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雙三人在深夜快到六庫的時候,被定點設卡的雲南邊防武警喊下車,據老金猜測說可能是得到情報嚴查可疑人員,鄭海玲本身就是警察,宋小雙也對武警緝私緝毒持肯定的態度,所以三人沒有猶豫,對於年齡不到二十歲的年輕武警戰士在車外的招呼,三人都表示配合,交出身份證遞給武警戰士。
年輕的武警戰士很快跑到檢查站裡面,把三人的身份證交給專人在電腦上檢索,主要是識別身份證真假,邊疆地區情況很複雜,內地已經大量使用的警用手持終端系統,暫時還沒有普及開來,即使是有檢查站也用不上,有電腦更好一些。
在比對三人身份的時候,一位武警戰士牽着一條軍犬,圍着老金的越野車轉了一圈,眼見沒有異常後,本想轉身就走,但他瞄到老金的後貨箱裡還有不少東西,覺得還是再檢查一番妥當一些,讓老金打開後貨箱,把軍犬放了上去。
狗狗的鼻子四處嗅着,很快從車廂裡下來,戰士牽着軍犬往後退了幾步,那位年齡看起來最小的戰士拿着宋小雙三人的身份證,從檢查站裡出來表示沒有問題,把身份證還給三人後,示意三人可以通過檢查站。
宋小雙、鄭海玲、老金三人很快上車過了檢查站,鄭海玲從後視鏡裡看到等在後面的一輛小車待遇也和他們一樣,人下車遞身份證檢查。不禁暗自點頭,爲邊防武警戰士做事的嚴謹有序而叫好。
老金對於通過檢查站的流程早已熟悉,把注意力放在今天晚上到了六庫鎮後,三人的食宿問題上,問鄭海玲是想要住好一些的賓館還是乾淨的旅店就行,鄭海玲讓老金看着辦,中檔的就行,怎麼方便怎麼來,能來點吃的最好,她和宋小雙只是在下飛機後,一人吃了一盒盒飯,現在早就飢腸轆轆了。
說到吃,老金的精氣神立馬來了,讓鄭海玲和宋小雙放心,有他在不怕找不到吃的地方,好些旅店都是旅客住店後免費吃一餐,和住宿費一起三個人才一百多,聽到老金如此說,鄭海玲和宋小雙不以爲意,既然是嚮導這些當然得門兒清才行。
二十來公里的行程沒有費多少時間,眼看就到了一座燈火通明的市鎮上,這就是怒江傈僳族自治州州**所在地:六庫!
怒江傈僳族自治州是雲南西北的一個州,翻過高黎貢山高高的山脊,山那邊就是緬甸國境!自治州內有傈僳族、怒族、白族、藏族、獨龍族等等十多個少數民族,當然還有紮根邊疆的漢族,各族人民世代雜居在一起,因此發展出的方言無數,但大家都聽得懂的還是傈僳族的語言。
接近午夜時分到了六庫,老金駕車穿過市鎮到了一家圍着圍牆的家庭旅社,老金帶頭和老闆打招呼的時候說的傈僳語,鄭海玲已經知道,她臨時抱佛腳的隨機學習方言就行不通了,聽了兩句老闆說的什麼意思還是老金翻譯過來的。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詢問三人吃點什麼,老金讓老闆撿容易的上。
老闆和老闆娘一家沒有身着民族服飾,就是普通的休閒套裝。老金沒有說,鄭海玲和宋小雙也不問,來這裡是住店的,別的不需要去考慮。
家庭旅社畢竟還是備案的旅社,比較正規,登記過三人的身份證明後,一身休閒服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老闆娘領着三人往旅社房間裡帶,宋小雙手裡拎着兩個大揹包跟在後面。
聽老金轉述老闆娘的話語,旅店的條件還算不錯,都是寸多厚的實木木板鋪就的地板和牆壁,走廊上的照明是節能燈,瓦數很低夜晚一直常亮。給三人安排的是一間大的一百塊,一間小的五十塊,廁所浴室在走廊盡頭。
在鄭海玲和宋小雙的想象裡,大的那間應該是兩張牀,他和老金一人張牀,小的那張當然是鄭海玲所有的。
結果老闆娘在走廊裡指着兩間房間一比劃,鑰匙掛在門把手上,從鄭海玲這裡拿過一百五十元出去後,房間裡的格局卻讓人大吃一驚!
兩間並不挨着的房間裡都只有一張牀和放被褥的儲物櫃,一面牆上不大的透氣窗戶,其他什麼都沒有!
區別只是一張是雙人牀,一張是單人牀。
鄭海玲如此聰明的人兒當然什麼都明白了,這老金自作主張給她和宋小雙定了一間稍微大一些的房間,其實也不比那間小的大多少,兩張單人牀根本沒有地方放,房間的設計本來就是放雙人牀的,價格貴一半就是在於牀的區別了。
對於老金這樣的行爲,鄭海玲覺得又好氣又好笑,對老金和宋小雙兩人說道:“那間小的房間歸我啦!”
老金和宋小雙幾乎同時喊道:“不行!”
“爲什麼不行,兩個男人怕啥,又不是斷臂山,嗯,即使有那啥也沒關係,反正隔得遠聽不見!”
老金當即就急了,他明明和店主說是給宋小雙和她準備的,兩人本來就是一起來的,看樣子關係很好,老金覺得自己沒有錯,要是被老闆娘發現兩個男人睡在一張牀上,形象豈不是盡毀?以後這家旅社再也不能來了!
“不行,小玲,你想過沒有,那間單人間比較靠外,一個女人單身住進去晚上不是很安全,這裡可沒有監控器,既然小錢錢都出了,我看還是我去單人間算了,那啥,先去看看老闆弄的飯菜弄好沒有,走了哈!”
老金說話語速極快,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跑到單人間房門前,從把手上取下鑰匙,轉身就從走廊裡跑了出去。
“宋小雙,連你也欺負人家,不行,得找到老闆娘重新安排一下!”鄭海玲看着宋小雙把兩個揹包放進雙人間的牆角,就知道他也和老金想的一樣,可這能一樣嘛?她怕到時候自己控制不住,會被宋小雙看輕的。
鄭海玲畢竟是女人,有些事還是必須考慮一下。主意打定後鄭海玲轉身就往外跑,卻發覺手臂被宋小雙給拉住,耳朵裡聽見宋小雙說:“都這樣了,就不要去麻煩老闆娘,這裡不是戎江市,懂了沒有?那個,揹包裡有睡袋,還沒有用過不知道好不好用,就鋪在地板上算了,還有一個原因。”
鄭海玲看到宋小雙的腦袋附在她耳朵邊,就知道他不想被別人聽見,被宋小雙逮着的手臂也不掙扎了。
“老金這個人不簡單,他說是河北形意拳門一脈,但你記得不?他說的是當兵後的事情了,前面還有十多年習武經歷沒有說,否則他身上渾厚的內勁根本練不出來,不說和他的相遇是不是巧合,總之還是得防着一點,揹包裡的東西雖然不值錢,但要是藥品什麼的被動了手腳,後果你能想象到不?畢竟纔剛剛認識幾個小時!”
“嗯,好吧就這樣,把衛星終端手持機帶出去,別放在包裡,這東西太重要了,出不得馬虎。最好是明天早上找個時間就開機一次,不用等到了貢山縣纔開機使用,早點聯繫上老爸最好,但願老爸老媽沒有事!”
鄭海玲聽到宋小雙所言,頓時醒悟過來,講了她的想法,一下子就想起了老爸老媽,不禁感到心底有些脆弱,雙手抱在宋小背脊,腦袋靠在宋小雙的肩頭求安慰。
宋小雙自然明白,輕聲道:“老鄭身手矯健,加上隨行的還有好幾人,都是些老當益壯的人物,否則也不會一旅遊就跑到怒江州來,還鑽到大山裡,出事地點離村子應該不遠吧?北斗衛星終端收費服務裡面,包含必要時候通過平臺報警的功能,想必這個時候,很有可能當地的救援隊或者州里的救援隊到了現場也說不定,所以別太焦慮了,好嗎,小鄭?”
“嗯,嗯,人家聽你的就行了,把手持機拿着就出去吧,肚子好餓哈!”鄭海玲只要是和宋小雙單獨在一起,小女兒心態就表露無遺,提醒宋小雙從揹包裡拿出衛星終端手持機後,兩人離開房間鎖好房門往外面走去。
剛出了走廊,就聽到老金的喊聲,鄭海玲打眼看去,老金坐在一間有大窗子的房間裡,裡面有幾張木桌和不少凳子,應該是這家旅社的小餐廳,宋小雙和鄭海玲走進房間後坐在老金旁邊,老金告訴兩人,飯菜馬上就好,他剛纔已經看過了,還有咕嘟酒!
宋小雙本就是個吃貨,聽說飯菜馬上就好,情緒變得興奮了些,第一次來怒江州,雖然酒量有限,但是這勞什子啥咕嘟酒是什麼東西?旅店一家又會準備啥飯菜?讓他不禁有些期待。
很快鄭海玲和宋小雙就真正明白了飯菜是什麼意思,原來真的是米飯裡合着各種蔬菜杆、葉、各種肉肉煮成的粥,被老闆裝在一口不鏽鋼手提桶內放在了桌上,粥的溫度看起來不是很高,只有很少的熱氣飄散。
應該是早就做好放在冷櫃裡儲藏着,有客人來的時候能很快的熱一熱就端上飯桌,是旅店的應急食品。碗筷自然是預備好了的,老闆娘提着一個灰撲撲帶長嘴的陶瓷土罐,隨意的放在桌子上後,夫妻二人轉身就走,也不說土罐裡裝着什麼。
這自然難不倒老金,明白的告訴宋小雙和鄭海玲兩人,土罐裡的就是咕嘟酒,宋小雙和鄭海玲早就餓了,都有喝酒的經驗,知道空肚子喝酒最傷胃了,看着飯菜粥,宋小雙絲毫不客氣,給自己和鄭海玲各舀了一大碗。
這種看起來是亂燉的粥其實應該很有營養,只是樣子看起來不好看而已,宋小雙和鄭海玲接連舀了幾碗粥吃下肚(粥裡有各種不同的肉肉需要咀嚼),老金當然不會客氣,飯菜粥美味着勒,很快一小桶飯菜粥就被三人吃得差不多了。
宋小雙這才注意起那個土罐,用一個乾淨的碗從土罐裡倒了大半碗咕嘟酒,還沒有喝,光是聞着發散的酒味看着略微有些顏色的咕嘟酒,宋小雙就知道這是米酒一類的東西,果然一喝入口就有醪糟酒的意境,屬於用酒麴發酵的非蒸餾酒,而且這罐咕嘟酒酒精度應該不低,如果不加節制的猛喝一氣,醉酒是正常的事情。
所以宋小雙只是又喝了一碗後就放下碗,鄭海玲自持酒量遠遠超過宋小雙,接連幹了四碗咕嘟酒才離開,宋小雙趕緊的跟上,鑰匙還在他身上勒。
看着兩人先後離去,老金搖搖頭,暗自想到:這下子可有好戲看了,這間旅店的咕嘟酒酒精度數算得上低度數白酒了,人年輕就是好啊,但願明天能起得來,不管這些了,反正是收了小錢錢的。遲點早點沒有多大關係。
又是吃粥又是喝酒的,鄭海玲的肚子漲的難受,沒有等宋小雙打開房間門,徑直往走廊盡頭的女廁所(浴室)走進去,放掉肚子裡的水分後出來,回到房間看到宋小雙正在找儲物櫃裡的什麼東西,鄭海玲輕聲問道:“小雙,找什麼嘛?那個小儲物櫃只是放棉被的,應該沒有其他的東西。”
“想要看看有沒有毛巾什麼的,一身臭汗,不洗澡咋睡?”宋小雙只在儲物櫃裡看到一牀厚的棉被,薄的一牀在牀上擱着勒。因爲事情緊急和方便行事,趙凌萱並沒有給兩人配備毛巾,想着的是兩三天在野外蔸一圈,身上髒一些情有可原。
衣服什麼的當然也不用換了,至少是在找到人脫離險境之前是這樣打算的。既然旅店有這個條件,當然得利用起來,結果他沒有找到毛巾。
“嗯,就這事啊,浴室裡有個櫃子,放有一次性的浴巾,還有拖鞋,人家也是剛纔知道的,特意回來和你說一聲,喔,去洗澡了哈,等在這兒看着點揹包!”鄭海玲輕聲說道,眼眸裡因爲喝了咕嘟酒後已經起了醉態,有一種讓人我見猶憐的感覺,在門口脫掉腳上的平底鞋扔到房間的地板上,光着腳丫轉身就往浴室走去。
宋小雙對於鄭海玲明顯陷入醉態的後背身影搖搖頭,走了幾步撿起鄭海玲的平底鞋放在門邊牆角,脫掉腳上的一雙布鞋,站在實木地板上,感覺觸感溫熱,知道是木地板安裝時候,一定是經過保溫防潮的規劃,地板下有二至三層的隔熱防潮層。
宋小雙把布鞋放在門邊牆角,似乎聞到了一股汗酸味,知道是他自己腳上的汗味,這個樣子被鄭海玲回來感覺到,還不知道說些什麼了,又把脫掉的布鞋穿上,那股子汗味才漸漸沒有了,畢竟房間裡連個窗子都沒有,只有一個很小的透氣窗,有異味根本就散不開,兩人還得共處一室,女人醉酒後很容易被惹毛的,還是小心爲好,特別是像鄭海玲這樣的精英級女漢子,還得特別小心纔是。
十五分鐘後,老金已經洗過澡從走廊上走過,看着宋小雙還是穿着布鞋坐在地板上,臉上露出不明所以的神態,宋小雙只能淺笑以對。
都過了接近半個小時了,鄭海玲腳上穿着拖鞋,“嗒、嗒”聲中出現在房間門口,在門口就脫掉了拖鞋,仍然光着腳丫踩在地板上進了房間,身手接過宋小雙手裡的衛星終端手持機,眼眸裡閃着莫名的光芒,看着宋小雙飛快的脫掉已經有些破舊的布鞋,光腳閃身竄到走廊上,好像背後有狗狗在追着他似的,鄭海玲不禁莞爾一笑,她的鼻子已經嗅出一縷腳上的汗酸味,不用說就是宋小雙勒。
鄭海玲在內心裡嘀咕,這傢伙有時候神經是不是慢了半拍,跑的越快身體帶起的風就把那啥擴散的更開,不過他這樣的想法是好的,等他回來的時候是不是給點獎勵之類的?鄭海玲腦海裡頓時陷入了一陣瞎想的狂潮之中。臉蛋上因爲喝酒本來就有些微紅的皮膚,此刻就像是兩個大大的紅蘋果一樣!
不,不能在這樣想下去了!鄭海玲狠狠的掐了自己腰背上的肉肉一把,疼的她悶哼一聲,把衛星終端手持機扔到牀鋪上,打開二號揹包,拿出睡袋後把衛星終端手持機放到一號揹包裡,鄭海玲拎着睡袋走到牀邊,比較着距離後展開睡袋,親自躺在裡面試了一會。
過了兩分鐘她就熱的有些受不了了,剛剛沐浴過身體表面的熱能還比較足,更何況她還灌了幾碗咕嘟酒,如何受得了這種野外高海拔地區,能抵禦夜晚驟降低溫侵襲的專業睡袋的保溫效果,趕緊的從睡袋裡出來,身上已經微微的出了汗了。
宋小雙沐浴過後出現在房間門口的時候,就看到鄭海玲坐在睡袋上發呆,輕輕關上房門後走到鄭海玲身邊道:“怎麼還不睡,都凌晨一點多了,睡眠不好早上起不來!”
“嗯,剛纔試了一下,這睡袋的質量真不錯,要是老爸老媽身邊有這個就好了!”鄭海玲翻身上牀,把身體埋在薄被下,似乎是自說自話,但她說的全被宋小雙聽見。
燈被宋小雙關了,很快鄭海玲在黑夜裡就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知道是宋小雙鑽進睡袋裡了,沒過幾分鐘,他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臥槽,真不該喝那啥咕嘟酒,太熱了,根本就睡不着!”宋小雙小聲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