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明媚溫暖,滿園花香四溢,樹枝開滿嫩綠新芽,小鳥在枝頭歡唱。一羣身穿淺綠色衣裙的丫鬟們手中正端着各種物什走向徐氏的“嵐月居”。爲首的正是徐氏貼身大丫鬟斐如。斐如生的很是標緻,白淨臉龐上鑲着一雙彎彎的笑眼,眼中透露出絲絲喜悅和急切。
今天是珍寶閣的新品鑑賞日,珍寶閣作爲京城名氣最盛、規模最大的珍寶首飾店。其出售的首飾都是獨具匠心,難得一見的珍品。許多高門大戶的夫人小姐都喜愛去這裡挑選飾品。
而珍寶閣每隔三月就會舉辦一次新品鑑賞會,並提前廣發邀請帖邀請各府夫人小姐。徐氏很中意珍寶閣的樣式設計,每次鑑賞會都會帶上二小姐前去選購新款。如若買到此次的“新品之首”,還能在女眷之間炫耀好幾日呢。
斐如也很期待每次的鑑賞會,沒有女子不愛美,哪怕她身份低微只能一旁觀看那些珍稀珠寶首飾,對她來說也心滿意足,回府後又可以給小丫頭們顯擺顯擺。所以她早早準備好了,待服侍夫人收拾妥當就可以出府了。
斐如進屋的時候,言意靈正拉着向徐氏的手撒嬌。今天的言意靈顯然是精心裝扮,額間一朵梅花鈿,更顯皮膚白皙,彎彎黛眉下鳳眼含笑,朱脣一點桃花殷,展現出花季少女的嬌俏和靈動。她原地轉了一圈,緋色輕紗長裙翻然起舞,在空中畫出美麗的弧線。斐如示意小丫鬟放下水盆等物,親手服侍徐氏梳洗裝扮,期間一臉羨豔的偷瞄着言意靈。
沒過多久,徐氏和言意靈坐着一頂檀木轎子出了府門直奔珍寶閣。一路上,言意靈雀躍的聲音從轎中不時傳出,還伴有徐氏寵溺的笑聲。不消多時,轎子停下來,丫鬟們攙扶着徐氏和言意靈下轎,言意靈一擡頭,一座豪華氣派三層閣樓就映入眼前。
閣樓牌匾上龍飛鳳舞寫着“珍寶閣”三個燙金大字。樓外鋪着長長的紅地毯,地毯兩邊分別站立了一排年輕貌美的女子,穿着統一的服裝,客到時同時行禮“恭迎夫人/小姐。”動作整齊劃一,態度恭敬有禮,讓言意靈生出衆星捧月般的滿足之感。
她隨着徐氏進到珍寶閣,閣樓一樓是出售各種飾品的展臺。造型各異的珊瑚礁,上面或掛或託各款耳環、項鍊;有古色古香的楠木櫃子,櫃面鋪着金絲絨布,絨布上放着各色各樣的珠釵頭簪;更有晶瑩剔透、光彩奪目的高腳琉璃托盤,裡面託着琳琅滿目的珍寶首飾。言意靈雖然也來過珍寶閣幾次,但每次都會驚歎店內獨出心裁的裝飾風格。隨後她被徐氏拉着上了二樓,也依依不捨的收回目光。
二樓是一間寬敞的大廳,在大廳最前面有一塊“高山流水”玉雕屏風,屏風下設立了一個略高的臺子。臺下廳內,擺放着十幾張檀木桌椅,空桌已剩得不多,三三兩兩的夫人小姐聚在一起,品茶閒談。徐氏認出其中坐着相熟的都督夫人及其千金,便拉着言意靈湊了過去,互相見禮後就坐下等待鑑賞會的開始。
沒過多久,一陣悅耳的琴聲從屏風後響起,所有的人都停止交談,看向屏風處。
隨即從玉雕屏風後緩緩走出八個身身姿婀娜,衣着素雅的丫鬟,丫鬟兩手托盤,盤上覆蓋白底銀花的綢布,走上臺對着臺下的客人深深一福,然後就目不斜視的站立在臺中。
緊跟丫鬟身後則走出一個四十幾歲的男子,這個男子在場的夫人小姐都認識,他就是珍寶閣的大掌櫃吳掌櫃。
吳掌櫃相貌普通,身材中等,和藹可親的臉上有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微微揚起的嘴角,讓人心生好感,不覺放低戒備。
他站在八個丫鬟的前面,對着臺下深鞠一躬道:“各位貴賓大駕光臨,實屬本店榮幸。若有怠慢,請多多包涵。今日新品鑑賞會,本店推出以‘春樂’爲主題,精心打造的八套首飾。每一套都是獨一無二的珍品。希望能得各位貴賓的青睞。”
說完,雙手舉起拍了拍,站在他身後的丫鬟就將托盤呈上。吳掌櫃輕輕掀開綢布,露出下面的藍玉鑲嵌銀首飾盒,盒內擺放這一條孔雀綠翡翠珠鏈,一對銀鑲玉蘭花翡翠耳墜,及一隻同色翡翠手鐲。
吳掌櫃示意丫鬟託着托盤下臺並分別向每桌的顧客展示,同時他清了清嗓子道:“這是我們第一套新品首飾,名爲‘玉蘭春隱’。是來自西域罕見的孔雀綠翡翠打造而成,其色澤渾體通透,均勻無暇。除了翡翠耳墜是明顯的玉蘭形狀,其珠鏈及手鐲上都有匠人巧手雕刻的玉蘭圖案。唯有仔細觀察才能觀其奧秘,‘隱’就體現在此。”
此話一出,正打算收回目光的夫人立刻就目不轉睛的觀察起來,“哎呀,真的是每一顆翡翠上都有一朵玉蘭。”
旁邊幾位夫人也好奇的湊過來,看清珠鏈上的雕刻後無不讚嘆工匠手藝精巧。玉蘭花雕在大小不一的翡翠珠子上形態不一,栩栩如生,甚至有的花瓣上隱約可見泫然欲滴的水珠。
而翡翠手鐲外部光滑細膩,透過光才隱約見到一朵玉蘭花樣,原來是從內部雕刻的緣故。其中一位夫人問道:“這套‘玉蘭春隱’很是和我心意,吳掌櫃,其價幾何?”
“少卿夫人好眼光,這套‘玉蘭春隱’價值白銀五百八十兩。”臺下一陣抽氣,少卿夫人臉色一僵,轉而又道:“這翡翠質地和樣式是值這個價的。”說完,便讓隨身丫鬟拿了銀票去一樓櫃檯結賬。周旁的夫人們竊竊私語,大多都讚賞着說少卿夫人眼光獨到,出手闊氣,這些聲音不大,但細聽仍能傳入耳中,少卿夫人臉上漸漸露出得意的神情。
言意靈卻很不削,她悄悄在徐氏耳邊說道:“母親,珍寶閣每次都是從最便宜的開始展示,這次第一套就要五百多兩白銀,後面不知怎的昂貴呢。”
徐氏點點頭,並未作答,珍寶閣首飾珍品的價格向來比其他首飾鋪更昂貴,可仍然有這麼多的太太小姐趨之若鶩,其名聲和品質是原因之一。而最主要的是新品鑑賞會上的首飾都是特別定製,獨一無二的,所以哪怕是裡面最便宜的一套,都值得珍藏。
而其中的新品之首更是由奇珍異寶打造、價格昂貴令人咋舌,但依然每次都會引起權貴夫人間的明掙暗搶,甚至不惜高擡價格也要收入囊中。不得不稱讚珍寶閣的東家深諳生意之道,讓珍寶閣生意蒸蒸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