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回來了!”
知畫便放下手裡的夥計過來接,看喬念惜心情似乎不錯,臉上也多了幾分笑。
上次老夫人氣暈過去的時候,春媽媽中了喬念惜和白珂的圈套給喬宏遠傳了話,之後林氏跟喬宏遠對質便懷疑春媽媽背叛了自己,一頓板子之後將她賣給了牙婆。
喬念惜也趁着這個機會將白珂遣回了林氏身邊做眼線,知畫便順理成章的往上一步,成了喬念惜身邊的一等丫鬟。
知畫是個有眼力見的,雖然是院子裡的大丫鬟,卻處處以歸雲祭月爲大,過來的同時將歸雲祭月手裡的東西接下,跟着往裡走。
進了屋子,知畫歸置好,將早已準備好的茶水端到喬念惜跟前:“小姐喝茶!”
喬念惜伸手接過杯盞,目光順着就落在知畫身上,突然就想起來夜玄凌說的話,自己院子裡有外心的人!
心裡想着,喬念惜眼底一片清涼,手裡端着杯盞,卻遲遲沒有喝,擰着眉頭陷入了深思。
“小姐這是怎麼了?是不是茶不對味道?”知畫看喬念惜這般陰沉,下意識地多了幾分緊張。
喬念惜平常都是嘻嘻哈哈的樣子,很少想現在這般冷肅,一時間還真嚇到知畫了。
喬念惜被知道一句問喚回思緒,轉手將杯盞放在桌上,清透的雙眸漾出一片沉靜:“最近咱們院子裡可有什麼不對勁的事情,或者不對勁的人嗎?”
知畫一頓,看着喬念惜那一臉的鄭重,擰着眉頭仔細想了想,搖頭:“最近大家都跟平常沒有什麼區別,並沒有任何異常。”
喬念惜淡然的點點頭,臉上凝重散去,伸手端過杯盞淺淺的抿一口:“這段時間你多注意院子裡的人,有什麼異常的事情儘快告訴我。”
知畫一愣,突然明白了什麼,驚詫道:“可是我們院子裡出了二心之人?”
許是太過驚訝,知畫這一聲直接喊出了口。
“你喊什麼!”
歸雲面上一凜,緊忙捂了知畫的嘴,隨即朝着門口看一眼,見沒人這才鬆開,恨鐵不成鋼的叱一聲:“有些事情你知道就好,不必說出來,小姐信任你纔跟你說這些,你也應該知道分寸纔是!”
知畫知道自己做錯,搓着手一臉緊張,也不敢說話,只連連應聲:“是,知畫一定會用心注意院子裡的人!”
“不用這麼緊張,就像平常一樣便好,你先出去吧!”喬念惜喝一口茶朝知畫擺擺手。
知畫這孩子忠心是不用懷疑的,可畢竟年紀小,又沒什麼經驗,還是需要歷練。
“是!”知畫起身退了出去,臨近門口擡頭看了喬念惜一眼,擡腳走了出去。
“小姐覺得會是我們院子裡的人嗎?”
祭月依照喬念惜的吩咐將原本裝着鯊魚骨文房四寶的空盒子放在架子上供起來,轉身走到跟前。
喬念惜眯起眼睛尋思片刻,悠然開口:“這個不好說,既然紀王身邊有會縮骨能易容的人,就保不齊身邊的人會中招,人在暗,我們在明,所以處處都要防備。”
歸雲祭月互看一眼,臉也多了幾分鄭重,喬念惜說得沒錯,紀王這樣的人,的確什麼招數都使得出來,沒有找出那個人之前,誰都有可能。
這邊喬念盤算着怎麼對付藏在暗處的人,另外一側的林氏也看着將沈含韻的院子收拾好。
這院子並不陌生,就是之前因爲做法喬念惜不要了的那個清風院!
林氏也是有些本事,在沈含韻過來之前就已經堵了衆人的口,別說侯府的下人們,就連喬初喜和三院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兒的人也對之前的事情絕口不提。
“這個院子是咱們侯府現在最大的,本來還想着給你表哥娶親用的,你來了姨母就給你!”
林氏滿臉帶笑的拉着沈含韻在四處走,本是沒有人願意住的院子,如今說起來倒像是沈含韻佔了很大便宜似的。
沈含韻聽林氏這樣說,臉上多了幾分不好意思:“既然是給表哥娶親用,含韻還是另擇他處吧!”
本來就是寄人籬下,沈含韻自然懂得內斂的道理,聽林氏說得這樣好,即便喜歡也不能要啊!
“傻孩子,姨母拿你當自己親生的,自然也想着給你最好的,你就安心的住下來,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
林氏看着沈含韻的眼光那叫一個溫柔慈愛,比看着喬初穎的時候還要親!
旁邊的丫鬟聽着全身發冷,可又不敢言語,只在私底下伸手在胳膊上來回搓。
別說丫鬟,就連喬初穎跟在後面也直撇嘴,一來,看着林氏對沈含韻這樣心裡彆扭,二來,從林氏對沈含韻這樣花言巧語上,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畢竟那三百萬兩銀子什麼時候回來還是未知,萬一林氏真的不給了,她這個做女兒的也鬧騰不出什麼花來。
沈含韻一路跟着林氏走,越是看着院子大,心裡就越沒底,畢竟住是住進來,可老夫人也說過這些花銷得她自己承擔啊!
“姨母,這樣大的院子,會不會開銷太大?畢竟我除了爹孃留下的錢便再也沒有任何來源。”沈含韻說話之間,手裡的絹帕就擰在了一起。
林氏一頓,轉臉朝着沈含韻臉上看過去,見她擰起了眉頭,緊忙哄:“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你院子裡的東西姨母會給你添置,你的錢姨母暫且幫你保管,等你出嫁還會原封不動的給你。”
“多謝姨母。”沈含韻應聲地下了頭,極好的掩蓋了臉上的紅。
“娘可別忘了外祖父給我留下的錢,這錢若是沒了,女兒可是連去祭拜都沒臉了!”喬初穎見林氏提及錢的事情,緊忙插嘴,生怕林氏用話堵她的嘴,老侯爺都搬出來了。
林氏臉上一僵,脣角不自然的抽了抽,轉臉看着喬初穎一臉的緊張,多了幾分尷尬:“忘不了,自然忘不了!等過了這段時間一定會換給你們!”
喬初穎和沈含韻看着林氏不說話,可心裡卻並不是表面上這般平靜,特別是沈含韻,她自己明明清楚進了鎮國侯府就會是這樣的結局,可還是義無反顧的進來,只是爲了離那個人近一些。
林氏堵上了喬念惜這邊的窟窿,衆人也都得了好處,這件事情就算是過去了,鎮國侯府暫時回到了之前的一派和氣,當然,只是表面的。
這日喬宏遠下了早剛出宮門口想要上馬車,卻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呼喊。
“喬兄留步!”
喬宏遠的腳步一滯,轉過頭,遠遠看着一個同樣穿着同樣朝服的官員跑過,眯着眼睛瞅,待看清楚來人,迎了過去。
來人正是最近才從陳州回皇都的襄陽侯!
襄陽侯府和鎮國侯府是世交,兩位老侯爺是結拜的兄弟,喬宏遠和襄陽侯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十五年前襄陽侯府舉家南遷陳州這才聯繫少了些。
十五年後,襄陽侯又調回了皇都,剛纔在朝堂沒有來得及跟鎮國侯說話,散了朝便一路跟了過來。
“白兄什麼時候到的?”
剛纔襄陽侯是在關口處,喬宏遠並沒有看到他,如今見到人滿臉驚詫。
“今日剛到,路上跟着寧王的車隊回來,所以比預計提前了一天!”襄陽侯在外這麼多年,見到老友心情十分的激動。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喬宏遠伸手扶着襄陽侯的肩膀,眼睛裡也多了幾分激動,雖說這麼多年沒見面,可感情還在。
襄陽侯心情激動,聲音也有些哽咽,跟喬宏遠寒暄幾句,似乎想到什麼,收了收臉上的表情:“家母在路上一直唸叨老夫人,不知老夫人最近可還好?”
襄陽侯和鎮國侯兩家是世交,兩個老婦人曾經也是親如姐妹,這麼多年未見,自然是惦記的。
“好好,一切都好!前幾日她老人家還唸叨着要給你們設宴接風呢!”喬宏遠一邊說着,臉上笑意也濃了幾分,拉着襄陽侯的手一直不鬆開。
最近這幾年他處處受制,朝臣官員對他似乎也有幾分排擠的意思,以鎮國侯府和襄陽侯府的關係,襄陽侯回來,那就像是多了一個有力的幫手,喬宏遠是萬分歡迎的。
喬宏遠就是這樣一個人,說他自私自利無情無義似乎有些冤枉他,可好不容易有那麼幾分真感情,還是以利益爲先,到頭來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有幾分真心。
“那可真是多謝!”襄陽侯見喬宏遠還念着情分,心裡也踏實了幾分:“下個月底,是家母壽辰,若是老夫人方便,還請親臨!”
這麼多年沒有回來,襄陽侯不知道老夫人身體情況如何,是不是還行動方便,爲了避免唐突所以先問一句。
“老夫人最近也在念叨這件事,到時我們一定會備上一份大禮去給白老夫人賀壽!”喬宏遠滿臉堆着笑,原本就有皺紋,如今更是擠得跟包子褶一樣了。
“那就再次謝過了!家母知道一定會十分的高興!”
襄陽侯也是滿面笑容,看着喬宏遠臉上的褶子,聲音稍稍沉下來:“說起來,這次我們回來,就不準備再離開,過了這麼多年,我們老了孩子們也長大了,等我們府邸安置下來就可以考慮兩個孩子的婚事了。”
喬宏遠被襄陽侯這話說傻了,怔楞的看着襄陽侯,滿臉疑惑問道:“白兄說得是哪兩個孩子?”