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蘭服下了天香豆蔻,緩緩睜開了眼:“荷香,你爲什麼要救我,你應該去救你爹的。”
荷香臉上的陰翳沒有了,整個人豁然開朗,她開心地解釋道:“若蘭,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揹負罪名的,我爹已經醒了,是如眉姨媽救了她。”
若蘭的神色還有些迷離,許是睡久了的原因,他半信半疑。
綰綰解釋道:“是真的,我可以作證,爹的確是醒過來了。”
“真的?”若蘭好像在問荷香,又好像是在問自己。傳說天香豆蔻能治百病解百毒,那,是不是代表他的病也好了?
荷香抱緊了若蘭,道:“真的,是真的。相公,天香豆蔻治好了你所有的病,我們終於可以長相廝守。”
“嗯。”若蘭高興地迴應着。他感從未有過這種感覺,朝氣蓬勃,整個身體都蠢蠢欲動,連說話都是這麼的有力。
他感覺自己現在很健康,健康得自己都不敢相信。也許,也許他真的是痊癒了。
大堂裡,蘇如眉和賈玉萍一邊品茗一邊敘舊。
賈玉萍說道:“如眉姐,你這次回來真的是管教妹妹們的?”
蘇如眉放下茶杯,道:“都是我這個大姐不稱職沒有管好妹妹們,讓她們惹出這麼多禍事,這次回來我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她們,以慰父母雙親的在天之靈。”
賈玉萍一向和蘇如畫、蘇如煙兩姐妹不睦,聽到義姐要收拾她們,自然是開心得緊。她笑着道:“姐姐若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吩咐妹妹,妹妹一定盡心盡力助姐姐一臂之力。”
蘇如眉不知道這層關係,以爲賈玉萍是無私地幫助自己,感動道:“瞧,你雖不是我的親妹妹,但卻比我的親妹妹對我還好哩。”
賈玉萍有些心虛不敢迴應,微笑着默默地喝了口茶。
蘇如眉思前想後,終於開口說道:“妹妹,姐姐現在就有一事相求,不知當說不當說。”
賈玉萍爽朗道:“姐姐但說無妨。”
“姐姐希望你能讓荷香重新回到梅家,同若蘭在一起。”蘇如眉覺得自己必須爲這個苦命的侄女做些什麼。
賈玉萍吃驚道:“啊,這……這恐怕,若蘭還昏迷着呢。”蘇如眉雖然是她的義姐,但是夏荷香是害她兒子的掃把星,她怎麼能同意她們在一起。
蘇如眉道:“現在荷香應該已經救醒他了。”
“什麼,荷香真的能救醒我兒?”賈玉萍激動問到,她好像又看到了若蘭恢復的希望。
蘇如眉說:“還記得天香豆蔻麼?荷香真是要用此要來救她。”
賈玉萍是知道天香豆蔻是傳說的,她說道:“義姐,她若救醒了若蘭我對她五體投地、感激涕零。至於讓他們在一起的事我覺得還有必要考慮考慮,除卻這件事其他的事情妹妹絕對一口答應沒有半點猶豫。”
既然她都這麼說了,蘇如眉也不好再說什麼。要是再在這件事上計較,就傷了姐妹情分了。
誰都沒想到,若蘭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他拉着荷香的手跪在了賈玉萍的身前。
賈玉萍有些激動,但更加興奮。她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若蘭不再是過去那個弱不禁風的藥罐子了,他現在生龍活虎、朝氣蓬勃的。剛纔進門的時候甚至都讓沒人攙扶,還是他把荷香拽進來的,要是換做以前的若蘭絕對做不到。
“若蘭,你……你的病……”賈玉萍一時不能抑制,眼淚
嘩嘩地往下淌。他的病終於好了,她兒子的病終於好了。從此,“藥罐子”、“病秧子”這樣稱呼不再屬於他了,梅家得救了。
若蘭吐字鏗鏘有力,他求道:“娘,求您讓我跟荷香在一起,我們想長相廝守。”
賈玉萍石化在了原地,她現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看來夏荷香真的不是什麼禍害精、掃把星,要不然若蘭現在怎麼會生龍活虎。
荷香也求道:“娘,我對若蘭是真心真意的,您不要被冷秋心僞善的面具給欺騙了,一定要相信我。”
賈玉萍思慮再三,突然看來了一切,心裡有種幡然醒悟的感覺。她微笑着扶起了兒子和兒媳,對荷香說道:“多謝你,是你治好了我兒子。”說着把她的手和若蘭的手握在了一起。
荷香有些疑惑,賈玉萍後面再也沒有說話,她這是什麼意思?若蘭卻微笑地看着還在困惑中的荷香。
蘇如眉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這個傻侄女,笑道:“傻孩子,你婆婆她這是同意了呢。想不到這人間的萬事萬物竟是這樣的此起彼伏、陰差陽錯,前一刻我還和玉萍姐妹相稱,後一刻她就成了我侄女的婆婆了。”
荷香和若蘭忙跪下朝賈玉萍拜了三拜,叩謝道:“多謝婆婆,多謝母親大人。”
賈玉萍再一次把他們扶起來,對荷香的態度已截然不同:“荷香,是我要多謝你呢,多謝你治好了若蘭。”
荷香有些受寵若驚:“婆婆可千萬別這麼說,真真是折煞荷香了。”
若蘭把荷香的手和母親的手握在一起,說道:“娘,荷香,我們都是一家人了,還說什麼謝不謝的。”
蘇如眉欣慰地看着,希望苦了二十多年的侄女能苦盡甘來,從此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
賈玉萍突然童心一起,捉弄荷香道:“傻孩子,還以‘荷香’自稱麼,在我面前你應該怎麼稱呼?”
荷香迷糊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向賈玉萍欠身行禮:“兒媳參見婆婆。”
“這纔像話嘛。”賈玉萍微笑着緊握荷香和若蘭的手。她又重新體會到了天倫之樂的感覺,要是,要是再添一個孫兒就更好了。只是若蘭纔剛好,說出來不合時宜。
天香樓裡,蘇如煙和冷自識已經商議着要回揚州,這次突然爆發的瘟疫使冷家的生意一損俱損,他們夫婦必須儘快回去恢復。
秋心奪門而入,說道:“爹孃你們快走吧,快回揚州去,越快越好。”
冷自識指着秋心罵道:“死丫頭,你還敢回來,一天到晚到處亂跑。我問你,發疫病的這段時間你跑到哪裡去了。”
秋心着急道:“爹,沒時間解釋這些了,大姨媽回來了,她是回來教訓你們的,你們快有多遠躲多遠吧。”
冷自識疑惑道:“誰?”
蘇如煙心裡一緊,嚴肅道:“是她,是不是她回來了?”
冷秋心解釋道:“是,她說她是四朵金花之一,自稱‘蘇如眉’。”
蘇如煙有些激動,喜不自勝:“是她,是大姐回來了。”
冷自識還有疑惑,問到:“只是她一個人回來?你有沒有見到你姨爹?”
秋心回答:“沒有,只有她一人隻身前來。爹,娘,你們快走吧,如眉姨媽現在就在蘇州城,她說她要來收拾妹妹們,你們再不走會有危險的。”
蘇如煙本來是站着的,突然坐到了椅子上,說:“我不走了,都十多年沒有見到大姐了,
好想念她啊。老爺,你回揚州去吧,這裡的事就交給我了。”
冷自識不同意:“不行,我怎麼能讓你冒險,你必須隨我回揚州。”
蘇如煙輕笑道:“老爺,你甭擔心了,我畢竟是她的三妹,她不會對我怎樣的。還是冷家的生意要緊,你快回去吧,以免夜長夢多。”
“依我看你們兩個都應該回去,這裡就交給我和妹妹吧。”冷雲進了廂房,說道。
蘇如煙固執道:“不行,我是一定要留下來,誰也不能阻止我。”
秋心苦口婆心地勸到:“娘,你怎麼還跟個小孩一樣的固執呢。”
呵呵呵……
門外傳來了一個女子的嘲笑聲。
“大姐?”蘇如煙以爲是蘇如眉來了,慌忙地跑過去迎接。結果一看,是二姐蘇如畫。
蘇如畫輕輕笑了下,道:“三妹,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你來幹什麼?”秋心說着把蘇如煙拉了進去,想攆蘇如畫走。
蘇如畫道:“妹妹妹夫,侄兒侄女們,咱們現在可是一根線上的螞蚱,我們應該連結起來同心協力對付敵人才是。”
蘇如煙否認道:“你當大姐是敵人?我可沒把她當敵人,咱們可是親姐妹。”從現在開始,蘇如畫不再是她二姐。
“好妹妹,你糊塗了?沒聽你女兒講嗎,大姐回來是來收拾我們的。你難道要乖乖把頭伸過去,讓大姐打臉嗎?”蘇如畫完全不在意衆人的眼色,尋了張椅子坐下。
蘇如煙給二姐倒了杯茶,狠狠剁在她面前:“那也是咱們罪有應得,如果你當初不出餿主意陷害四妹,怎麼會有今天?”
蘇如畫沒有喝茶,而是搖晃着茶杯把玩:“喲喲喲,說得好像只有我一個人有錯似的,你沒有出手麼,你沒有陷害四妹麼?”
蘇如煙啞口無言,因爲她確實鬼迷心竅做過那些事。
“喂,老女人,你說話客氣些!”秋心忙爲孃親討公道。
蘇如畫臉色一變,道:“怎麼說話呢,好歹你冒充荷香的時候也稱呼過我一聲大婆婆,怎現在麼這般如此放肆!”
秋心恍然大悟:“原來你早知道我冒充荷香的事了。”
“對,從你第一天進入沈家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個冒牌貨,我之所以不揭發你純粹是爲了看好戲。”蘇如畫打開茶杯的蓋子,然後又蓋上:“哦,話題扯遠了,咱們現在要商量的是怎麼應付蘇如眉。”
蘇如煙斬釘截鐵道:“你不必在我們這費神費力了,我無論如何是不會對抗大姐的,她要來收拾我就來吧,我絕無異議。反正,這筆賬遲早要清算。二姐,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不要做無謂的抗爭,你是時候該醒悟了。”
蘇如畫見他們敬酒不吃吃罰酒,頓時惱怒摔了茶杯。
“老女人,你想幹嘛!”冷雲和冷自識急忙護在蘇如煙和秋心的面前。
蘇如畫攙扶住了幽蘭的手,說道:“我要醒悟,我爲什麼要醒悟?我看,是你們在糊塗,既然好言相勸你們不聽,就在這兒坐吃等死吧。”說完氣憤地離開了天香樓。
蘇如煙傷心的流下了眼淚,明明昔日裡是情深意重的姐妹,怎麼今日會搞得如同見面的仇人一樣眼紅……她們姐妹之間的情分還能再回來嗎?
有可能會,也有可能不會。因爲蘇如雲已經死了,四朵金花缺了一朵,就好像有了一個永遠也補不好的裂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