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啓耀看了她一眼,心中透亮,這個時候來送點心,說沒有目的都沒人信,估計是比賽延後讓她坐不住了吧,雖然名義上她已經算是半個何家人,但何啓耀對眼前這個看似好相處的女人一點好感也無,因爲從很多微表情細節來看,首先這就不是個簡單的女人,幾乎全身每個細胞都在張揚着無數算計。
如果擱在平常,或許他還會好興致的多跟對方交談幾句,推測研究一下她的心理活動。
但是他現在實在是沒有心情跟她繼續周圜,便直接對她客氣的笑了笑,“今天真是不巧,關雅小姐,爺爺奶奶今天有些不舒服已經睡了,不如你改天再來吧。”
關雅看着眼前男人客氣而疏離的笑容,明擺着打發的口氣,頓時臉上笑容僵了僵,不經意的掃了一眼樓上,頃刻又恢復了笑容,“見不到他們也沒關係,那這些點心就留在這裡,明天還請你幫我轉交給二老,謝謝。”
何啓耀點了點頭,看着她將點心盒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只淡淡盯着她,似是在送她離開。
關雅見他這般明顯的送客,頓時心裡涌上來一股怒意,但她很明白跟對方相比,自己沒有發火的資本,於是只能不甘心的看了樓上一眼,依舊姿態優雅親和的對何啓耀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管家看見關雅離開,便進了屋,進屋看見少爺正盯着桌子上的一盒點心出神,於是便對他恭敬道:“少爺,這點心……”
“拿去分給傭人們吃吧。”何啓耀伸了伸懶腰,轉身往樓上走去,邊走還邊道,“關雅來過的事情也不用告訴他們了,省的他們煩心。”
管家想了想,點了點頭,若是以前或許他還會如實稟報,但現在看情況,關雅小姐或許並沒有那麼重要了……
關雅回到酒店,來回踱步了半晌仍舊是坐立難安,何家的態度實在太奇怪了,她左思右想也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讓何家不滿的事情,但即便是對她不滿,也不應該會轉向祁溪啊,畢竟之前雙方已經結了不少樑子,就算以祁溪的性格也不可能跟何家達成什麼和解。
說不定是她想多了,何家拖延總決賽也許……也許只是爲了避免輿論?
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安心,於是次日她便買了不少補品,親自去了醫院。
關雅到醫院的時候,祁溪正坐在牀上準備吃早飯,她看着眼前一如既往的清淡白粥,便有些皺眉的扭過頭,明顯是沒什麼胃口。
然而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卻不容置疑的遞過來一柄勺子,聲音更是不容抗拒的低沉,“病號沒權利挑食,吃吧。”
祁溪看了眼那勺子還是沒有動作,不是她不想吃,而是一看到這白花花的米粥就讓她想到這兩天在地下室裡吃的飯,想起那兩天的絕望,她實在是沒有心情。
厲睿明見她臉色沉鬱,便知道她又想起了那兩天的事情,便目光閃了閃,隨即坐下來,轉過勺子從碗裡挖了一勺,喂到女人嘴旁,嗓音低沉而略帶着些說不出的寵溺和調侃:“不想吃,還是想我餵你?”
男人身上好聞的氣息傳到她鼻翼之下,引得她頓時臉色紅了紅,忍不住看了眼人來人往的病房門口,伸開手立即想要搶過勺子,然而男人一躲,大手摟着她更貼向自己,低沉雌性的笑聲自她頭頂傳來:“算了,還是我主動一些餵你好了。”
說着他拿着勺子,另一隻手看似摟着她的身體,但實際上卻連她的兩條胳膊也一起被他箍在了懷裡,慢慢將乘着米粥的勺子遞到她嘴邊。
祁溪扭過頭,即便是心思再雜亂也被他這麼一攪和全跑的無蹤無影,她忍不住推了推男人的胸膛,有些羞恥的嗔罵道:“一把年紀了,能不能正經點?”
男人挑了挑眉,忍不住低笑幾聲,湊近她耳旁戲謔道:“對你不用太正經。”
祁溪耳朵被男人的聲音搔的癢癢,忍不住捂住耳朵,不一會她本來還只是稍微紅潤的臉頰頓時紅的透血,忍不住腹誹,這個男人現在怎麼這麼會說情話?他到底是跟誰學的?
而厲睿明卻看着小女人比先前紅潤多了的臉色,眼底閃過一絲滿意,繼續伸着勺子遞向祁溪嘴邊。
祁溪見他這次是不喂她不罷休了,未免讓待會來檢查的醫生看見笑話,她便硬着頭皮張開嘴順從的吃了那口米粥。
此時安靜的病房中,時光正好。
然而這溫馨曖昧的一幕落入關雅的眼裡便不是那麼美好的事情了,此時她正站在病房門口,兩隻手上提的都是各種各樣的補品,然而她捏着那些帶子的手指卻微微發白,臉上的表情更是說不出的嫉恨和扭曲。
她從未見過厲睿明的這一面,在員工面前他是高高在上難以接近的,在合作者和對手面前他是殺伐果斷不容置疑的,哪怕是在當初的她面前,也只展現過溫和的一面,但依然忽遠忽近讓人難以捉摸。
但現在的厲睿明卻只爲了讓那個女人能夠乖乖吃飯,卻能這般放低姿態溫柔耐心的不像話,這怎能讓她看得下去?祁溪她到底憑什麼?!她努力了這麼多年都沒做到的事情,憑什麼她一個半路殺出的樣樣不如她的女人,就能輕易的得到他的愛?!
關雅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在怒火中煎熬着,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叫囂着要讓她去掐死那個坐享其成的賤女人。
但最終她還是忍了下來,小不忍則亂大謀,她今天不是來吵架的,而是另有目的。
想着她重新揚起微笑,走進病房。
“睿明,小溪。”
祁溪一聽見關雅的聲音,便心中忍不住冷笑,連帶着也沒好氣的瞥了一眼身邊的男人,乾脆重新躺下身,然後便背對着關雅不說話了,明顯是不怎麼想搭理這個作妖的女人,畢竟她現在可沒興趣陪她演戲。
厲睿明好笑的看了一眼將問題拋給他就撒手不管的小女人,無奈的將勺子放進碗裡,起身看着門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