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黛看了看自己的老師羅伯特,見他輕輕搖了搖頭,便止住了想要憤怒打岔的話,即便她再爲祁溪趕到憤怒,但這畢竟是祁溪自己的事,如果沒有這一層親人關係,她會毫不猶豫的鼓勵祁溪告上法庭,哪怕何家再財大勢大她也不怕。
但正是因爲這一層關係,作爲外人無法替她做選擇。
安東尼見她不願意聊起這個話題,便深深嘆了口氣道:“不管你選擇怎麼做,我們都會支持你,但是不論怎樣,總歸該有個結果不是嗎?比賽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何家已經向媒體公佈比賽時間後延,他們會等到你痊癒後再開始比賽,好好休養,我們改天再來看你。”
等到三人走後,祁溪躺在牀上看着窗外霞光下侵染着一片赤色的雜亂的樹枝,就仿若她心裡的一團雜亂的思緒。
不知過了多久,門口傳來腳步聲,一隻大手慢慢覆上她的額頭,她未轉頭,伸手將那隻大手拉下貼在自己的臉上,彷彿一個久居寒洞之人正在貪婪的汲取溫暖。
男人見小女人如此少見的“撒嬌”忍不住低笑了一聲,索性直接躺在牀上將人納入自己的懷中,任由她隨意汲取溫暖。
“在爲何家的事情煩心?”
祁溪不作回答,眼底仍舊是一片幽然。
男人將她往懷中摟了摟,低聲道:“一切隨心,小溪,記住我之前說過的話,無論如何,有我陪你。”
晚飯過後,病房裡又迎來了幾個人,何明偉夫婦看見病牀上的人便想上前探看,然而卻被一旁的厲睿明攔住,“何董事長,何老夫人,她現在需要休息,有什麼話站在這裡說就好。”
何老夫人心急的看了祁溪幾眼,見她始終閉着眼,便有些着急起來,“不是說醒了嗎?怎麼還閉着眼睛?是不是還有哪兒沒檢查好?”
何明偉也杵着柺杖往前探了探脖子,見祁溪露出的手臂上滿是傷痕,頓時忍不住揪心道:“她這些傷怎麼還這麼重,是不是這裡的醫生不行?”說着他便立即吩咐旁邊的兒子何嘉誠,“嘉誠,我記得你是不是認識這家的院長,趕緊讓他過來一趟給孩子看看。”
何嘉誠看着祁溪也擔憂的不行,聞言立即應了一聲準備往病房外走,然而這時站在一旁看不下去的何啓耀忍不住開口了,“爺爺奶奶,爸,你們別忙活了,現在先讓表妹好好休息,改天咱們再過來吧。”說完又忍不住小聲嘆了一句,“這還看不出來麼。”
幾人聞言看向病牀,果然見祁溪雖然雙眼緊閉,但眼皮下的眼珠卻一直明顯的輕微滾動着,何嘉誠見此想開口說句什麼,卻被父親何明偉伸手攔住,聲音是說不出的愧疚和滄桑,“算了,我們改天再來吧,厲賢……厲總,那就麻煩你好好照顧她了。”
何老夫人見此也明白了祁溪這是不想看見他們,頓時雙眼一紅,跟着丈夫走出病房不久之後便忍不住落下了淚。
何嘉誠和何啓耀二人忍不住互看了一眼,都是無奈嘆息,看着兩老的背影,竟像是一夜之間佝僂了不少。
四個人回到何家,連晚飯都沒吃,衆人便各回各的房間,何啓耀這是第一次見到家中這麼安靜,以往不是喧鬧的酒會舞會,便是所謂上流人士的聯誼會。
雖然以前家裡的氣氛讓他不太喜歡,但似乎現在這樣他也高興不起來。
不過晚上的時候,家裡倒是來了個人,不過這個人他倒是真的沒有多大的好感,正是得到比賽時間延遲通知之後的關雅。
祁溪失蹤的這件事情她倒是真的不太瞭解,因爲這兩天她根本就不在巴黎,而是陪厲萱去了度了兩天的假,本來這個關鍵時候她並不想赴這種浪費時間的約,但考慮到厲萱畢竟是厲睿明的親姑姑,她想了想便陪着她一起去了。
她感覺到厲萱的心思並不在遊樂上,她似乎有些心事,但這個時候她無暇顧及其他的事情,唯一的念頭就是要贏比賽。
等她回來之後就聽說了祁溪失蹤了兩天重傷住院,但具體原因卻不知道,這其實對她來說是個好消息,但讓她沒想到的是何家居然對媒體宣佈爲了祁溪一個人延遲了比賽。
這便讓她有些想不通了,本來之前她還在懷疑祁溪失蹤是不是何家做的,心中還有些竊喜何家爲了她解決了一個大問題,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樣,但他們明明只需要照常比賽就好,即便會引起一些社會輿論,但也並不算理虧不是嗎?
她頭一次有些拿捏不住何家的想法,本來她跟何家的關係就只是相互利用罷了,她利用何家得勢,後期奪冠之後何家利用她包裝吸金,就好像是明星與經濟公司之間的利益聯繫,只不過在此之上她又多利用了何氏夫婦的敦倫之情罷了。
但至少之前她猜的出何家的想法,但現在她卻莫名的有些忐忑不安,所以在得知了消息之後,她便親自來了一趟何家,試探一下何家的想法。
然而到了何家之後她卻沒能見到何氏夫婦,而是看見了個陌生的年輕男人。
何啓耀挑眉看着眼前笑容明媚的女人,着裝大方優雅,笑容友善無辜,就連笑容都笑不露齒標準至極,這就是他爺爺奶奶口中善良優秀的幹孫女烏黛口中美貌卻惡毒的女人?
關雅只打量了他一眼,便明白眼前這位便應該是何明偉的獨孫何啓耀,前段時間他私自退學跑回巴黎當心理醫生的事情她聽何老夫人提起過,但不是聽說他已經回英國了嗎?怎麼現在突然又回來了?
儘管心裡疑問衆多,但關雅臉上仍舊笑着裝作不知,“你好,你是何啓耀對嗎?我叫關雅。”說着她衝着何啓耀伸出一隻手。
何啓耀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伸手跟她交握了握,臉上笑容有些淡,“久聞大名,關雅小姐。”
關雅感覺到這位何家的小少爺似乎對自己不太感冒,但她也並不在乎,只維持着笑容看了看樓上,“那個……爺爺奶奶不在嗎?”說着她晃了晃自己帶來的糕點盒笑道,“上次奶奶說想嚐嚐我做的點心,這次我正好做了想帶過來給二老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