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勇的語氣中充滿了責備,反而好像剛纔阿蓮摔倒了都是大福造成。和二勇毫無半點關係。
大福不知道是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是找不到能反駁二勇的理由,
他木然的走到桌子前,一隻手拿起暖壺往杯子倒了點熱水,再重重的把暖瓶放到原處,端到牀前,
不過,這回大福並沒有把水遞給二勇,而是想自己喂阿蓮。
怎奈,一隻手無法同時即幫着阿蓮坐起來,再喂她喝水。
同樣,難度係數和剛纔二勇的雙手攔腰抱一樣的望塵莫及。
大福有些惱怒成羞,二勇適時的接過水杯,放到阿蓮緊閉的雙脣邊;
‘’蓮嫂子,你不吃飯總得先喝點水吧,再不喝水,天氣這麼熱,容易脫水的‘’
大福努力的用自己的胸膛和獨有的一隻胳膊把阿蓮撐起來一些。
阿蓮全程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哪怕剛纔頭部被重重的磕到地上。她也沒哼出一下。
彷彿被磕頭的不是阿蓮,而是毫不相干的人。哥倆面色散發出極度的慌亂不安,互相對望,又同時齊齊的喊道:
‘’阿蓮,你醒醒啊‘’
陳二嬸也有些慌了神,絲毫沒有注意到侄女紅梅的內心已經翻江倒海了,五味雜陳了。
正在醞釀一個潑婦撒潑的極端憤怒。
此刻,紅梅倒是真的希望阿蓮就這麼被摔死了,那樣她的心裡纔會舒服一些。
否則,阿蓮就是卡在紅梅喉嚨裡的一根刺。
咽不下,吐不出。
只有阿蓮死了,這根刺纔會化爲灰燼。耳邊依然此起彼伏的響起大福和二勇呼喚阿蓮的聲音。
沒有比這更刺耳的聲音了,每一聲都如同一支離鉉的箭穿透了紅梅的耳膜,直擊腦髓,大腦嗡嗡作響。
紅梅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狂躁,一下子衝到牀邊,猛地掐住了阿蓮的纖細的脖頸,咬着後槽牙,使勁的搖晃;
‘’阿蓮,你裝死扮可憐,就是想讓男人抱着你吧,我今天就掐死你這個狐狸精,讓你迷惑二勇‘’
二勇和大福壓根沒料到紅梅會當着他們的面發瘋,要掐死阿蓮,
三秒鐘之後,二勇終於回過神來。上前拼命的扣開紅梅抓住阿蓮的手;
‘’紅梅,你瘋了嗎?阿蓮又沒惹着你‘’
大福也清醒了一些,一隻手抓住紅梅的頭髮往後拽。
陳二嬸儼然是嚇呆了,紅梅這是怎麼了?腦子也壞了麼?
阿蓮幾乎就奄奄一息了,掐死她幹什麼?
陳二嬸雙腿發軟,無力站穩,努力的想制止紅梅,可是嘴裡發不出聲音來。
阿蓮目無表情的臉卻在此刻,嘴角輕輕勾動,一抹向上的弧度,眼睛帶着淺淺的笑意,好像終於盼到了這一時刻。
紅梅被阿蓮反常的神態嚇住了,自己要掐死阿蓮,她不是應該害怕嗎?或者求饒嗎?
求紅梅原諒,再也不讓二勇揹着抱着了。最起碼也應該是痛哭流涕的啊。
然而,阿蓮這是什麼表情?怎麼還笑出來了,
這不是一個正常人面對死亡的時候應該有的神態啊。她瘋了還是傻了?
趁着紅梅愣神的功夫,二勇和大福都同時把發瘋的紅梅揪住了,甩到了地上,
兩人同時用兩隻孔武有力的大腳踢打着地上的這條瘋母狗,不管是腦袋還是屁股。
紅梅連連發出幾聲慘絕人寰的哀嚎,用手抱着頭,縮成一團。陳二嬸被淒厲的喊叫聲晃過神;
‘’別打了,別打了,大福,二勇,紅梅瘋了,你們別打了‘’
陳二嬸嘴裡一邊喊着別打了,一邊上前去護住紅梅。
咳,咳,被紅梅掐住脖子之後,阿蓮劇烈的咳嗽了幾下。
哥倆聽到咳嗽聲,意識到阿蓮要緊,這才住手,同時扭過身,鐵青的臉色稍微變得緩和了些
‘’阿蓮,你怎麼樣了,沒事吧‘’
咳嗽過後,阿蓮依舊目光呆滯,好在慘白的臉上被掐之後,隱隱透出一絲紅潤,見狀,哥倆鬆了一口氣。
這次二人齊心合力的把水端到阿蓮的嘴邊,一點一點的往裡灌。強硬灌進去的水順着阿蓮蒼白的嘴角往兩邊流淌下來。
咳咳咳,阿蓮被水嗆到了,再次劇烈的咳嗽。
兄弟倆皺眉,兩眼通紅宛如兩把帶血的鋼刀,寒光凜凜,射向面目全非的紅梅。
紅梅和陳二嬸滿眼寫着萬分驚恐,身子一直往後退。屋子裡充滿了炸藥味。好像隨時都要點燃爆炸。
‘’喪門星,你自己找死我不攔着你,可你別拉着阿蓮做墊背‘’
二勇怒不可遏的聲音傳來,陰森森的,紅梅一哆嗦,也瞬間爲自己的衝動後悔了,自己怎麼總是控制不住。
只要看見二勇的手抱着阿蓮,紅梅五臟六腑就開始移位,上下翻騰。
大福兇狠的語氣隨後補充:
‘’你們姐倆就是看不得我過好日子是吧,那你們也別想活着離開這個門了。大不了今天就同歸於盡‘’
張翠梅在牀上躺着,看着屋子裡亂成一團,即生氣阿蓮不吃不喝求死的節奏,又惱怒喪門星紅梅莫名抽瘋的舉動。
腦子也亂哄哄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總不能真打死紅梅好陳二嬸吧,這以後還怎麼在村子裡住啊。
陳二嬸家男人哥幾個也不是好惹的。可要是就這麼算了,那自己家也太窩囊了,
紅梅都要掐死自己的兒媳婦了,雖說阿蓮是撿來的女人,可畢竟是大福的媳婦啊。
自己的面子難道不要嗎?怎麼最近總是進入兩難境地了呢?不停的讓自己選擇。
正在張翠梅爲難之際,一個極其恐怖可怕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傳到了屋子裡的每個人耳朵裡;
‘’二勇,去把菜刀拿來給她來個乾脆點的,掃把星想死,我成全她,‘’
二勇殺氣騰騰的越過渾身哆嗦的紅梅,走出了屋子。只聽身後是紅梅悽慘的哀嚎聲和陳二嬸的求饒聲。
沒有二分鐘,嘎吱一聲,門再次被推開。
癱坐在地上的紅梅和陳二嬸內心已經徹底崩潰。
地上竟然莫名的多了一汪水。氣味有些臊臭,不知道兩個人是誰竟被嚇尿了褲子。
然而,走進來的不是凶神惡煞的二勇,而是村長腰裡彆着菸袋鍋的陳解放,以及身後跟着玉蘭的弟弟陳玉根,最後纔是握着菜刀的二勇。
陳二嬸見來人是老村長來了,激動的沒顧得上喘一口氣,趕忙大聲哭喊:
‘’老,老村長,快,快救救我們吧,大福和二勇要殺了紅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