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兒擡起頭看了顧夕瑾一眼,低聲應了,又坐了下去。
“瑤兒,我們走。”顧夕瑾掃了安夢瑤一眼,率先走出了廂房。
安夢瑤得意的看了一眼顧夕瑾還沒有怎麼動過的早飯,嘴角勾起一個得意的笑容。
“瑤妹妹。”言兒喊住了安夢瑤,對上安夢瑤挑釁的眼睛,原本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頓時消散了一半,囁嚅了好一會兒,才結巴着吐出一句話來,“母親,她,她也,不容易……”
“與我何干?”安夢瑤挑眉,“我就是看不慣她這副虛僞的模樣!”
“你……”
“不過一個庶女,不配做我的母親!”安夢瑤高傲的昂起頭,瞥了言兒一眼,“你也一樣!若不是有你們這些下賤胚子,我娘有怎麼會……”安夢瑤的聲音陡然尖銳起來,“我沒有母親,也沒有兄弟姐妹!你們全都不配!”
剛剛邁出門口的顧夕瑾,把兩人之間的對話聽了個清清楚楚,心中對安夢瑤膩歪到了極點!
你說這孩子怎麼就長成了這麼一棵歪脖子樹?!而且還是那種腦子進水了的!
“夫人……”知竹擔憂的看了一眼顧夕瑾,“大姑娘她還是一個孩子。”
“已經不小了,過了年,也該開始相看了!正好侯爺也回來了。”顧夕瑾狀似無意的說道。
“相看什麼,我不會相看的!”安夢瑤出來,正好聽見顧夕瑾的最後一句,猛地提高了聲音,對着顧夕瑾怒目而視,“你這個惡毒女人,儘想着把我趕出去!你記住,我永遠不會如你願的!”
顧夕瑾擡起頭,對上安夢瑤的眼睛,那木訥的笑容慢慢爬上了安夢瑤的臉龐:“瑤兒,可不能胡說,這女大當嫁,自古以來都是如此的。”
“我不要你管!”安夢瑤終究是一個孩子,惡狠狠的瞪了顧夕瑾一眼,轉身朝着福安堂小跑着走了。
“瞧瞧這孩子,竟然害羞了。”顧夕瑾看着安夢瑤的背影,吐出一句讓衆人崩潰的話。
“……”知竹擡起頭,看着顧夕瑾,那目光就如看怪胎一般,這還是她家夫人麼?她家夫人什麼時候起,變得如此遲鈍起來,這大姑娘的模樣和害羞,可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走吧,我們去請安。”顧夕瑾卻不管兩個丫頭心中在想什麼,理了理褶皺分明的衣裙,伸手在肚子上按了按,邊走邊吩咐,“明兒起記着在正房裡準備一些點心,我以後現在房裡吃些墊墊肚子,這人是鐵飯是鋼,少吃一頓,餓的慌!誒……”
“夫人,給。”知竹悄悄的遞給顧夕瑾一個小紙包,顧夕瑾接過來,打開一看,裡面竟然是幾塊小點心,頓時大喜,忙不迭的往嘴裡塞了一塊,笑道,“好丫頭,你想讓你家夫人怎麼疼你呢?要不,明兒個我替你找一個俊俏的小女婿……”
知竹騰的紅了臉:“夫人,大姑娘已經走遠了,你還在這裡貧嘴,當心老夫人責怪!”
顧夕瑾又往嘴裡塞了一塊點心,點頭道:“你說得對,我們要走快一些。”
“夫人,轎子傳來了。”知畫帶着軟轎過來,“坐轎子去快一些。”
顧夕瑾朝着知畫讚賞的點了點頭:“知畫,你就在這裡留着,若是有什麼事情,還可以擋一擋。”說完,上了轎,帶着知竹急急的朝着福安堂走去。
拐過一個抄手遊廊,又穿過一個垂花門,眼看着前面就是福安堂了,安夢瑤那大紅的身影也跳入了顧夕瑾的眼簾,顧夕瑾這才鬆了一口氣,總算沒有晚的太離譜。
“賤妾給夫人請安。”兀得,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在前面響起,把剛剛鬆了一口氣的顧夕瑾嚇了一跳,低頭一看,竟然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張姨娘,“哄”的一聲,顧夕瑾就覺得腦仁兒脹痛起來。
“夫人……”知竹遲疑了一下,“要不讓奴婢回絕了她,等夫人給老夫人請了早安,再找張姨娘說話。”
顧夕瑾看着張姨娘那緊咬的嘴角,緊握的雙手,緩緩的搖了搖頭,示意知竹退到一邊,纔開口:“張姨娘起來吧,我現在要去給母親請安,你有什麼話,等我請安回來再說,如何?”
“賤妾原是不該打擾夫人給老夫人請早安的,只是賤妾心中有疑問,困擾了賤妾一個晚上,想請夫人幫賤妾做一個主張。”張姨娘並沒有順着顧夕瑾的話下臺階,反而有些咄咄逼人的進了一步。
顧夕瑾擡手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難得的沉下了臉:“張姨娘,這天色不早了,我要去給母親請安,晚了不好,你若是有什麼疑問,等我回來再說。”說完,示意僕婦離開。
張姨娘身子一側,就攔在了路的中間:“夫人,你今兒個若是不能替賤妾……”
“張姨娘!”顧夕瑾猛地打斷了張姨娘,“若是我今兒請安遲了,到時候追究起來,怕是你也擔待不得。”
張姨娘不由得遲疑了一下,可是讓她就這麼甘休了,卻又不甘心,唬着一張臉,不退,也不說話。
顧夕瑾只覺得一個頭有兩個大,這一個兩個的,怎麼都不省心!
有本事去找那個罪魁禍首!這些人慣會找軟柿子捏,可着勁兒的欺負她這個空架子夫人!
“張姨娘,不如這樣。”顧夕瑾看着杵在面前的張姨娘,想了想開口道,“你和我一起去請安,若是你有什麼不忿的事,到時候當着老夫人的面提出來,想來比單隻跟我提要好得多。”
張姨娘盯着顧夕瑾看了許久,見她並不像是在說笑,終於低了頭:“賤妾聽夫人的。”
“……”什麼叫聽夫人的?!顧夕瑾心裡差點罵娘,我若是不讓你去,你肯聽嗎?這一大早的堵在這裡,不就是想要達到這個目的嗎?現如今達到目的了,卻把責任推到了我的身上,這簡直就是豈有此理!
“夫人,我們快些兒吧,已經晚了。”知竹見顧夕瑾不出聲,連忙催促了一聲,那個大姑娘可以已經連人影兒都不見了。
顧夕瑾帶着張姨娘和知竹,急趕慢趕,趕到福安堂正堂的時候,安夢瑤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夫人安。”燕兒屈膝給顧夕瑾行了一個禮,伸手撩起了門簾,“老夫人正等着夫人呢。”
顧夕瑾順着撩起的門簾,朝着裡面看了一眼,見該到的人,全都已經到了,正直愣愣的朝着她看。
顧夕瑾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這心肝兒,就“怦怦”的多跳了幾下。
吸氣,呼氣……
顧夕瑾做了幾個深呼吸,調整了一下心情,這才帶着知竹和張姨娘擡腿邁了進去:“媳婦請母親安,侯爺安。”
“罷了,我可是受不起!”老夫人冷冷的哼了一聲,“你是安南侯府的當家主母,我這個老不死就不討你嫌了,趕明兒你替我找一家廟宇,我帶着瑤兒青燈古佛過完殘生!”
顧夕瑾心底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個安夢瑤簡直就是一根攪屎棍,把好端端的一天,攪得不得安生。
顧夕瑾雙膝一屈,“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裝出一臉的惶恐來:“母親這話從何說起,兒媳若是有什麼地方做錯了,母親罵也好,打也好,萬不可拿自己的身子出氣……”
“顧夕瑾!”安明軒把話接了過去,伸手指着顧夕瑾罵道,“我就這麼一個嫡出的女兒,你,你怎麼就……怎麼就容不下她?”
“侯爺這話倒是讓妾糊塗了,瑤兒是侯爺的女兒,也是妾的女兒,妾疼她還來不及,怎麼會容不下她?”顧夕瑾一臉的迷茫,擡頭看向安夢瑤,“瑤兒,剛纔還好端端的邀我一起過來給你祖母請安,怎麼這才眨眼功夫,就,就……所有的事情,就,就走樣兒了呢?”
“你,你裝什麼糊塗?!”安夢瑤柳眉一豎,瞪了顧夕瑾一眼,轉身抓住了老夫人的衣袖,“祖母,她就是容不得孫女兒,恨不得孫女兒即刻……”
“瑤兒,你倒是說說,我怎麼就容不下你了?”顧夕瑾只覺得頭大如鬥,對於這種正處於叛逆期的孩子,她真心不知道該怎麼處理,但是再讓她這麼胡說下去,卻也不是辦法。
“祖母,你看,她就會這麼兇我!”安夢瑤眼睛一紅,水霧就瀰漫了眼睛,“可憐我孃親早亡,沒人疼……”
“瑤兒,這說話要講良心的。”顧夕瑾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把已經升到了喉嚨的怒罵壓了下去,“這些年來,我自忖着並沒有虧待你……”
“你怎麼就沒有虧待我?”安夢瑤猛地扭頭看向顧夕瑾,“我今年才十三歲,還沒有及笄,你竟然就要把我嫁出去……”
顧夕瑾一臉的苦笑:“我何時要把你嫁出去了?”
“就在剛纔!”安夢瑤皺着一張小臉,淚如雨下,“祖母,這麼一個兩面三刀的……”
“好了,好了。”老夫人剛纔被安夢瑤一攛掇,心中生氣,可是現在瞧着顧夕瑾的模樣,也知道事情有差池,“夕瑾,你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母親,媳婦說的是,過了年,應該開始給瑤兒相看了,再說侯爺回來了,等銷了假,定然要領差事的,那樣我們安南侯再也不是一個空殼子侯府了,早點相看起來,選擇的餘地也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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