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從懷裡掏出一物,是一卷簾的針。
只見他取出那些針快速的紮在張連身上,不一會兒,張連居然可以說話了。
“這是九陰針,當初爲了給你治療眼疾特意尋來的,只是沒想到你居然自愈了,這九陰針也就沒有派上用場。”
其實這也是碰巧,張連當初舌頭沒有被割近,還能說話,也不知道是白燁可以留着他,讓他可以說話,還是無意中忘記了,現在被“九陰針”封住了全身穴脈,居然緩緩開口說話了。
卻是求死。
“張大哥,張大哥你醒了。”她沒有想到張連會變成現在這樣。
“殺,了……我……”張連看不到也聽不到,只一心求死。
“不,張大哥,我一定可以救好你的。”顧久檸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我……這輩子,也算是死得其所……我殺人無數,所以終究……不……得好死……求求你,殺了……我……”他現在是求死五門的狀態,也沒有辦法自盡。
顧久檸眼角一抹紅,她不要張大哥死,她不管不顧的鬆開容墨攙扶着自己的手,不顧張連滿身污濁,上前抱住他:“張大哥,你還有虎妞啊,你不能死,你的大恩大德,我無以爲報……”
“殺了我……”張連只是反覆重複這句話。
容墨拉住顧久檸:“檸兒,他,這樣活着何嘗不是痛苦。”
“不,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她有些魔怔了一般。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強留着他,纔是自私的行爲。”這是容墨第一次對顧久檸說重話。
“……”
看着眼前很是痛苦的張連,顧久檸回憶起這個壯漢的粗中有細,還有他的深情不悔。
她是很自私啊,明明知道讓他這樣活着才更加痛苦,她只是想讓張連活着,這樣她可以欺騙自己,她還有法子救他,還可以贖罪報恩。
只是爲了她自己良心能夠得到舒緩。
顧久檸顫抖着手,從容墨腰間抽出了佩劍:“張大哥,你是好人,下輩子,你記得我顧久檸,我顧久檸做牛做馬,都會償還你的恩情……”
“殺……了我……”張連什麼都聽不到,耳朵裡被灌了銅水,此刻只想早些解脫。
“噗……”是劍刃入體的聲音。
“咳咳,我終於……解脫了,秋林……我來,找你了……”張連說完最後一句,徹底結束了他這一生。
顧久檸手一抖,劍柄滑落,跌在地上,整個人都悶悶的,細看可以發現她渾身在發抖。
容墨連忙抱起她離開:“將這人好生安葬了,還有暫且停下來休息片刻。”
顧久檸脣色蒼白,她將整個人埋在容墨的懷裡,眼前都是張連的慘樣,上一次去了地牢,已經讓她心裡留有陰影,此刻卻是徹底的癔症了一樣。
“檸兒,錯不在你。”
“……”她緊咬下脣,不說話。
她是罪魁禍首,也不知道怎麼去面對虎妞,如果不是爲了幫自己,那些人根本就不會死。
白燁,白燁,我恨你,血債血償……
她從未如此的恨一個人,她一向不願意去恨一個人,也不願意去愛一個人,因爲愛恨都是一件極爲傷心勞力的事情,她向來樂觀,人的一生這麼苦短,何必還要花力氣去討厭仇恨一個人。
她本還惦記着那點好,想着一筆勾銷。
可是現在,她恨不得讓白燁去死……
這個曾經給了自己少有的溫暖的人,此刻卻是血腥殘忍。
——
那廂白燁因爲軍令而不得不回玄冥國,並且還帶着了那個小舞姬。
“白將軍,檸姐姐就這樣要回去了,你會不會很想她呀。”許瑩瑩很是無賴,感覺在這裡快悶出蘑菇了,而白燁這人太過陰沉。
其餘時間她都很喜歡欣賞白燁的容貌然後自娛自樂,好像越看越好看,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可惜卻是滿身戾氣和清冷。
好像除了檸姐姐,誰也不能讓他展顏歡笑了。
白燁陰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如果不會說話,本將軍不介意把你的舌頭給拔了。”
“哦~那看來將軍是不想要回這個荷包了哦!”許瑩瑩現在可不怕他,自己荷包在手,天下我有 。
自從上次自己拿了這個荷包,將軍就有討回的架勢,但是卻礙於情面,總是支支吾吾,而許瑩瑩乾脆就假裝不知道。
“哼。”他冷哼一聲,這丫頭不僅僅眼睛跟顧久檸那隻小野貓很像,而且還脾性都一個模樣,真是讓人厭煩,他當初到底是怎麼會以爲這個丫頭是個膽小怯懦的人。
其實這也不能怪白燁,許瑩瑩確實會一身醫術不錯,但是她在人情世故方面,很是白癡,不如顧久檸圓滑,而且從小她孃親就經常說:“你要是不聽話啊,娘就把你送給鬼見愁白將軍吃掉。”
不止是許瑩瑩一個人從小被這樣恐嚇,所有小孩子的童年都有一個陰影,就是鬼見愁白燁。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罷了。
因爲這樣的童年陰影,許瑩瑩對白燁是又敬又畏,初見時自然嚇得渾身發抖。
然而深交後,發現哪裡有外界傳聞的那麼恐怖。
“白將軍,奴家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她不能懂,這樣一個人爲什麼會去和一羣山匪不對付。
“說人話。”他翻動着書頁,眼皮都不帶擡一下。
氣憤的吐了吐舌頭:“白將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問。”他明日就要離開這裡了,顧久檸現在得嘗所願了,呵,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當初居然還一臉溫柔的對着自己,轉眼卻是奔向了別人的懷裡。
小心翼翼的斟酌了一下語言:“你爲什麼,要對黑山寨的人,那般施以酷刑。”
白燁順口道:“本將軍想幹嘛就幹嘛……”隨即皺了皺眉:“什麼酷刑?本將軍挖了那張連的眼睛,是因爲他出言不遜,怎麼,本將軍連這也做不得?”
“那黑山寨的其他人呢?我和檸姐姐上次去看了,他們都很慘……”回憶起那副血腥的場景,許瑩瑩閉了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