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可不就是。”林總管連連的點頭,“那麼公子你看……”
“走!去見姐夫去!不爲難你這個老殺才了!”青年公子輕鄙的看了一眼顧夕謹,又倨傲的朝着林總管點了點頭,這才瀟灑的一轉身,揚長而去。
林總管苦着臉給顧夕謹行了一個禮,忙匆匆的轉身朝着青年男子的身影,追了上去。
知畫目瞪口呆的看着青年男子揚長而去的背影,許久才緩過氣來:“這,這人……”
“不過一個沒腦子的小丑而已,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的麼?”知竹乜了知畫一眼,然後長長的感嘆了一句,“見過蠢的,就沒有見過蠢到這個份上的!”
“還姐夫呢,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就他那尖嘴猴腮的模樣,他配嗎?”知畫朝着青年男子離開的方向,狠狠的啐了一口。
“怎麼不配,我瞧着倒是配的很!”顧夕謹突然開口,把知畫的話接了過去。
知畫和知竹吃了一驚,所有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全都嚥了回去,看着顧夕謹,慢慢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苦笑來。
說起來,自家的那個侯爺,也是個沒腦子的,倒是真的可以那個王姨娘的兄弟有得一比!
這時候被她們主僕三人談起的安明軒,正坐在福安堂的正院裡,一臉的爲難,那模樣,就如死了老子娘一般。
“娘,你說怎麼辦?”安明軒看着老夫人陰沉的臉色,一張臉已經皺成了苦瓜。
“什麼怎麼辦?”老夫人閉着眼睛,慢慢的捋着手中的佛珠,波瀾不驚。
“娘!”安明軒見老夫人渾然無事的模樣,越發的着急起來,“大哥他,他……”
“哪一條路都不走。”老夫人猛地睜開了眼睛,“盛兒,你是安南侯,你是官家跟前金吾衛,那個柳貴不過是一介商人。”
“可是,可是……”安明軒面對老夫人的強勢,囁嚅着,想要反駁,卻又不敢,那張原本俊秀至極的臉,已經因爲爲難而扭曲的不成樣子了。
“沒有可是。”老夫人淡淡的開口,“你回去跟貴哥兒說,等翠彤生下孩子,就把她扶正爲平妻。”
此刻的安明軒,覺得自己就如鑽進風箱的老鼠,兩頭受氣,兩頭不敢得罪。
他若是就這麼回去了,面對柳貴,他不知道該怎麼交代,若是柳貴真的去了京兆府,那安南侯府的臉面就丟盡了,他已經可以想象到,金吾衛的同僚,用一種什麼樣的眼光看他了。
可是若不回去,孃親這裡……。
安明軒偷偷的擡眼看了一眼臉沉如水的老夫人,心中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他……不敢啊!
老夫人用餘光看着坐立不安的安明軒,腦中不知怎麼的,浮現出顧夕謹那不亢不卑的身影,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顧夕謹比安明軒沉穩多了!若是顧夕謹能替盛兒生下孩子,憑着顧夕謹的性子,那孩子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或者在孫子的手裡,安南侯府可以發揚光大了。
“盛兒。”老夫人想到這裡,突然開口了。
“啊,娘,你答應了?”安明軒見老夫人喊他,猛地來了精神,兩隻眼睛炯炯的看着老夫人,那眼中全都是希冀。
“你打算什麼時候,和夕謹圓房?”老夫人絲毫不理會安明軒眼中的希冀,突然問了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啊?”安明軒一時間轉不過彎來,現在說得事情,和顧夕謹沒有半個銅錢的關係,娘怎麼就轉到那個女人身上去了。
老夫人看着安明軒茫然的模樣,恨不得撬開安明軒的腦袋瞧瞧,他到底每日裡在想些什麼?!她怎麼就養了這麼一個……
老夫人用力的吸了一口氣,把涌到了胸口的無奈深深的壓了下去,道:“盛兒,你回來也有幾個月了,夕謹到底是你的正室,自從上次夕謹還是姑娘的消息泄漏了出去,外面到處都是關於她的流言,讓她幾乎成了整個京城貴婦圈子中的笑話。”老夫人嘆了口氣,“你總不能看着她一直這麼被人笑吧?”
“這個,娘,不是兒子……”安明軒心中頓時鬱悴不已,這哪裡是他不肯和顧夕謹圓房,這是顧夕謹不願意和他圓房,看見他避之如蛇蠍,不要說圓房,就是讓他碰一下都不肯。
他又不是沒有女人,何必去討她的嫌!再說了,夫妻倫敦這種事情,講就是的你情我願,難不成讓他去霸王硬上弓?!
這種沒有風度的事情,打死他也做不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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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謹她是女兒家,自然臉皮薄,你是男子,自然要你主動一些才行。”老夫人循循善秀,“娘還等着抱嫡親的孫子呢!”
安明軒想起那一日去靜安郡王府,顧夕謹那飄然若仙的美貌,不由得心動起來:“孃親放心,兒子心中有數的。”
“嗯,你心中有數就好,畢竟你也已經不小了,我們安南侯府,也不能後繼無人,這爵位終究是要嫡子來繼承的。”老夫人見安明軒答應了,再一次閉上了眼睛,“我累了,你回去吧,林總管這時候,應該已經把王姨娘的家人帶進來了。”
“娘好生歇着,兒子告退。”安明軒站起來,彎腰給老夫人行了一個禮,轉身退了出去,等他走出福安堂,猛地站住了,剛纔被娘岔開了話題,娘還沒有告訴他,選擇哪一條路,這讓他如何回去回覆大舅爺?!
安明軒站在福安堂門口,頓時感覺到進退兩難,急的在福安堂的門口,就如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團團轉着。
林總管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安明軒在福安堂門口繞圈,一圈又一圈。
林總管在不遠處看着,猶豫了好久,才遲疑着走到了安明軒的身邊,試探着叫了一聲:“侯爺……”
他生怕打擾了正在思考問題的侯爺,到時候,他的罪孽可就大了。
“啊,林總管,你找我可是有事?”安明軒看見林總管,頓時欣喜起來,他正在爲難的時候,實在是太希望能有一件事,讓他脫離這種進退兩難的境地了,因此,他看見林總管的那一霎那,眼中的欣喜是怎麼也遮掩不住的。
林總管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受侯爺的歡迎,那真的是受寵若驚:“老奴打擾侯爺了。”
“沒事,沒事的,林總管你說吧,找我可是有事?”安明軒拉着林總管的手,那眼中滿滿的都是期盼。
林總管被安明軒的眼神嚇了一跳,縮了縮脖子,才道:“侯爺,王姨娘的父親和哥哥已經來了……”
王姨娘三個字,頓時把安明軒心底滿腔怨恨勾了起來。
全都是這個賤人!若是沒有這個賤人,翠彤肚裡的孩子現在依舊還好好的,那麼現在他也不會被逼得進退兩難!
“走!去看看!”安明軒咬牙切齒的道。
“是。”林總管恭敬的應了一聲,轉身帶着安明軒就朝着王姨娘的院子走去。
才走了兩步,安明軒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站住了腳步:“去,把夫人和大舅爺也請到王姨娘的院子裡去。”
林總管猛地想到了剛纔王公子去夫人院子裡炫耀的事情,張了張嘴,想要說幾句,最後卻什麼話也沒有說,連忙轉身,找了兩個小丫鬟,吩咐她們分別去正院和梨香院找夫人和大舅爺一起去王姨娘的院子。
小丫鬟應了一聲,連忙小跑着走了。
小丫鬟到達正院的時候,顧夕謹正喊知畫和知竹替她卸妝,她今兒個累了一天,剛纔在院子裡坐了一會兒,這上眼皮和下眼皮一個勁兒的打架,實在是熬不出,估摸着今天應該沒事了,這纔打算早些歇了。
“夫人,侯爺遣人過來。”春花撩起門簾進來,恭敬的回稟。自從上次投誠之後,春花已經得到了顧夕謹的一部分信任,因此,比起別的丫頭,她已經在屋子有人的時候,可以進屋子來了。
“侯爺?”顧夕謹挑眉看了一眼知畫,知畫撇了撇嘴,“奴婢今兒個自從回來之後,可就沒有出過院子,所以什麼都不知道。”
“罷了,讓她進來吧。”顧夕謹看着放在桌子上的首飾,心中有一種預感,今兒個就不用想早些睡了!
春花出去,很快的就帶了一個丫鬟進來,給顧夕謹行禮:“奴婢給夫人請安。”
“起來吧,侯爺遣你過來做什麼?”顧夕謹一邊說着,一邊把放在桌子上的白玉簪子插進了髮髻。
小丫鬟拘謹的站在屋子的中央:“侯爺請夫人去王姨娘的院子。”
“去王姨娘的院子?”顧夕謹的眉心猛地擰了起來,“侯爺可有說什麼事?”
“侯爺不曾說,是林總管吩咐奴婢過來請夫人的。”小丫鬟口齒十分的清楚。
“林總管?”顧夕謹低聲重複了一遍,心中頓時瞭然,應該是王氏父子進府了,安明軒打算要親審,所以纔會找了她過去,看起來,應該把梨香院那邊的那個人也叫過去了。
“是林總管遣了奴婢過來的。”小丫鬟見顧夕謹沉吟着不說話,頓時心提了起來,忙又把剛纔的話重複了一遍。
“嗯,我知道了。”顧夕謹點點頭,“知竹,拿一把大錢給她,讓她買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