫醜丁。”他低着頭,手中不停,走動着給草藥澆水,施肥,這本不是他的名字,只不過,大家都這麼叫他。
初心點了點頭,正想說什麼,只見香葉從小徑的盡頭而來,一看到她,便鬆了一口氣,疾步往這邊而來。
“王妃,可算是找到你了。”香葉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汗,因爲找的急了,就算是在太陽初起的早晨,也出了一身的汗。
“怎麼啦?找我何事?”出門之時,她自是有交代說要到花園轉轉,不知是事情這麼急着找她?
香葉看了醜丁一眼,他的頭更低了,幾乎快與自己的脖子齊平了,香葉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行禮已經收拾好了,王爺吩咐讓您趕緊過去,用過早點,我們就要出發了。”作爲王妃的貼身丫頭,香葉自是要隨行的。
君諾說等她身子好了,便出發去隴東,果然沒有食言。
“知道了,走吧。”初心舉步欲走,又想起了什麼,突然轉頭對醜丁說:“你以後要好好照顧這些藥草,對了,以後不要總低着頭,多擡頭看看。”
“是。”沒有想到以爲王妃,竟會與他這麼一個又醜陋又身份低下的人這麼說,醜丁心中有着幾分的驚訝,臉上卻還是一臉的平靜。
初心點了點頭,這才帶着香葉往大廳走去。
而在她們的身後,一直低垂着頭的醜丁已經擡起了頭,眼睛出閃爍的光芒晦暗不明,就那麼冷冷的注視着兩個已經漸漸遠離的身影,而她們猶然不覺。
“王妃,你怎麼與他在一起的?”香葉有些好奇的問,那人是王府新來的花丁,但是因爲長得太過醜陋了,加上個性沉默寡言,府中並沒有人願意與他來往,因此他總是獨來獨往的。
“我出來散心,正巧他正在澆水,就交談了幾句。”初心淡淡的說,除了第一眼被他突然出現嚇到了,初心並沒有別的反應。
香葉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王妃的性格開朗大方,正好與王爺相反,自從她嫁到王府,幾乎每個人都很喜歡她,閒暇時候,她也會與下人們交談,所以這也不算是什麼大事。
“誒,對了,上次我們買回來的布料,衣服做出來了嗎?”見她依舊是一身單色的衣服,初心突然想起了那日在天下第一布莊買回來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