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時候的水珄已經完全瘋了,把他和少爺徹底混淆,糾纏他說着他完全聽不懂的話語,也許仇恨永遠都比喜歡更加刻骨銘心,當心底壓抑着的仇恨完全被喚醒後,水珄只是惡鬼。
眼眸有些溼潤,悲哀的情感在痛苦加附中將徐離晟緊緊籠罩,他不知道是爲了已完全化身爲魔的水珄,還是爲自己,或者是爲了這份已經支離破碎的感情。
這與其說是一場歡愛,更不如說是情慾和暴的發泄,或者是沒有勝敗的鏖戰,自始至終都沒人在征戰中得到快感,有的,只是失落,和無法挽留住一切的絕望。
不知過了多久,水珄從憤怒和發泄的情感中慢慢平靜了下來,他靠在牀邊,徐離晟躺在牀上,咫尺距離,卻又說不出的遙遠,臥室很靜,徐離晟好像暈了過去,一點聲音都沒有。
水珄神智恍惚了一下,不太記得剛纔都發生了什麼,伸過手,輕輕碰到徐離晟,冰冷的肌膚讓他一驚,散亂的瞳光慢慢聚起來,這才發現徐離晟全身佈滿了斑斑點點的瘀青,牀單上溢了許多污物,其中夾雜着褐色一些漬跡,牀頭也蹭了許多血漬,隨着褶皺的牀單扭曲着,殷紅刺眼的顏色,沉默展現在他面前,空間裡瀰漫着發泄物和血腥混合在一起的氣味,與其說難聞,倒不如說怵目驚心。
恐懼立刻攫住了水珄的心房,急忙撲上前擡起徐離晟的胳膊,發現他手臂上佈滿了擦痕,是落在牀上的眼鏡片造成的,不,確切地說,是他故意將徐離晟的手臂按在碎片上造成的,剛纔他完全陷在盛怒和發泄情慾的瘋狂中,什麼都看不到,只想着讓對方迴應低頭,血的刺激讓他興奮,激起他內心隱藏的暴,可是現在,卻又讓他感覺到了冰冷,擔心和恐懼。
「少爺,少爺……」
水珄驚慌失措地叫着,急忙用法力把徐離晟手臂上的傷消掉,本能的反應,在大腦做出判斷之前已經讓傷痕消失了,再看到徐離晟紅腫的臉頰,心突然刺痛起來,他剛纔一定是瘋了,居然下這麼重的手,可是先錯的是少爺不是嗎?對於一個想要他死的人,他幹嘛還要去憐惜?
腦袋裡混沌地想着,手卻已經不聽使喚地伸過去,撫着徐離晟的臉頰想幫他把傷痕去掉,碰觸帶動了疼痛,徐離晟喘息了一聲,從短暫的昏厥中醒了過來,當發現水珄的靠近,他立刻向旁邊避開了。
明顯厭惡憎恨的眼神,水珄一怔,想再靠近,卻有心無力,淡淡的絕望瀰漫在兩人之間,他知道他們完了。
「那句留言我收回。」沉默了許久,徐離晟先開了口,「請你離開。」
水珄不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愕,徐離晟見他沒動,冷笑:「還是你想把我當禁臠關起來?」
雖然暴時他胡亂說過很多偏激的話,但從來沒想真那樣做,水珄心緒恍恍惚惚,只想幫徐離晟把傷口癒合,除此之外該做什麼他不知道,也不想去知道。
徐離晟根本沒去聽他的回答,眼神掠到一邊,淡淡說:「只要你不傷害我的家人,要做什麼都隨你。」
聲音空洞,一點不像平時意氣飛揚的徐離晟,這讓水珄更慌,「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