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這會兒不能走。
婆婆交代她要和小郡主打好關係,想要與福安商業協會攀上關係……想到這兒,她不由嘆口氣,原本是氣惱她們不由分說的把自己留下來,現在靜下心來,才發現幸好她們開口留自己,否則負氣一走,她還真不知道回頭要如何再找理由上門來。
她成親幾年膝下猶空,婆婆已經對她很不滿,上個月中秋團圓的日子,竟然對她下禁足令,明明是那個賤蹄子上門尋釁,她一時氣不過纔會動手推她一把,誰知道她肚子有孩子了,裝模作樣的說她肚子疼,委委屈屈的哭訴她容不下人,哼結果,好好的中秋宴,她這個正牌的七爺正室被婆婆關在房裡不能見人,她一個姨娘卻能出席
婆婆因讓小妾出席,卻將她關在房裡,被妯娌們取笑,回頭又把氣出在她身上,要不是因爲這樣,她也不會負氣回孃家,還因此一時不察被大姊給利用了。
修治珍坐到椅子上,想到腦子打結,仍是想不出來,有什麼好法子能拉攏小郡主。
夕陽西下,安梅微笑的走進客院,修治珍的兩個大丫鬟笑容滿面的迎上前,客套的見禮後,她們將安梅請進正房,修治珍見來人是小郡主身邊的大丫鬟,便客氣的起身相迎,安梅朝她福禮後道:“親家姑奶奶,我家夫人命我來看看您,丫鬟們侍候的可還盡心,可有缺什麼少什麼的,若有但請親家姑奶奶別客氣,只管吩咐丫鬟們去辦就是。”
“沒缺什麼,丫鬟們都侍候的很好。”修治珍眼珠子一轉,眼前這丫鬟是小郡主身邊的,應該是個得力的,不然怎麼會打發來招呼自己。
“夫人說親家姑奶奶遠道而來,今晚在園裡水榭設宴給姑奶奶洗塵。”
修治珍喜不自禁,連連應諾,安梅又對客院的丫鬟們囑咐幾句,才告退離去。
將安梅送出門,兩個丫鬟興高采烈的轉回身,“秀絹你進來幫我打扮。”
秀絹嬌俏的應:“是。”走過另一個丫鬟身邊時,還得意的甩了眼風給她。
被主子視而不見的丫鬟苦笑,真倒黴,什麼都沒做,平白被人潑了汅水,就這樣被七奶奶厭棄了。
修治珍一待秀絹進了內室,便狠狠的一巴掌朝她甩過去。“你個賤丫頭,敢算計我。”
“七……七奶奶……”
“哼,你眼裡還有我這七奶奶?明明是你對七爺投懷送抱,還敢騙我是彩絹那個蠢丫頭?”
“七奶奶,我,我沒有,您別被彩絹那蹄子給騙了……”
又一記巴掌甩過去,秀絹的左臉頰連捱了兩記耳光,頭上的發散了,釵簪叮叮噹噹掉一地,她整個人懵了,七奶奶怎麼會突然朝自己發難?“七奶奶……”
修治珍連讓她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左右開弓甩她耳光,見那張甜美的臉蛋上佈滿了鮮紅的掌印,方纔覺得吐了口怨氣。“明姨娘那賤蹄子找上門來,我得忍着,稍有不如意,太太、七爺就拿我出氣,怎麼,就連你這賤丫頭也敢瞧我不起,算計我來,哼,我呸,你想當姨娘是吧?得,你等着,我讓你當姨娘去。”彩絹進來看到委坐於地的秀絹,驚訝的睜大了眼,她不敢開口多問,只低頭垂手等着七奶奶吩咐。
修治珍看了頗爲滿意,這個彩絹還算是個好的,被人潑了污水,自己冷落了她,她倒不曾與自己生份。“叫修嬤嬤帶幾個人過來,悄悄的低聲些。”
彩絹點了點頭,轉身去了倒座房,隨七奶奶出門的幾位粗使婆子、丫鬟都住在倒座的廂房。她讓修嬤嬤帶了繩子和巾帕好塞嘴,不一會兒,她就領了人進來。
修嬤嬤是修治珍的奶嬤嬤,一進門,修嬤嬤就心疼的上前安撫修治珍,一邊嫌惡的看了地上的秀絹一眼,使了眼色讓其他跟進來的粗使婆子,把秀絹綁了,秀絹腦子混亂,臉上像火燒的灼痛,嘴角淌着血,還沒反應過來,就讓兩個婆子綁住,張嘴還來不及說什麼,一個嬤嬤眼捷手快麻利的把她的嘴塞住,幾個人就把她帶出去。
修嬤嬤好聲好氣的哄了修治珍,才從她那兒問出來,秀絹對七爺投懷送抱,生怕看到她那麼做的彩絹跟七奶奶告狀,便惡人先告狀的把彩絹給告了,修嬤嬤看出七奶奶一臉彆扭的樣子,知道她冤了彩絹,這會兒不知該如何下臺階,笑着從中說了幾句好話,替七奶奶向彩絹賠了不是。
彩絹見秀絹莫名被髮落心下警惕,細想了下,猜想是方纔兩人在廊下說的話,讓七奶奶聽見了吧面上笑容可掬的順着修嬤嬤的話,跟七奶奶笑語幾句,她就知機的告退,在門外故意重重踩了幾步,然後輕巧的躲回門的高腳櫃邊,才躲好,就聽到屋裡有人腳步聲走向落花罩,她摒住呼吸小心的聽着,落花罩的帷幔被放下來,腳步漸去,彩絹才悄悄的貓着靠近落花罩門邊。
帷幔厚重,僅僅聽到隻字詞組,彩絹咬着牙扯着手絹,小心翼翼出正房。
回到她和秀絹住的耳房,秀絹已經被關着,屋裡只剩下她一個人,一個小丫鬟機靈的爲她打了水進來。
“姐姐洗臉。”
“噯。”
彩絹打發了小丫鬟,頹然坐到牀上,她不是什麼好人,但是秀絹除了對七爺有情,其他的事不是想聽七奶奶的嗎?七奶奶竟然想殺她滅口,爲的是什麼?難道就因爲修家兩位小少爺的事嗎?
七奶奶怕被追查到自己身上,所以要先剷除掉身邊的麻煩。她黯然的想着,若是讓七奶奶順利除了秀絹,接下來,誰會被倚重,誰會被指使去做害人的事,除了她沒有別人了吧
不成。
她得想個法子救秀絹,也救救自己。
※
龍大夫人正在小院裡招待京裡出了名的媒婆,一個婆子匆匆忙忙的進來,龍大夫人身邊的大丫鬟輕輕的走了出去,傾耳聽了會,便回身附耳在龍大夫人耳際說了幾句,龍大夫人沉吟片刻,就對大丫鬟道:“把這消息送去給大爺。”
大丫點點頭轉身退下,龍大夫人轉頭對媒婆笑道:“那就有勞海夫人了。”
“那兒的話,龍大爺年青有爲,房裡又沒有那些鶯鶯燕燕,您就放心吧不日就給您好消息。”
送海夫人離去後,她讓人請龍大總管回來。
龍大總管回家來,見妻子一臉沉鬱,不由奇道:“怎麼回事,難道是海夫人不肯爲兒子們作媒?”
“不是。”龍大夫人輕笑出聲。“我們兒子都那麼好,海夫人怎麼會不接這門生意。“
“那你在煩憂什麼?”
龍大夫人這才幽幽的道:“秀兒還是不死心,依然想要改嫁。”
“你理她呢又不是咱們家閨女兒,你理她愛嫁不嫁。”
“可是她現在住的地方是咱們家的產業。”
龍大總管頓了下,“不如就把那套宅子賣給她吧反正宅子只要有錢,何愁買不到稱心意的。”
“是嗎?”
“當然,她一個女人帶着兩孩子也不容易,那宅子就便宜賣給她吧我們不缺那個錢,就算結個善緣。”
“好,明天我就去見她。”龍大夫人說着便讓人去送帖子,隔天一早,她便去了程秀的住處,正巧遇到再度上門的雲婆子,看那遮遮掩掩的鬼祟模樣,龍大夫人皺緊眉頭,見了程秀便忍不住勸了兩句,程秀上還算恭敬,但一把人送走,就鄙夷的道:“哼作態,她要真有心,就命她兒子娶我啊挑雲婆子的不是做啥。”
原本還有幾分不太敢相信雲婆子的,被龍大夫人這麼柔聲一勸,程秀反骨的認爲龍大夫人是在找刺,反而讓程秀更加積極的再嫁洪家少主。
柯盼雀和柯盼鴻兩姊弟,被母親拘在房裡,柯盼鴻還好,柯盼雀就受不住了。關在房裡寫了幾天大字,便吵着要出去玩,程秀想了想,便決定讓人備車,想要出門逛街買些東西。
出了門,柯盼雀問要去那兒,程秀一時沒了主意,便臨時起意往東籬閣去。
洪鑫瀾在青樓楚館玩了幾天,終於決定將這些天侍候自己,讓他頗爲舒心的清倌贖回去,管事從東籬閣匆匆趕來,得知少主竟然要贖個花姑娘回去,臉都綠了。
不過他不是主子,更不是少主的老子,他就算覺得此事荒唐,也只能乖乖付了高額的贖金,將清倌的賣身契給拿到手。
洪鑫瀾得意洋洋的摟着清倌的纖腰,坐在馬車裡,搖搖晃晃的往東籬閣去,管事隨侍在側,眼觀鼻鼻觀心,一雙眼絲毫不敢亂瞄,名喚清梅的清倌嬌聲嬌氣的討好着金主,洪鑫瀾樂得暈淘淘的由着清梅嬌嗲着,一會兒喝他喝茶,一會兒又喂他吃果子。
車子來到東籬閣前停了下來,洪鑫瀾詫異的看管事一眼,那管事機靈陪笑:“小的下車去瞧瞧。”
等了好一會兒,纔看到管事回來。
“少主,有一位**帶着個小姑娘,說是您的未婚妻,來東籬閣見您了。”
洪鑫瀾一聽有點傻了。“你說什麼?”
管事又複述一次,洪鑫瀾氣惱的揪住管事的衣領問。“這是什麼意思?”
“少主,少主,您忘了……”管事說了一半,眼睛瞟向了坐在旁邊,一臉疑惑不安的清倌,洪鑫瀾憤憤的丟開他,氣惱的徑自下車去,管事急忙跟在後頭下車。
眼見兩個男人都下車了,那清倌才悄悄的移到車門邊往外張望着,就見前方一輛馬車擋住去路,洪鑫瀾大步走向站在另一輛車邊的一名素衣**及小女孩。
他罵罵咧咧的咒罵聲隨風四散。馬車裡的清倌皺了眉頭,那站在母親身邊的小丫頭畏縮的往母親身後躲,洪鑫瀾不知跟她們說了什麼,那**激動起來,與洪鑫瀾推搡起來,小女孩縮成了一團,兩邊的人上前勸了幾句,洪鑫瀾發狠,重重的推了**一把,就見**腳下一個趔趄,腳一歪,頭撞向了馬車,就聽有人高聲尖叫着:“殺人啦殺人啦”
吵嚷聲早就引來路人圍觀,東籬閣對門的天香樓二樓、三樓面街的這面窗口,擠了滿滿的人往下張望,東籬閣前被人擠得水泄不通,遠遠的一隊馬車風塵僕僕而來,見到前方去路被阻,正要讓家丁前去查看。
五城兵馬司的人馬騎着馬呼嘯而至。
“讓路,讓開,讓開。”
馬車裡的人示意家丁跟在五城兵馬司的人身後擠進人潮中,家丁點頭離去,就見五城兵馬司的人一路來到紛爭的焦點,女方髮簪凌亂,臉上明顯捱了打,嘴角含血額頭也淌血,再看那方暴跳如雷的年輕人,嘴裡還嚷嚷着:“你纔不是我的未婚妻咧你個老太婆,都這麼老了,還生個娃兒的,還想嫁少爺當老婆”
領頭的官差當機立斷,“統統帶回去,聽老爺發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