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 一羣人都覺得不盡興，又去了市中心通宵營業的韓國燒烤店。
烤肉自然是吃不動的，但酒和甜品卻是可以邊聊天邊慢慢享用。
徐凱照舊問清了大家的需求後開始點單, 對着服務員一樣樣指着菜單上的單品說“this”。因爲有些東西不止一個人點, 他口中時不時還會蹦出幾個英文數字。
最後跟服務員說“thank you”的時候, 徐凱習慣性地招牌一笑, 盪漾的桃花眼裡彷彿有小勾子, 把女服務員登時勾得臉紅了。
他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立馬轉頭去看周雪瑾。
她臉上的表情很複雜，沒有嫉妒和不快, 更像是想笑卻不得不憋着然後還十分嫌棄的樣子。
徐凱有點茫然，隨即聽見一個師兄打趣他：“師弟你的英語四級考了幾次才過啊？”
“三次, 擦線過的。”他話音剛落下, 就聽見大家低低的鬨笑聲。
他下意識又去看周雪瑾, 對方難得笑彎了眼。徐凱見到的大都是她冷冰冰的面癱臉，一時間竟移不開視線, 只覺得她要能天天這麼對自己笑，他考三十次三百次四級都可以。
“好了好了，都別笑了，小徐不在國外生活，英語夠用就行。再說了, 人家一眨眼妹子就臉紅, 你們一個個單身狗好意思嘲笑他？”年紀最長且已經結婚的一個師兄出來打了圓場, 擔心徐凱被衆人笑得面子上掛不住。
徐凱一心都在周雪瑾身上, 光聽見那個師兄的後半句話, 當場就急了，辯白的話脫口而出, “我都有喜歡的人了，哪裡還會隨便跟別的妹子眨眼？”
大家頓時被轉移了注意力，七嘴八舌地八卦起他的心上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徐凱見周雪瑾又恢復了原來面無表情的樣子，心下一緊，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嘴巴子。
叫你管不住眼睛，叫你嘴快，這下都不知道她心裡要怎麼想自己了。
徐凱後悔極了，又不敢多解釋什麼，怕讓周雪瑾反感更甚，只得勉強打起精神應付其他人。
這頓夜宵吃得他悶悶不樂，腦子裡一直想着要如何彌補方纔的口誤，思來想去，發現貌似只有“賣蠢”一條路可以走。
雖然不想承認，可週雪瑾第一次因爲他笑得那麼開心，還真是和他犯蠢脫不開關係。
徐凱無比心酸，人家“賣萌”他“賣蠢”，說出來都沒人敢信。
他正準備繼續深入思考“賣蠢”的具體實施細則，突然聽見路邊有人在罵“F**king Asian， F**king Chinese”……
此時已經快十二點了，路上行人稀少，他們前後左右更是一個人都沒有，這話顯然就是衝着他們來的。
罵人的是個外表邋遢的白人流浪漢，全部家當都靠牆堆着，站在那兒盯着他們，嘴裡依然在嘀嘀咕咕。
幾個師兄臉色都不太好看，護着女生們打算繞遠點走過去。誰知一個不留神，就看見徐凱衝了過去，狠狠用手臂卡住流浪漢的脖子，直接把他壓到牆上動彈不得。
“What did you say？”徐凱的聲音在空曠的街道上格外響亮。
衆人太過震驚，只顧呆呆看着，一時竟也沒人過去幫忙。
不知道是不是被徐凱的強勢嚇住了，流浪漢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安靜地閉上了嘴。
片刻後，徐凱鬆開了手，輕蔑地丟下一句“Go F**k Youself”。
大家還沒放下的那口氣瞬間又繃緊了，生怕對方被這句話激怒，和徐凱動起手來。
不料流浪漢毫無反應，自顧自地在破舊的毛毯上躺下，只留了個臃腫的背影給他們。
然後就見徐凱跟個沒事人似的向他們招手，衆人心裡皆是五味陳雜，他們不是第一次遇見這種罵罵咧咧的盧瑟流浪漢，卻是第一次有人挺身正面跟對方剛上。
而結果……似乎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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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纔那樣，不怕出事嗎？”坐在回去的火車上，周雪瑾輕聲問道。
或許是因爲沒有出手幫忙的關係，幾個師兄師姐都有意無意地坐到了離徐凱比較遠的地方，只剩周雪瑾一個坐在他的對面。
“能出什麼事？大不了打一架唄。”徐凱大大咧咧地回答道，“就算我打不過，我們這麼多男生加在一起難道還會輸？再說了，是他先開口罵人的，我們好端端地走路又沒惹他，放在國內早就給人罵回去了，難不成因爲在國外就要忍着被人欺負？”
周雪瑾怔怔看着他，心底驀地有些發燙，道理誰都明白，可真正遇上了站出來的還是少數，比如師兄師姐他們，就都下意識選擇息事寧人。
“真的動手了，估計要鬧到警察局。”
“那我更不用擔心了，不是說老外對種族歧視都特別敏感嗎？我作爲一個過來花錢的遊客，他們難道不應該保障我的安全和利益？”
周雪瑾被他理直氣壯的模樣逗笑了，也不知道徐凱是真傻還是假傻，別人都擔心自己不是本地人會被欺負，偏偏到他嘴裡反而成了最大的優勢。
徐凱被她笑得晃花了眼，雖然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情不自禁地跟着笑起來。
猶豫了片刻，他期期艾艾地問：“你笑什麼啊？”
周雪瑾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說：“笑你剛剛那兩句英語說得還挺溜的。”
徐凱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一本正經地解釋道：“其實都是以前打遊戲的時候跟外服玩家對罵練出來的，翻來覆去也就那幾句。”
周雪瑾聞言又笑了。
徐凱見狀一面高興，一面暗暗思考着自己究竟那句話戳中了她的笑點，怎麼一晚上對他笑的比過去加起來還多？
不過，她笑起來可真好看啊，他癡癡地盯着，忍不住想要是她能一直這麼對他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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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凱這段時間過得可謂是春風得意，或許是他“賣蠢”賣得好，周雪瑾對他的態度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不但不再排斥跟他單獨相處，甚至偶爾也會約他一起去個知名景點逛一逛，這讓他欣喜若狂的同時更加窮追不捨，一天二十四小時恨不得分分鐘粘在她身上。
徐凱這麼打蛇隨棍上，作爲當事人的周雪瑾自然不可能察覺不到。其實，他剛過來沒幾天她就猜到他在撒謊了。
哪有出來跑業務的人消息一直秒回，三餐總是約飯的？
令人驚訝的是，她發現自己對徐凱這種掛羊頭賣狗肉的行爲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排斥。原來她只當他是個喜歡收集美女的花花大少，可真正熟悉起來後，她才意識到對方並非一無是處，優點和閃光點還不少。
也許是孤身一人在國外太寂寞，周雪瑾能感覺到自己的動搖，這對自認堅守原則的她來說是件無法想象的事，但更可怕的是她居然沒有想方設法阻止自己，反而放任這種情緒不斷髮展，乃至徹底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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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是先送你回去吧，雖然剛剛的雞尾酒度數不高，但看你這樣子還是有點上頭。”徐凱擔心地望着副駕駛上的周雪瑾。
她的臉蛋泛着可人的紅色，聞言轉頭看向他，眼神不復往日的清亮，透出誘人的嫵媚。
他下腹一緊，有些狼狽地撇開眼，暗自腹誹再強大的自控力到了她面前都是渣。
周雪瑾低低的笑聲從身邊傳來，徐凱被折磨得心癢難耐，想看又不敢看，生怕自己一個沒忍住把人直接撲倒了。
“去你家吧，我記得你是一個人住？”她輕飄飄地說道，彷彿沒有意識到這句話會在徐凱心中炸出怎樣的波瀾。
他猛地轉頭盯着她，眼底的難以置信和喜不自禁溢於言表。半晌，他艱難地移開視線，啞着嗓子說：“你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先送你回家休息。”
周雪瑾愣了一下，心裡忽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情感，比酒精更讓人暈眩。
她湊到他耳邊，曖昧地說：“醉沒醉我很清楚，倒是你，要不要一雪前恥，證明下你真的是q大h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