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還不錯,所謂新的一年好氣象麼,再加上整院的彩燈高照,更是亮麗的不行。門額,房側也已經都貼好了紅對聯。
衆人見着白玉堂和展昭來了,忙招呼過來坐。小廝上了茶來,白玉堂端過去抿了口,突然縮了縮嘴,惹得他連忙放下了杯子。
“五弟,這你嘴怎麼了?”盧方擡眼看了看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問道。
白玉堂摸了摸嘴角,尷尬笑道,“沒事,被貓撓的。”
“咳咳。”展昭坐在他身邊忍不住咳嗽了聲,然後慢慢嗆紅了臉。
三爺徐慶張大了嘴,身邊蔣平提着扇子拍了他一下後才連忙伸手摸了摸鼻子,五弟說的這貓該不會是昭弟吧?他這麼想着然後又瞧了瞧展昭,結果瞬間紅了臉。
展昭此時是彆扭的很,他瞧瞧這裡又瞧瞧那裡,衆人都只是笑卻不說話,他只好問大嫂,“雲瑞去哪裡了?”
閔秀秀一笑,“我讓侍女去找他了,等會就到。”
侍女雲瑞面前沒找到他,轉出了院子卻在五爺的院口看見了他,侍女忙走上去,“小少爺,五爺他們已經到前廳去了,你怎麼還在這裡?”
雲瑞走了幾步一擡眼,看了會她後慢慢點頭應了聲,“我知道了。”雲瑞嘆了口氣,摸着嘴巴,他只知道親嘴是爹孃纔會做的事情,爲什麼兩個爹爹也可以,他一時有些迷惑不清。
雲瑞低着頭進來時衆人早已經都落了桌,只有展昭的左手邊還空了一個位置,他右手邊坐着的是白玉堂,這毫無疑問。展昭笑着招手讓他過來坐,雲瑞走到白玉堂面前朝他鞠了個躬後,又走到展昭近前鞠了個躬,這才坐好。
閔秀秀啓脣一笑,雙手一拍,她招手看着門邊的白福道,“人都齊了,上菜吧。”
其實過年呢,說到底也就是離不開吃這個字,上菜的小廝丫鬟們陸陸續續的端着菜餚放上,看看滿滿的一大桌子,雞鴨魚肉,油的,素的,真的是樣樣俱全。
盧方他們就開始喝酒,閔秀秀就負責照顧盧珍和展軒這兩孩子,她看着展昭道,“大家都甭客氣了,吃吧!尤其是昭弟,這可是你第一次來這過年。”
展昭一笑,連忙點點頭,也不急着說話,他把已經夾上了的菜放進雲瑞碗裡,然後伸手慢慢倒了杯熱酒,對着閔秀秀一敬,“展昭敬大嫂一杯。”
“哎呦。”閔秀秀高興,鬆開了筷子,連忙指着盧方給她倒酒。自己夫人嘛,盧大島主自然得伺候,連忙從一邊的徐慶手裡轉來了熱酒壺,倒了杯送到自己夫人手裡。
雲瑞吃着展昭夾的菜,時而擡頭看了展昭幾眼,當目光看到他那紅色的被酒沾溼的脣後,雲瑞不由得咬着筷子一愣,然後紅了臉低下頭來,也不知道這小孩在想什麼。
身邊的白玉堂笑着朝杜霄和梅凌敬了酒,展昭喝了敬了閔秀秀的那杯酒後又滿上了一杯,對着梅凌和杜霄,“這麼久來,兩位師傅辛苦了,爲了我和玉堂都操勞了不少心。”說完他自乾一杯。
杜霄倒只是笑笑,然後摸着手邊的杯子仰頭把酒一飲而盡了。梅凌表情嚴肅的看着展昭,“你要是以後懂得照顧自己,我之前倒也不白費。”他說完這話瞅着酒杯抿了抿嘴,一閉眼睛仰頭喝了。
白玉堂偏頭看着展昭,有些疑惑,他怎麼不知道這貓兒的酒量這麼好了?雖然說他只是喝了兩杯。
白福這時候又抱來了一個酒罈子,然後他站到韓彰後邊湊近耳朵說了句,韓彰點點頭後他便又退下了。
徐慶拿了韓彰手邊的那罈子酒,看着展昭一笑,“展......咳咳,昭弟,我們幾個哥哥你是不是也準備敬一杯啊。”徐慶有些彆扭,到了嘴邊的展昭小貓又叫他給咽回去了。
“這是自然。”展昭慢慢給自己倒酒。
白玉堂看了眼對面的哥哥們,然後拉住展昭的胳膊,“少喝點吧。”
“沒事,我有分寸。”展昭擡臉對着白玉堂挑挑眉梢,看起來心情不錯,他繼續倒好了酒,舉杯對着徐慶,然後看了眼其他三位,“小弟謝謝各位哥哥的照顧,體諒,嗯......和包容!”他其實更想說的是謝謝各位哥哥能同樣他和玉堂,但是說出來感覺就沒這個味了,想着想着竟然有些鼻酸,展昭笑着眨眨眼睛,仰頭一喝酒。
白玉堂按着還有些疼的嘴角偏頭看了眼展昭,然後招呼着一邊的梅凌好杜霄吃菜。
這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了炮竹的聲音,還伴着啾啾作響的沖天的煙花的聲音,瞬間天空隨之嘭嘭的響了起來,震耳欲聾。
韓彰點頭笑了笑,這次的煙花和炮竹還不錯。盧方見展昭還要倒酒連忙站起來喊着,“昭弟,少喝點啊。”
“什麼?”展昭眨眨眼,此時眸子看着已經泛着水光了,耳邊的炮竹聲的聲音太大,根本聽不清楚盧方在說什麼。
白玉堂按住他杯子,隨意連着酒罈子一起拿走。展昭翹了下嘴,“你做什麼?”
“爺在呢,你想喝,今夜爺陪你喝個盡興!”白玉堂手握成圈,扭頭靠近展昭耳邊道。
身邊雲瑞只是偏頭看了他倆一眼,然後立即埋下了頭開始扒飯了。對面的蔣平也不知是被菜辣的還是被酒嗆的直動着嘴,那個激動樣。最安靜的還屬梅凌和杜霄,兩人耳不聞眼不見似的。
臨近這桌宴結束,外面的聲音纔開始停了下來,好在是在島邊放,不然這硝煙瀰漫的味道準得傳到屋子裡來。
在島上也甚是沒什麼事情做,白玉堂順口問了展昭願不願意離島去集市逛逛。展昭看着沒事可做,待着這裡反而不好便笑着答應了。
聽了他們的這些談話,雲瑞眼巴巴的擡起了頭來看着白玉堂。五爺倒是一笑,扭頭問道,“小子你也想去?”
雲瑞面對自己的爹爹有點膽怯,他不做聲的只是點點頭。
白玉堂一笑,起身過去拉着兒子,然後衝屋裡衆人告知了句出去,便招手同着展昭一起走了。
展軒見着雲瑞被白玉堂拉着手高興的走了,他嚷着也要去,杜霄一個沒拉住他,小孩子又跑了,展軒蹦蹦跳跳的到了展昭身邊,伸手拉住自己的爹爹。
於是倆人就這樣,一人拉着一個孩子朝渡口走去。
挑了艘稍微大一點的船,白玉堂叫了個船伕來送他們。船裡面鋪了軟墊,白玉堂讓這雲瑞和軒兒坐下後才拉着展昭靠到自己身邊來。
船划動了,帶着船上的隔簾一晃一晃的,隱隱可見着外面的景緻。
快近至岸邊,就聽見了喧譁的人聲,等到船靠了岸,領着兩個小孩下去,五爺又吩咐了句船伕記得來接他們。船伕應了聲,復又回去了。
現在就已經開始架夜市的場子了,道路兩邊都是綵線懸掛的燈籠,雖然現在還未點燃,不過足以想到夜晚時的眼花繚亂了。
燈籠下襬着小攤子,有賣米糕,有賣餛飩的。來來往往採買的行人也有很多。
看着雲瑞和軒兒,展昭問他倆,“想要去哪裡?”
軒兒倒是還好,雲瑞常年呆在九華山上不曾下來,如今看到了四周的情形倒有些移不開眼睛來,聽見了展昭問他,這孩子也只是擡了擡頭,然後朝四周望了眼,最後指向一個賣糖葫蘆的,他囁囁嚅嚅的說,“那個。”
展昭一笑,點了點頭後又看了眼玉堂,幾人一起走到了賣糖葫蘆的面前,軒兒卻是被旁邊一小攤子給吸引住了。
白玉堂給雲瑞買了個糖葫蘆,然後扭頭去問展軒,“軒兒,你要不要啊?”
“不要,這小孩二話沒說的就拒絕了,“軒兒要這個。”他手指指着自己面前的這個小攤。
五爺湊過頭去看,原來是個賣糖畫的,他摸着展軒的腦袋一邊說,“要什麼你自己說。”
展軒點了個好看了鳳凰糖畫,白玉堂又點了個老鼠糖畫。付了錢,白玉堂拿着老鼠糖畫晃到展昭面前,“貓兒,給你。”
展昭看了一眼下來笑了笑,然後接過去,“你怎麼畫個老鼠?”
五爺咳嗽了幾聲,捱過去伸手碰了碰他的腰,“怎麼,不喜歡?”
軒兒抱着糖畫朝前走,已經不想去看兩位爹爹了,雲瑞迷茫的擡了擡頭,然後又低下頭啃糖葫蘆去了。
展昭摸了摸鼻子,說了個字,“沒。”然後找着雲瑞走了。
逛了大半圈,給孩子們買了些小玩意後,白玉堂帶着他們去了醉宇軒挑了個臨窗的雅座休息。
掌櫃的走在白玉堂身邊道,“五爺可要來點什麼?”
“吃過了。”他對着掌櫃的道,“你就上一壺熱茶來吧。”
“好咧。你們再坐回,馬上就來。”掌櫃的把白玉堂他們引至座前,馬上反身準備去了。
展昭猶記得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場景,還是這個位置,那人一身白衣神具風采,一如現在。想起也好笑,那時候自己顧忌太多,竟然就那麼逃跑了。現在想想倒有些怕,若是這人之後再不曾出現了,自己豈不是錯過他了。
五爺一見這人低眉彎着嘴角,就知道這貓兒又想起什麼了,他指尖敲了敲桌子問道,“貓兒,你想到什麼趣事了?”
“還能有什麼事情?還不是想起有人在這裡把展某嚇得落荒而逃。”展昭擡臉睨了他眼道。
白玉堂抿了抿嘴角,也笑了,“爺報上名號後看你跑了才覺得奇怪呢。”
展昭伸頭看着他問道,“我那時候要是真報上了姓名,你是不是要同我打一場?”
“這是自然!”白玉堂一擡頭,“你御貓的名號當初可真是讓爺不悅了好久。”
展昭自顧的挑眉,這麼說自己一走了之倒是正確的選擇。
掌櫃的親自送了茶上來,道了句慢用又退下了。
茶是上好的龍鳳團茶,白玉堂識得出來,這種茶一般是進貢的茶葉,掌櫃的留些在這裡不過是供一些熟客嚐嚐味。
看孩子們還在吃糖,白玉堂提杯到了一杯給展昭,“貓兒,你喝喝看。”
展昭聞了聞,茶略帶薄香,他又看了眼茶水,淺紅色的,再嘗一口,較爲清爽可口,倒真是色香味俱全。
在酒樓坐到了近夜,他們從樓上便可以看到整條街的燈籠都已經亮了起來。展軒嚷着好看,都趴到了欄杆上去了。
展昭小心的把孩子抱回來,然後一起下了樓去。
看了一路的花燈,還是展昭提議說回去算了,總不能年夜飯也都讓哥哥們等着,於是他們買了幾盞花燈又朝渡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