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的人似乎格外的不消停,這才坐了沒一會兒,這外頭便又起了爭執。
身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容墨並不知道,但是他也不會關心,不會在乎。
今日這場戲,可算是開場了,這戲子們也到場了。
而內閣之內裡頭十分的溫暖,暖爐裡頭不停炸裂的聲音似乎就在耳邊,裡頭燒着的是昂貴的金絲碳火。
這裡和外頭簡直就是兩個天地,今日他刻意沒有在大堂裡頭供暖,自然也有自己的道理。
外頭的人相談正歡,殊不知馬上又會有一場怎樣的腥風血雨。
“主子,太妃娘娘到了。”嚴藝走過來,恭敬的說道。
自從昨日主子和太妃娘娘在房中一晚上沒有出來,今日一早太妃娘娘便是一身的戾氣。
也不知道主子和太妃娘娘說了,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會讓太妃娘娘有這樣大的改變。
半晌,容墨冷冷的丟出幾個字:“讓她進來吧。”
他們之間的氣氛一直都很奇怪,但是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般焦灼。
太妃也是整個人都清瘦了下去,這一年來他能想象的到她對自己有如何擔心。
但是每當觸及她的眼神,他便生不出來那樣親近的感情。
太妃一身素白,今日這樣特殊的日子裡,他不適合穿的太過華麗。
但是容墨不同,他今日穿的可算是尤其的隆重,而他就那樣坐在外頭,那居然也沒有敢一個人敢過來搭話。
想來人是把他當成了哪裡來的官員,只不過這個官員有些不長眼,居然敢在這樣的日子裡如此高調,他們躲都來不及。
“墨兒……”
太妃低低的喚了一聲,似乎想要上前來,但是觸及容墨那冷漠的眼神,居然頓住了腳步。
那樣的眼神讓她莫名的有些害怕,但是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她又半點想不到。
不應該是這樣的,她的墨兒怎麼可能會如此的冷漠,她總覺得自己的墨兒出去的這一年時間裡已經改變了很多。
這樣的改變卻並不是她想要看見的。
“母妃有什麼事嗎?”
容墨不鹹不淡地問了這麼一句,態度既不熱絡,但是相比於一開始的冷漠,倒也是稍稍的收起了一些。
“哀家……”
明明是有事情要說的,但是他這麼一問她,就是不知道爲什麼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她不明白自己這個兒子到底是有什麼事情,又或者是要做什麼事情,在舉辦了今天這樣一個葬禮。
還活着的人卻要舉辦葬禮,這對於她來說是一個極其不吉利的事情。
“墨兒,哀家只是想問問……”
或許一開始她對他還有一些要求,但是直到容墨即將要失去的那一刻,她才知道一切的一切都比不過自家兒子活着重要。
“母妃有心了,兒臣只有兒臣的道理,母妃身子不適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容墨緩緩的站起來越過太妃,徑直朝外走去,但是卻並沒有出門,只是將一旁的被人端上來的茶水倒了一杯。
轉身遞給太妃:“天冷,母妃喝口熱茶。”
其實這裡的天也並不是那麼的冷,相比於顧久檸那一邊,這裡算是小巫見大巫了,只是還是有些寒風,若是不仔細着,也容易得風寒。
他已經許久沒有見着他的檸兒了,能在這裡少待一日,他就恨不得馬上離開。
但是自己這麼寶貝的人居然被人冷落,還孤身一人去尋找他的下落,這中途經歷了怎樣的艱難險阻,又遭到了多少人的覬覦,他不敢去想。
他縱然知道顧久檸有自保的能力,但是心中卻也無法不生出氣憤。
在那之前,顧久檸早就已經是世子妃了,別說從頭到尾她都沒有錯,就算是有錯,那麼也不應該孤身一人出府。
那時候他已經失憶流落在外了,或許沒有她的出現,永遠都不會想起來。
但是等他記起來之後,顧久檸仍然是一派輕鬆的模樣,她從未提過那些事情,可是他心裡卻清楚的很。
那杯茶還冒着霧氣,但是太妃久久的沒有伸出手去接。
“你還在怪哀家……”
他這副樣子就好像是在跟自己較勁一樣,又或者他生氣起來是什麼樣子,太妃心中是最清楚的。
可要是說他到底生的是哪裡的氣,這裡頭就只有顧久檸一個人了。
她沒有問此刻的顧久檸在何處,畢竟容墨孤身一人回來,她也不敢問。
“母妃多慮了,還是喝了這茶,早些回去歇息吧。”容墨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仍然將茶杯舉着。
半晌,空氣中傳來一陣長長的嘆息聲。
那杯茶最終還是被太妃給接了過來,只是她並沒有喝,而這個時候容墨也沒有再停留,轉身出了門。
身後的人也沒有攔着,只是那道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也久久沒有離開。
容墨剛出來沒走多遠,就看到嚴藝急匆匆的跑過來。
他不止有些紊亂,是真的着急了,見到容墨連忙過來:“主子,大廳出事了。”
“是程歡小姐……”
此刻的大堂之內,怎說一個亂字了得。
方纔還好好的好酒好肉的伺候着他們,他們也吃的不亦樂乎,但是等到新一壺酒上來之後,這些人喝下去沒多久,卻突然一個個捂着肚子叫了起來。
這肚子疼的厲害,他們下意識的以爲這酒裡有毒,但是想要逃走卻也沒有了力氣,只能疼的滿地打滾,四處哀嚎。
卻說這無事獻殷勤呢,卻原來他們今日來了,誰都走不了了是嗎?
哪怕他們痛成這幅模樣,這周圍的丫鬟侍從們卻一個個都熟視無睹,也不過來幫忙,也不去請大夫。
“你們實在是卑鄙!”
李安也是其中一個,他疼的渾身抽搐,還有一些說話的力氣。
其他的人也是叫苦不迭,早知如此,無論再大的誘惑,他們今日都不應該來。
“是你們自作自受!”
正當他們都陷入深深的恐懼當中的時候,這外頭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而這聲音卻出奇的稚嫩。
緊接着就是一到細碎的腳步聲,似乎很是輕靈。
只是這個時候他們誰都沒有力氣去擡頭看了,只能捂着肚子不住地叫喚着,只想着能趕緊逃出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