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着問你,你他孃的反着回我?
幾秒鐘後,那一行金色符文也消失了……
在那一瞬間,我好像想到了什麼,心臟狂跳,感覺答案就在眼前,但只差那麼一點,就能看到了。
我在廚堂裡來回走着,“是什麼是什麼?還差一點了,就差一點了……快點想到!快點……”
白爺在旁邊撿拾着散落滿地的鍋碗瓢盆,嘴裡一直罵罵咧咧的,“我說你大清早的魔怔什麼呢!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我們誰也不願意看到這事發生,但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大家就一起商量解決,你……”
白爺的聲音越來越小,我閉上眼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意識中,不斷念叨着,“目望星河,虔許靈歸……目望星河,虔許靈歸……”
我腦子裡忽然閃現出,那晚我跟小粉在去牛家村的路上,我們曾在瑪依努爾湖邊的雪地裡,看到的那場流星雨……我許完願睜開眼睛時,看到小粉也雙手合十,正一臉虔誠的對着那片流星許願。
白爺還在沒完沒了的絮叨着。
我大叫一聲,“老頭!”
白爺嚇了一跳,輕拍着心臟問道,“幹……幹什麼啊?”
我問道,“仙靈尊是不是因爲靈王的事,曾經跟白略說要答應她一件事,任何事都行?”
白爺怔了下,“啊,對啊,怎……”
我繼續問道,“然後白略把這次機會讓給了降谷?”
“沒錯啊,這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白爺起身走過來,“怎麼突然提起這茬了?之前那老東西不是說了,降谷已經把這次機會用了嗎,你就別惦記了。”
“沒錯!他用了!”我說道,“他用了,用了……”
白爺看着我,“臭小子,你沒事吧?別嚇唬你老子啊……我房顫啊!”
當年在人體封印時,小粉曾想用這個機會保我一命,結果仙靈尊卻說他已經把這次機會用掉了,當時那老頭還說了“歸靈許虔,河星望目”這句話。
如果我沒猜錯,這句話正確的說法是:目望星河,虔許靈歸。意思是,仰望着繁星銀河,虔誠許願身邊的這個惡靈,可以歸入仙靈界。
我立馬衝出廚堂。
白爺在身後叫道,“臭小子你別去爲難人啊!這事降谷說的不算!”
白爺的話我聽的莫名其妙,懶得管他了,直奔悵尋閣跑去。
跑到琉璃臺時,剛好看到小粉正帶着一行弟子出來。他看到我後,愣了一下。
我氣喘吁吁的站到他面前,“小粉,我,我知道了……你……”
小粉淡淡道,“既然知道了,就讓開。”
我蒙圈的看着他,“爲,爲什麼?”
小粉回道,“因爲鎮狩令是仙靈界中最高指令。”
我說道,“這個我知道啊,但是……”
赤岸忽然從後邊的人羣中擠了出來,我這才發現,小粉這次鎮狩帶了這麼多人,“赤目,這件事我們也沒有辦法,但是鎮狩令已經下到旱虺的頭上了,我們也只……”
“你說什麼?”我心一提,“你們要去鎮狩肖眸?”
小粉略顯疑惑的看向我。
赤岸也驚訝問道,“啊?你原來不是爲這事特意來阻攔我們的啊?”他馬上捂住嘴,偷偷的瞄着小粉,一副說錯話的樣子。
我整個人都傻了。
過了這麼長時間,鎮狩令還是下來了……
難怪白爺他們今天這麼早來廚堂,還有剛剛那老頭說的那些話,他八成以爲,我之前發瘋是因爲知道了肖眸的事……
小粉從我身邊走過,我抓住他的手腕,小粉側過頭,垂着眼睛。
我說道,“我等你回來。”
小粉輕輕蹙了下眉,離開了。
赤岸說道,“放心吧,我們有封靈瓶呢,不會有問題的。”
我低聲問道,“如果不會有問題,爲什麼這次要帶這麼多人去?”
赤岸頓了下,輕嘆一口氣,“肖眸至今下落不明,我們需要先找到他,但是如果耽擱到了晚上他纔出現……沒了日光照射,他要是拼死抵抗,這一行,我們也不會全身而退。”
呼吸一窒,這是我最怕,最不想聽到的答案。
赤岸拍了拍我的肩膀,朝已經走遠的隊伍追了去。
我站在原地恍惚了許久,直到赤墨走過來,“赤目?你怎麼站在這?”
我搖搖頭。
“你……已經知道了?”赤墨問道。
我說道,“看來整個仙靈界的人都知道了。”
赤墨道,“我知道這件事不管是什麼結局,你都會很難過,悵尋上仙和肖眸都是你的朋友。”
我轉身向廚堂走去。
“赤目!”赤墨叫住我。
她從腰帶間拿出一張靈符,“送給你。”
我看着她手裡的靈符,想到了我的解意靈符,搖頭道,“寶貴的東西,要自己留着,給誰都不值得。”
“你會用得上的,它可以保護值得的人。”赤墨淡淡笑了下,把靈符放到我的手裡,轉身去了綰塵殿。
我看着這張靈符,符文藍色,閃着幽幽的白光,我順手把它放進胸前的衣襟裡。
回到廚堂,白爺和管家還在收拾,兩個老頭看到我後跑過來,管家道,“赤目,肖眸一事……”
白爺拉了管家一下,轉頭對我說,“臭小子,折騰一早餓了吧?先過來吃點東西。”
我問道,“封靈瓶……不是能瞬間收了惡靈的嗎?”
白爺道,“是瞬間,但也是有距離的。”
“多遠?”我問道。
“十米。”
我嘀咕着,“肖眸的銀鱗指射程也差不多是十米。”
白爺說道,“你現在想那麼多也沒用,先過來填飽肚子,今天小夥伴就先別叫出來了,讓他聽到這些事也不好。”
接近傍晚時,小粉他們還沒有回來。我開始是每隔十分鐘就到廚堂門口站一會,後來是每隔五分鐘,現在乾脆坐在廚堂的門檻上等。
那些來來往往的仙靈個個神色自若,一如從前的悠閒,他們再經過我面前時,每個都是看了我一眼後,便一臉慌張的低着頭,匆匆走了過去。
我回頭一看,白爺那老頭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一直掐着腰站在我身後,手裡還拿着把菜刀。
我舒了口氣,“都知道你威武了,時間不早了,快去燒飯吧。”
“玄嘆!”白爺叫了一嗓子,“來,換你!”
我說道,“他們願意看就看,願意議論就議論,管那些人幹什麼?”
“那些人就是欠管教,欠修理!好歹幾個月後,你也是我廚堂的人了,我現在就是明着護着我們的打荷小仙子!”白爺又對着門外喊了一嗓子,“我這菜刀可是天天都磨,砧板都切斷好幾個了!”
管家接過菜刀,以相同的姿勢站在我後面。
白爺打量了一下他,提醒道,“眼神,注意眼神。”
管家屬於冷麪孔,不笑時給人的感覺就很像是在生氣,經白爺這麼一指點後,整個人頓時氣場十足,一副下一秒就有可能把菜刀飛出去的即視感。
白爺猜到我不會回裡面吃飯,所以直接給我做了碗炒飯,他跟管家隨後也一人端着一碗炒飯,陪我一起坐在門檻上吃。
天黑了,依舊沒有看到小粉他們。
我問道,“老頭,他們會不會已經回來了?”
白爺打了個哈欠,“回來你會看不見?你不是說降谷今天帶了一個連去的嗎?”
我說道,“那會不會是在傍晚前就已經回來了,那個時候我沒一直守在這。”
白爺想了想,“哎你別說有這個可能啊,那你在這繼續守着,我去悵尋閣打聽下。”
我點頭,“如果他們回來了,記得問下有沒有人受傷。”
白爺道,“要是能在傍晚前就回來,怎麼可能還會有人受傷?崴腳的算不算?”
我白了他一眼,“趕緊走趕緊走!”
我在廚堂門前來回走着,天色越暗,心也越沉。眼下路上,已經不見一個人了。
白天是小粉的主場,我擔心肖眸硬拼會吃虧,現在反轉了,不知道小粉他們會不會有事。
人多在白天是有優勢的,但是到了晚上,如果肖眸出現了,那麼多弟子,小粉一時間怎麼都看得過來?萬一有哪個不靈光的弟子給小粉找了麻煩,小粉到時候爲了救弟子……我連忙搖搖頭,不能再想下去了,會被自己嚇死。
管家道,“赤目,稍安勿躁。”
這是他今天說的最多的一句話了。
我問道,“之前我都沒有了解過,鎮狩最晚要什麼時候回來?有沒有可能,鎮狩後去搞個轟趴再回仙靈界?”
管家道,“因爲鎮狩存在的不確定因素過多,所以無時間規定,不過根據鎮狩的對象來看,基本上也可以推算出回來的時間。悵尋上仙向來遵守規則,斷不會以公謀私。”
我說道,“以公謀私說的太嚴重了,結了一樁案子,帶手下去慶祝一下,只能算得上是人情世故。”
管家道,“鎮狩是悵尋閣的使命,是本職,如同我們燒飯一樣,你可有見過廚仙燒完一頓飯,帶着我們慶祝?”
我心道,遇到了一個不會安撫人的,還在這一個勁兒的勸我稍安勿躁……
好一會兒白爺纔回來,還沒走近,就對我兩手一攤,搖頭晃腦。
我問道,“你就不能像降谷他們之前那樣,有這種急事時用下你的仙力,‘咻’的一下消失,然後再‘咻’的一下帶着消息回來?”
“我們房子着火時,我也會那樣。”白爺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仙力不是給你圖方便省事的。”
我說道,“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在這等就行了。”
白爺問道,“真不用我們陪你?”
我搖頭,“走吧,明天白天,說不定還要你們替換我。”
白爺道,“行,那我們回去了,你要是實在困了,就靠在這門框上眯一會兒,他們看到你,會叫你的。”
我點頭,一直看着小粉他們回來的方向。
白爺繼續道,“還有啊,你要是等到降谷了,走前記得把我這門鎖上。”
“誰還會來偷菜啊?偷回去生吃啊?”我不耐煩道,“趕緊走趕緊走!”
“你個臭小子,一個晚上轟我兩次!我告訴你……哎哎你讓我把話說完!”白爺還想繼續唸叨,被管家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