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宓被她們二人的言辭弄得有些糊塗,在旁邊又不好插嘴去問,只能等蘇芸來向她解釋。
蘇芸與雲半城寒暄了半天,才轉頭對嚴宓說道:“妹妹想想,這些人證不過都是京畿大營和兵部士兵而已,京畿大營和兵部的士兵可是多了去了!”
嚴宓一愣,看着蘇芸悠悠問道:“姐姐的意思是找人來冒充人證嗎?”
俗語笑了笑沒有說話,倒是雲半城在一邊接口說道:“其實也不是冒充了,畢竟事實便是如此,既然有人想要毀滅證據,咱們就出其不意,若是有人站出來質疑這些人,驗證真僞,倒纔是芸妹妹求之不得之事呢!”
嚴宓頓時明白了,如此做法纔是萬無一失呢,若是當真有人站出來質疑人證真僞,結果只能說明一件事情,就是這質疑之人便是從中作梗之人,任誰也不會傻到這種程度,會站出來不打自招的。
“還是雲大哥思慮周全,如此妹妹心中也能稍微安定一些了!”嚴宓長出了一口氣說。
蘇芸笑了笑說:“即使如此,咱們事不宜遲,我即刻來寫奏摺,雲大哥回兵部安排了人手,而後再勞煩雲大哥到京畿大營走上一遭。”
雲半城點點頭笑說:“好,這事情包在爲兄身上,兵部本就屬於爲兄署理,至於京畿大營,雖則爲兄並不是十分熟悉,可是涉及軍中之事爲兄還是熟悉一些,只要爲兄去了總會想出辦法來的。”
蘇芸愣了一下,而後無奈點頭說:“也好,不過雲大哥帶上宓兒同去,到時宓兒問了口供,當場簽字畫押,至於那些人證雲大哥想個法子,妹妹的意思要保護起來纔好。”
雲半城點點頭,蘇芸就轉向嚴宓說道:“你此去帶上大理寺寺丞蓋印,彼時簽字畫押之後立時火漆封存,着人送回來,以免節外生枝,等安全的到了手上,姐姐就連同奏摺一道回奏給聖上。”
嚴宓知道這種事情誠如蘇芸所說,要的就是出其不意,若是有絲毫猶疑不免再次被人鑽了空子,於是就點頭說道:“姐姐放心,妹妹都記下了!”
蘇芸這才放下心來,送雲半城與嚴宓出了大理寺,自己則回到正堂,準備了文房四寶開始擬寫奏摺。
再說雲半城與嚴宓出了大理寺,雲半城笑說:“宓兒妹妹,事態緊急,你還是不要坐官轎了,也同爲兄一道騎馬可好?”
嚴宓點頭應了,雲半城就讓身邊侍衛將馬繮遞到嚴宓面前,嚴宓翻身上馬,就策馬與雲半城朝兵部而來。
到了兵部,雲半城下馬之時卻見侍衛們軍紀肅然,愣了一下問道:“可是有人蒞臨兵部了?”
侍衛接過馬繮道:“正是,魏王如今正在堂中。”
雲半城愣了一下,嚴宓本已經準備入內了,可是雲半城卻輕聲道:“宓兒妹妹且慢,咱們此時不能爲任何人事幹擾,若是魏王說起什麼來,一言一語也是浪費時間!”
嚴宓不知雲半城是什麼意思,雲半城對身邊侍衛說道:“魏王來時可是說要見本統領了?”
侍衛恭謹答道:“那倒沒有,王爺來時一言不發入內去了,咱們也沒有敢問。”
雲半城笑了笑說:“如此甚好,既是魏王不曾傳召本統領,則本統領而今就是自由之身,宓兒妹妹,咱們先趕往京畿大營走上一遭再說。”
嚴宓有些猶豫,軒轅雨此刻就在兵部之中坐着,自己卻到了門前又折返而去,若是這話傳到軒轅雨耳中,自己該如何面對他呢?
“宓兒妹妹,在軒轅露的案子了結之前爲兄是誰都信不過的,你只管想到此處就知道你姐姐的難處了!”雲半城沉吟說道。
嚴宓一愣,雲半城算是說出了心裡話了,而且嚴宓也是知道的,此前軒轅雨也曾在蘇芸面前提及過,最好能置軒轅露於死地,若是軒轅雨當真是來阻礙案件進展的自己又該當如何呢?
她不再猶疑,而是上馬笑說:“雲大哥這話不錯,咱們還是先到京畿大營中取得證據再說。”
兩人一路到了京畿大營,雲半城在京畿大營統領面前說明來意,那統領雖說品級與雲半城相同,可是誰人不知雲半城雖則是個統領,可是手中野原軍卻佔據天下半數兵馬,而他這個統領手下不過才區區三四萬人。
“雲統領之言屬下都明白,只怕此事聖上追究起來……”那統領還是有些猶豫。
雲半城冷冷一笑說道:“你且想想,本來你京畿大營中可是有人證的,而如今那些人證都去了哪裡,難道聖上就不能循此來追究你嗎?”
那統領吃了一驚,雲半城說的不錯,若是自己從侍衛之中挑選出幾個來充作人證,事情反而會就此平息,若是拿不出人證來纔是自己失責之罪呢!
“多謝雲統領提點!”那人就躬身行禮,而後從自己近衛中挑選了些聰明伶俐之人,嚴宓問了話,其實也不過是相互對照了一下,有些事情他們並不清楚的,嚴宓此前早已問了出來,此際也都說與他們聽了,若是慕容海問起來,這些人也不會一問三不知。
嚴宓依照蘇芸交代讓這些侍衛簽字畫押,而後對雲半城道:“雲大哥且看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雲半城沉吟道:“說來也是簡單,這幾日你們就追隨在本統領身邊寸步不離,可是聽清了?”
那幾人面面相覷,雲半城笑說:“只能九皇子的案子了結之時你們再回來便是!”
雲半城也不等衆人反應過來,早已示意嚴宓離開了,那做了人證的幾名侍衛只好跟着雲半城出了京畿大營,上了馬一路追隨雲半城而去。
一路朝兵部而來,嚴宓有些莫名的緊張,不由得問道:“雲大哥,若是魏王仍舊未去咱們該如何是好呢?”
雲半城笑說:“不必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這話雖則說起來有些無奈,可是爲兄有時也不免寄希望於此呢!”
嚴宓覺得雲半城說的不過是個笑話,也就沒有在意,到了兵部門前,衆人下馬,雲半城對兵部駐守侍衛道:“這幾人近日都編排在本統領身邊做貼身護衛。”
侍衛們答應了,自是帶着那些兵士去換兵部服飾了。
雲半城就與嚴宓一道進了兵部大門,徑直朝正堂而來,果然見軒轅雨端坐在正堂上,手中捧着一本書正自看的出神。
聽到腳步聲軒轅雨也沒有什麼動靜,還是嚴宓先笑出來說道:“魏王在呢?”
軒轅雨好似沒有想到嚴宓會來,愕然擡頭看着與雲半城一道進來的嚴宓,勉強一笑說道:“說來本王也是提領兵部的,過來走動一下也是情理之中,倒是什麼風把妹妹吹到兵部來了?”
嚴宓還沒有說話,雲半城早已接口道:“還不是九皇子的事情,兵部之中有些侍衛倒是可以做個人證的,宓兒妹妹特地前來取證。”
軒轅雨就茫然點頭,目光又茫然落回自己手中的書上去了。
雲半城也不去管他,而是一聲令下:“本統領的近衛何在?”
外面立時衆口一詞回道:“屬下在!”
這氣勢果然駭人,便是見慣了大場面的軒轅雨也是被唬得一愣,外面雄赳赳進來二十來名侍衛。
雲半城指着衆侍衛對嚴宓說道:“妹妹看這些人中可是有伶俐些的,只管交代了就是!”
嚴宓有些錯愕,雲半城這是要自己當着軒轅雨的面弄虛作假嗎?若是他就此回稟了聖上豈不是覆水難收了?
軒轅雨聽了之後眉頭一皺,卻是沒有說話,雲半城就笑了笑說:“聖命難違,妹妹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顧慮的,只管取了口供就是,芸妹妹還在大理寺中等着呢,若是晚了,聖上怪罪下來,宓兒妹妹倒是其次,到時芸妹妹可就爲難了!”
嚴宓聽雲半城說到了蘇芸,自己實在是不能再耽擱下去了,也就只好當着軒轅雨的面挑選了幾個貌似聰慧的侍衛取了口供,讓他們簽字畫押,而後收起證供後還是緊張看了軒轅雨一眼。
“本王倒是沒有想到原來大理寺也會有此一招,說起來不免叫人失望!”軒轅雨苦笑一聲說道。
雲半城立時接口說:“王爺不知,大理寺本來是按部就班來辦理此案,只是總有人從中作梗,將證據都毀滅了,這個法子倒是屬下想出來的,若是王爺要怪罪時只管怪罪屬下就是!”
軒轅雨擺擺手笑說:“你道本王不知這其中利害關係嗎,若是本王阻止了你們如此做法,在芸妹妹與統領眼中,說不定本王就是值得懷疑之人呢!”
雲半城並沒有說這話,可見軒轅雨早已將前因後果想的明白了,雲半城見軒轅雨將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自己也沒有必要再說什麼,就對嚴宓使了一個顏色。
嚴宓立時起身對軒轅雨道:“王爺,若是沒有吩咐,下官這廂便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