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扶着薛老夫人剛進院子,衣服還沒來得及換,禮部就來傳旨。
薛二太太一時摸不清楚情形,拉住三太太問,“這是怎麼了?老夫人在宮裡得了賞賜?”
三太太忙着整理衣衫,“恐怕是,要不然人一回來旨意就來了。”
薛家女眷齊齊聚在花廳裡,禮部讀旨的人笑立在一旁等候,一會兒功夫容華進了花廳。
二太太擡起頭看着容華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容華的誥命服換了,裙子外多了層紅緞。褙子上掛了月白色的無紋繡彩帨,下面綴着明黃色絲絛。
誥命服裙子外這層紅緞,非宗室不得使用。二太太心裡頓時一沉,難不成禮部封賞明睿宗室爵?
闔府女眷到場,禮部宣讀文書。
“謙豐奉恩輔國公義女周氏容華,懷瑾握瑜,資質靈慧,封爲鄉君。”
除了薛老夫人和容華之外,在場女眷全都怔愣住。
二太太睜大了眼睛。周氏容華,容華什麼時候竟然成了謙豐奉恩輔國公義女。
容華上前接過誥冊,禮部官吏紛紛上前給容華行禮。
薛老夫人笑道:“禮不可廢,你們也來拜見鄉君。”
宗室爵和功臣爵不同,一個永遠是主一個永遠是臣。
薛夫人等人上前行禮,二太太只能咬緊嘴脣跟在後面,在宗室面前失禮等同於冒犯天顏要治大不敬之罪。
禮數過後,薛老夫人想起一件事問起禮部官員,“我記得應當是謙豐輔國公,誥冊上寫的卻是謙豐奉恩輔國公。”
禮部官員笑着道:“皇上才晉了輔國公爵位,從不入八分輔國公晉爲奉恩輔國公。”
薛老夫人露出笑容,“怪不得,那是大喜的事。”不入八分輔國公承繼的時候要降爵,奉恩輔國公承繼永遠不必降爵。
送走了禮部官員,薛老夫人讓容華攙扶着回房裡歇着。
薛夫人、二太太、三太太、四太太坐在花廳裡。
三太太笑着道:“還是大嫂有福氣,不但娶了宗室女,亦雙也要嫁給安郡王做郡王妃。”
聽到這個消息,她也是欣喜若狂,薛夫人抿着嘴笑,這些年擔驚受怕慣了,突然薛家重獲恩寵,她竟有些不敢相信。
二太太臉色陰晴不定,強露出笑容,“朝廷怎麼會突然誥封。”
薛夫人笑道:“大概是因爲容華種出了薯蕷,”這件事在內命婦、外命婦中都傳開了,薛夫人頓了頓,“我還以爲朝廷不過是恩賞些物件兒,誰知道卻是誥封。”
幾個人正說着話,薛崇義、薛明睿、薛明柏也從宮中回來。
薛家一片喜氣,薛明睿臉上掛着淡淡的笑容,朝廷誥封容華爲鄉君,他在宮中就已經得知了。容華從此之後就是宗室女,和陶家脫離了關係,容華心頭的夢魘也該煙消雲散了,皇太后的這份賞賜足以讓他用爵位去換。
薛崇義給薛老夫人行了禮,便被二太太拉去僻靜處說話。
二太太皺起眉頭,“容華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就封賞了宗室爵?”
薛崇義道:“容華在試種田上種植薯蕷有功,皇太后嘉賞的。”
二太太冷冷一笑,“她倒好飛上枝頭變鳳凰,試種田那是薛家的,不是她陶容華自己的,憑什麼就恩賞她一個人。”
薛崇義謹慎地看看周圍,沉聲道:“這種話你也說得?容華是鄉君,你以後最好改改稱呼,什麼陶容華?容華已經隨姓了天家。再說朝廷封賞容華鄉君,實則是給了薛家宗室爵,將來容華有了子嗣,那是要過繼給謙豐奉恩輔國公繼承輔國公爵位的。”
二太太聽及這話瞪大了眼睛,胸口似被人緊緊地捏住喘不過氣來,半晌才道:“你說什麼?長房佔了一個爵位還要另一個?憑什麼好事全都落在長房身上?老夫人怎麼說?有沒有說將薛家的爵位將來給了潤哥?”
薛崇義搖搖頭。
二太太氣急,額頭上也起了青筋,死命地抓了薛崇義一把,“那老爺還不去問,這要等到什麼時候?老爺也是薛家子孫,也要受祖先蔭庇,爵位是大家的,不是他長房一個的,趁着大家都在,老爺就去和老夫人說個清楚。”
薛崇義被二太太說的煩躁,一把將二太太甩開,“母親不可能會答應。我看你是瘋魔了。”
二太太腳下一趔趄,“長房拿着公中的錢去買試種田,有了好處卻自己獨佔,難道是我說錯了?老夫人就是偏心,這些年表面上盡對我們好,實則好處都給了長房,我有沒有說錯半點?你以爲皇太后因試種田獎賞容華,卻不知老夫人從中花了多大的氣力?否則老夫人病成這般如何要去宮中朝見皇太后?”
“之前匆忙分家,現在又爲長房爭得爵位,這一步一步都是安排好的,我們是上了大當,老夫人從前教訓老爺要上進,而今老爺上進了如何?我們回來過年,老夫人沒問老爺在外面有沒有難處,根本就是不將老爺這個兒子放在心上。”
薛崇義臉色越來越難看,扔下二太太轉身出了門。
二太太一路跟着追過去,眼看薛崇義進了老夫人的院子。
薛老夫人正和薛明睿說話。
容華端了兩杯熱茶和點心,剛要吩咐小丫鬟給老夫人的手爐換兩塊新炭,就看到薛崇義夫婦一陣風似的從外面進來。
老夫人躺在牀上擡起頭看到薛崇義,“這是怎麼了?”
薛崇義坐下來等到氣息安穩一些,低沉着開口,“本來兒子這話早該問母親,只是一直忍着沒有開口,今天正好明睿和容華都在,有些話不妨說清楚了更好。”
容華看向薛崇義和二太太。薛崇義怒氣衝衝,二太太則是不安中帶着些期望。二太太慫恿薛崇義這時候來找老夫人,定然是和財物或者爵位有關。也就是說,外面的事薛崇義還不清楚。
老夫人不動聲色淡淡地道:“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薛崇義下定了決心,“大哥在陪都沒了之後,母親對兒子說,薛家的爵位就要落在兒子身上。朝廷復了薛家爵位,母親卻不聲不響地給了明睿?若不是母親從前說過,兒子斷然不會爭這些,既然母親無心擡舉兒子,如何讓兒子這些年在外面爲他人做嫁衣。”
爲他人做嫁衣,薛崇義終於說出了心裡話。
老夫人握着佛珠的手微微一抖。
薛崇義接着道:“開始那兩年若不是外面有兒子,家裡有闌珊,這個家會是什麼模樣?當年若不是大哥不顧全家人生死,也不會將事鬧的這麼大,平心而論,大哥這個長子並沒有盡到責任,大嫂對中饋也沒有盡半分心力,這個家如何最後還是落在長房手裡。”
容華看了眼薛明睿,薛明睿抿着嘴脣一言不發。安國公沒的時候薛明睿年紀還小,家裡的事的確幫不上忙。老夫人也常說那段時日多虧了二太太幫襯操持家事。
老夫人臉上都是失望的表情,“我是說過薛家的爵位就靠你了,可是到頭來朝廷復了薛家的爵位是因明睿在邊疆立了戰功。你自己沒有本事,我還能請求皇上將爵位落在你頭上不成?”
薛崇義道:“母親不必哄騙兒子,立了戰功的不止明睿一個。”
老夫人冷笑,“當時我讓你將明柏送去從戎,你們兩口子怎麼說?這世上哪有不捨本就得的利?明睿雖然得了爵位,我也沒少了補償你們。倒是你們自己想想這些年你們都做了些什麼?”
二太太恰時開口,“這些年媳婦管中饋可是盡心盡力。再說,母親是冤枉老爺了,就算老爺和明睿政見不合,也不一定就是老爺錯了。明睿有爵位自然是風光,老爺全憑自己有今天更是不容易。”
老夫人目光凌厲地掃向二太太,“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朝廷上的事也是你能說的?你以爲什麼人都能參政?”
二太太被罵的一怔。
老夫人是氣急了,否則老夫人以長公主之尊平日裡從來不說這種話。容華怕老夫人身子受不住,上前去給老夫人順氣。
二太太一臉委屈:“您這話也太重了,我們不過是辯駁兩句罷了。”
老夫人喘了口氣,“我是縱你們太過了,若是開始就教訓你們,哪裡會到今日。我再如何訓斥不過就是忠言逆耳,你們在外面跌了跟頭那是要搭上全家性命。”
薛崇義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來,“母親老了,光聽明睿說外面的政事,未免太過偏頗。”
薛明睿眼角如同蒙了霜雪,淡淡地看了薛崇義一眼,“二叔父知不知道莊親王入宮之後就沒有出來?”
薛崇義一怔,瞬即冷笑,“莊親王爺要行家禮,自然不會和我們一起出宮。”
薛明睿沒將薛崇義的冷嘲熱諷放在眼裡,“百官進宮朝賀,這次恩科主考也沒有出宮,按理恩科應該年前就發榜,朝廷卻壓在了年後。”
薛崇義漸漸聽明白了薛明睿的意思。
薛明睿道:“任家利用酒樓之便泄露試題,中榜之人有許多是任家和二叔父酒樓裡住的考生,我剛纔和祖母商量要怎麼才能讓二叔父脫罪。”
二太太的臉色也漸漸變得難看。
牀上的老夫人靠在引枕上的荷葉窩上,“我早就讓你們關了那酒樓,你們就是不肯聽,現在朝廷少不了要查你們,我若是你們趁着這個時候回去將賬本拿出來瞧了,看看有沒有紕漏,免得年還沒過去,人先下了大獄。”
薛崇義滿面恐懼,和二太太對視了一眼,二太太急忙站起身要出門,沒想到才走了幾步,李媽媽迎了上來,“不好了,外面有官兵上門,要找二老爺。”
薛崇義才站起身,聽得這話整個人頓時如同一灘泥般癱在椅子裡。
二太太頓時慌了神,“老爺,老爺,這可怎麼辦纔好?”
科考舞弊是重案,萬一朝廷懷疑到他身上,他不會像上次那麼容易從刑部大牢裡出來。薛崇義轉頭看薛老夫人,“母親,救救兒子,兒子真的不知曉任家竟然敢販賣試題,兒子的酒樓是和任家合開的,兒子也只是收些紅利,這可不關兒子的事啊。”
老夫人閉上眼睛,“朝廷已經上門,你還能逃去哪裡?只能盼望皇恩浩蕩,對你網開一面。”
賬本,還有賬本。朝廷來薛家抓老爺,不一定會去四條衚衕,現在最要緊的是她回去將賬本拿到手。二太太安撫住薛崇義,“我先回去拿了賬本,就算朝廷查下來,我們也是清白的。”
容華和薛明睿交換一個眼色,沒想到朝廷動作會這樣快,朝廷既然已經來了武穆侯府抓人,肯定更早去了酒樓和四條衚衕。
容華思量到這裡,任媽媽匆匆忙忙進屋,“二太太,不好了,官兵去了四條衚衕將下人都趕了出來,手裡還拿了封條,可能要查封宅子。”
二太太只覺得頭嗡地一下眼前一黑,二房的全部家底都在四條衚衕,若是被查封了,他們可就一無所有了。
二太太搖搖晃晃走幾步就昏厥在地,屋子裡的丫鬟、婆子頓時亂作一團。
……
官兵不敢隨便進武穆侯府,主事的官員進門向武穆侯說明情形,“只是帶薛大人過去問話,若是沒有牽連自然會將大人送回來。”說着將公文呈給薛明睿看。
這裡面的來龍去脈薛明睿都清楚,皇上爲了讓莊親王爺沒有防備纔會在初一動手,這時候誰阻礙了朝廷辦案,就等於和莊親王站在一起。他極力將莊親王扳倒,不可能因爲薛崇義壞了大事。
薛明睿點點頭,主事官員選了兩個官兵進府去帶薛崇義。
薛崇義掙扎着不肯走,主事官員陪笑道:“這是上面的差事,我們也是做不得主,薛大人就行行方便,我們也不動粗,這樣大家都輕鬆。”
官員說完話,薛崇義只覺得腰眼被官兵用刀柄狠狠地戳了一下,頓時疼得他冒出了冷汗。光看官兵的態度就知道這案子輕重,還沒有過堂官兵就敢對他動手動腳,想來上面發話要嚴辦,想到這裡,薛崇義渾身的寒毛都豎立起來。
薛崇義才被帶走,四條衚衕薛家二房的下人回來武穆侯府求救。
老夫人嘆口氣看向容華,“都是薛家的家僕,就讓他們進府裡來吧。”
容華道:“老夫人放心吧,已經將他們安置進府了。”
老夫人吃了些藥,又讓李媽媽和容華服侍換了衣服。老夫人身子虛弱,換下來的衣服已經被汗浸溼了。
“外面怎麼樣了?”老夫人聲音虛弱。
“官兵將四條衚衕二叔父的宅子封了,又封了酒樓抓了酒樓的管事,聽說還抓了不少的考生。我聽侯爺說,恩科的主考、同考、提調原來早就被領侍衛大臣帶人審了,不過消息一直沒有放出來。”
老夫人點點頭,放出消息難免打草驚蛇。朝廷審了人還將人放回去,等到初一百官進宮朝見的時候,一併將人抓住。抓了主犯,剩下這些人就好說了。老夫人擡起頭來,“常寧伯府那邊怎麼樣?”
容華搖搖頭,“還不知道動靜。”常寧伯是條大魚,皇上很有可能是要從旁看常寧伯府的舉動,說不得常寧伯世子會向誰求助,到時候就又能揪出更多的人。
只是常寧伯世子雖然品行敗壞卻也是個有思量的,應該不會那麼容易上鉤。
……
京裡開始有了動靜,常寧伯府就亂成一團。
任夫人聽着下人回報不由地心驚肉跳,“世子爺呢?快去叫世子爺過來。”
秦媽媽聽了立即遣人去找。
不一會兒丫鬟紅着臉來道:“世子爺在大奶奶房裡,奴婢們不敢進去。”
秦媽媽將話說給任夫人聽,“還是等一等。”
任夫人皺起眉頭,擡高了聲音,“有什麼好等的?不過是讓你們去喊人怎麼那麼囉嗦。”
剛纔回話的丫鬟立即跪在地上,“奴婢去叫了,世子爺不肯應聲,奴婢……奴婢……”
丫鬟目光閃爍,一臉羞憤,任夫人心中一揪立即明白丫鬟的意思,頓時咬牙切齒,“大白天的,她還要不要臉,總是大家裡出來的嫡出小姐,竟然連娼妓也不如。”
那丫鬟更是不敢說話,任夫人看向秦媽媽,“她臉薄,你去叫,白日宣淫看那娼婦怎麼說。”
秦媽媽應了領着那丫鬟下去,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秦媽媽匆匆進屋,“夫人不好了,世子爺似是吃了什麼藥,失了神智。”
任夫人猛然站起身,眼前一黑頓時冒出火星來,秦媽媽忙上前攙扶,任夫人喘幾口氣穩住心神帶着秦媽媽去了瑤華房裡。
一行人才進了院子,湘竹立即迎了上來。
任夫人沉着臉,“怎麼回事?快進去叫你的主子出來說話。”
湘竹臉色如血正不知道要如何說。
任夫人冷冷地道:“難不成讓我進去給你主子一個沒臉?”
湘竹急忙跪下給任夫人磕頭,“世子爺不知吃了什麼藥回來,大奶奶不肯,世子爺就將奴婢們攆出來,真的不怪大奶奶。”
湘竹正說着話,只聽屋子裡一聲慘叫,任夫人再也顧不得別的帶着秦媽媽直奔內室。
瑤華慌亂地縮在牀腳,牀上的任延鳳口吐白沫人事不知。
任夫人駭了一跳,半晌纔回過神來,“快,快去請郎中,這是怎麼了?”
屋子裡的婆子七手八腳將任延鳳放平。
任夫人道:“還愣着做什麼,快去將我屋裡的藥拿出來。”
秦媽媽從未見過這種情形,“夫人,這時候拿什麼藥纔好?”
任夫人一眼看向角落裡的瑤華,“你說,延鳳到底是怎麼回事?”
瑤華頭髮凌亂,眼睛裡滿是懼怕早已沒了往日的神采。
任夫人見到兒子這般,滿腦子怒氣正不知如何發放,又見瑤華這種模樣,頓時眼睛冒火,伸出手上前就是一巴掌。
瑤華被打的一驚,緊接着另一邊臉也是火辣辣的疼痛。
“到底是怎麼回事?還不給我說清楚。”
……
秦媽媽上前好一陣勸說,任夫人才住手。湘竹急忙上前將瑤華攙扶下去換衣服,湘竹用巾子給瑤華擦了臉,瑤華緩緩回過神來。
瑤華臉頰被任夫人打的紅腫,嘴角不知道怎麼的也似裂開了口子從裡面泛着血絲,湘竹已經紅了眼睛,“大奶奶,大奶奶您倒是說句話,不要嚇奴婢。”
瑤華張了張嘴立即不停嘔吐,彷彿要將五臟六腑都從喉嚨裡吐出來。吐了一陣小腹頓時升起一股鑽心的寒意,如同冰錐扎進她的身體,讓她整個人疼的顫抖。
湘竹想去拿手爐來,秦媽媽撩開簾子進屋,“大奶奶,夫人等着您回話呢。”
湘竹掉下眼淚,“奴婢正想着倒杯熱茶給奶奶穩穩心神。”
秦媽媽嘆口氣,“爲了世子爺,奶奶只得受些委屈,萬一一會兒郎中來了問起來,奶奶不是更不好說話,說到底夫人也是爲了奶奶着想。”
湘竹還要替瑤華說話,瑤華已經支撐着站起身,“我跟媽媽出去,將我知曉的說與夫人,也好讓郎中爲世子爺診治。”
秦媽媽臉皮頓時鬆開些,“奴婢扶着奶奶過去。”
……
瑤華只覺得每走一步都似踩在刀刃上,從來沒有過的疼痛讓她直不起腰來。好不容易捱到任夫人身邊。
任夫人又劈頭蓋臉地罵起來,“延鳳怎麼成這個樣子,你給他吃了什麼?”
瑤華忙道:“世子爺從外面回來時已經吃了藥,聽說是什麼道觀煉製的藥丸,我瞧着不大對頭就想請個郎中來給世子爺看看,世子爺不肯,還將我房裡的丫鬟都攆了出去……”說到後面瑤華的聲音越來越低,任延鳳像瘋了一樣,將藥丸往她嘴裡塞,她不肯吃他就硬掰開她的嘴,對她更是拳打腳踢,她不敢出聲生怕外面的丫鬟聽到,任延鳳反而變本加厲。她正以爲就要被任延鳳折磨死的時候,任延鳳卻一下子眼根翻白口吐白沫昏死過去,“想來是因爲那些藥。”
任夫人似是想起了什麼問秦媽媽,“快去牀上找找還有沒有餘下的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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